第389章 佩倫告白，皇級帶魚，瑪門：你過關！
海風怒號，巨浪翻湧的海面上，海霧中一頭形狀不清的巨型生物發出悽厲的尖叫。
大霧遮掩住龐然大物的全貌，一艘桅杆風帆在風浪中艱難前行，與迷霧中的巨獸相比，渺小到可以忽略。
顛簸的甲板上，一名聖殿騎士抬頭仰望，呆呆張嘴，臉上露出強烈的震撼。
電閃雷鳴中，一頭龐大的蛇髮女妖時隱時現，猙獰的臉龐上生長出五根醜陋扭曲的蛇頭，下半身龐大的觸鬚撼動海浪，整體就好似蛇妖與巨大章魚的畸形結合，給人以噩夢般的恐懼！
聖殿騎士臉色蒼白，嘴唇哆嗦，怔怔地呢喃道：
「這究竟要怎樣才能戰勝……」
女海妖斯庫拉。
曾在史詩中出現過的魔獸。
她在巨岩海峽蟄伏上百年之久，不知葬送多少船員的性命。
每當斯庫拉現身之時，必定有大漩渦怪跟隨左右，有關這兩者之間的關係，眾說紛紜，權威學者認為，大漩渦怪是深海之神諸多後裔的其中之一，因破壞力極強而被放逐，而斯庫拉原本是海神的眾多子女。
兩者因相似的身世背景，產生了惺惺相惜。
當兩頭魔獸同時現身之際，威脅倍增，即便是六環大師被捲入漩渦之中，亦難自保！
轟——
悶雷炸響，巨浪拍打著海岸，猶如神祇的怒火，將沿岸的石砌燈塔攔腰拍斷。樹木連根拔起，船支化作齏粉，碎片在漩渦中攪動，哀嚎聲此起彼伏。
懸崖之上，海女巫佇立在暴風雨之中，在這末日浩劫般的景象中遠眺恐怖的海妖，蒼白的臉上閃過堅毅、冷酷、仇恨等複雜神色，似自語道：
「我能理解你的仇恨……受到女巫的詛咒，從一名無憂無慮的水仙女，墮落成令人恐懼的海妖，你要報復，要殺戮，要破壞……」
「但我不能坐視你毀掉我的家園，為此，就算欺騙，就算背叛，就算再用一次詛咒，我也必須阻止你……」
「女海妖斯庫拉，你該永遠消失了。」
海女巫的眼底閃過一道冷芒，緩緩抬起右掌，掌中握有一根纖細的魔杖。魔杖劃開一道道痕跡，划過的地方留下深綠色的紋路，魔力在紋路中匯聚，最後憑空繪製出一道法陣！
法陣中央醞釀著陰冷的深綠色魔力，散發著詛咒的怨毒氣息。詛咒的力量源自巫術，是被法師公會嚴令禁止的存在，於當今時代已不多見，但相較同環法術，巫術的力量更具威脅性！
倏地。
法陣中射出一道深綠色的光束，洞穿茫茫海霧，落在大霧之下那龐然可怖的海妖身上。海妖無動於衷，緩緩轉動龐大的頭顱，一雙幽黃色的雙目射出詭異的目光，穿破海霧，定格在海女巫的身上。
她似乎陷入了靜止。
直到從海女巫的身上，覺察到熟悉的巫術氣息，斯庫拉突然陷入暴動，嘶吼聲中夾雜著無盡的怨恨，掀起巨大的海嘯！
憑什麼？憑什麼詛咒會落到我的身上，我承受了本不該由我承受的痛苦！
咆哮聲中摻雜著針對靈魂的尖嘯，怨毒的聲音迴繞在海女巫的耳畔，令她頭疼欲裂，雙目發黑，忍不住嘔出一口鮮血。
而就在這時，女海妖斯庫拉身旁的海面開始「凹陷」，竟是一個巨大的漩渦在她身旁產生，狂暴地旋轉著，吞噬著一切靠近的船隻。
風帆船上的聖殿騎士們只覺得地動山搖，死死抱緊桅杆，然而整艘船隻都在解體，發出令人絕望的破裂聲。
「不好，陷入大漩渦怪的範圍當中了！」
「主教在哪？用神術將戰船高舉起來！」
「沒用的，這裡的創造領域全是暴動的水元素，一點神性都感知不到！」
整艘戰船就要葬身海底，一道凌厲的金光忽地拔升數丈之高，凌駕於海面之上——
聖殿騎士團，大團長錢德勒，手握一柄精金鑄成的黃金長矛，周身氣勢攀升，聖潔的白色光芒籠罩其身，在夜幕之中顯得極為耀眼，顯露出無可匹敵的氣場。
錚！
霎時間，錢德勒出手，黃金長矛橫掃而出，盪開一輪璀璨的聖焰，熊熊光焰映照黑夜，頃刻間將大海點亮，兇猛的槍焰斜斬在海妖斯庫拉的身上。
呲！
血落如雨，染紅海面，猙獰傷勢，清晰可見！
斯庫拉頓時發出尖嘯，猙獰地瞪向錢德勒…若非她的注意力全在海女巫的身上，又怎會被這般輕易得手！
見狀。
懸崖旁的海女巫，不易察覺地松出一口氣。
她之所以隱瞞葉芝與佩倫，選擇與聖殿騎士團合作，為的正是借錢德勒之手，徹底除去斯庫拉這一威脅。
錢德勒沒有爽約，讓海女巫為當地平民的未來，看到了一線希望。
可是。
即便錢德勒是負有盛名的六環騎士，面對斯庫拉與大漩渦怪的夾擊，同樣陷入苦戰！
暴雨滂沱，海面分裂開宛如天淵般的巨大溝壑，那是大漩渦怪所製造出的漩渦，擁有巨大的牽引力，就算是飛行在高空中，錢德勒依舊受到那股力量的牽引，需要分心消耗法力，才能與之抗衡！
與此同時。
海妖斯庫拉的觸鬚宛如尖槍般疾速射向高空。
轟！
猝不及防之下，錢德勒的肩甲連同肩胛骨被觸鬚整個洞穿，龐大的巨力迫使他的身軀倒飛出去，狠狠撞在海岸邊上的懸崖，「轟隆」巨響，嵌入其中，塵煙飛揚！
「團長！！」
副官的呼喚聲迴蕩在暴風雨的夜晚。
「實在不行就撤退吧，團長！」
斯庫拉與大漩渦怪肆虐巨岩海峽多年，不是沒有六環強者出面過，但無一例外，全部折戟，只能放任這兩大魔獸繼續霸占周圍海域。
錢德勒年事已高，又因貪婪之力的限制，在神術上的研習無法更進一步，其實力並非頂級強者，面對兩頭皇級魔獸的夾擊，自覺困難無比。
重傷之下，錢德勒眼神黯淡，心底閃過一絲後悔。
「唉……這件事本該徐徐推進，是我太過貪心，急於一次解決全部難題，又不願與那葉芝攜手……」
只要除掉女海妖斯庫拉，聖殿騎士團的勢力就能在巨岩港口正式紮根下來，並得到豐厚的稅收，這同樣符合錢德勒這名貪婪之神信徒的理念。
只是，女海妖斯庫拉的棘手程度，大大超出了錢德勒的意料！
「難道……只能動用我主的賜福？」神術畢竟不是錢德勒最拿手的領域，他的眼底泛過一絲異樣的金光，旋即生生按捺下來，暗道，「不行，我主的賜福要是在這裡暴露，我連大團長之位都極有可能不保！」
「這樣一來，還怎能賺取更多的錢財，還怎樣教育下一代！」
當即，錢德勒生出撤退之心。
只是，海面上再次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一道巨大的黑影劃破風雨，破浪而出！
轟隆隆！
整座海峽居然都在震顫，好似陷入地震一般，海浪在這強烈的震動中愈加狂暴。
錢德勒瞪大雙目，震驚地看向那道黑影——
修長的銀色身軀如同海蛇，在黑暗中泛著冷冽的光芒，體型之長接近百米，環繞著漩渦不斷遊動，好似大漩渦怪的護衛，就仿佛在漩渦中伺機獵殺的捕食者！
皇級魔獸，震海皇鱗蛇。
皇鱗蛇全身為銀灰色，身體上方有著鬃狀的暗紅色背鰭，頭部有著王冠狀的頭鰭，力量相較海魔神魷也不遑多讓。
這種魔獸甚至擁有召喚海底地震的能力，因此得到「震撼」之名。
是大陸上身體最長的海怪之一，被譽為橫掃海底、摧毀一切的怪物！
錢德勒臉色驟變。
這隻皇鱗蛇明顯是女海妖斯庫拉的眷屬！
皇鱗蛇的現身，意味著自己將要同時面對三尊六環魔獸！
一時間，錢德勒心中苦澀，忽然明白自己之前為何從未得到過任何有關皇鱗蛇的傳聞。
斯庫拉與大漩渦怪出現在凡人面前之時，凡人只要活祭船員，還有僥倖偷生的機會。
但當斯庫拉的眷屬，皇鱗蛇出現之時，意味著無人能夠生還，世上才沒有任何關於皇鱗蛇的傳聞！
斯庫拉居然還有控制海怪為自己眷屬的能力……錢德勒很快想起斯庫拉那引人沉淪的海妖歌聲，心底默默嘆了口氣。
這已經不是該不該撤退，而是能不能撤退的問題！
勉強支撐身軀，錢德勒再次飛行在大浪翻湧的海面上空，竭力避開皇鱗蛇口中吐出的凌厲水箭，反手用長槍轟擊出聖焰，邊戰邊退，向懸崖上的海女巫靠近。
「局勢超出了我的掌控。」錢德勒嚴肅道，「我與你之間的合約，現在作廢，我要撤退，但你放心，我事後會予以補償！」
身為瑪門的信徒，大多擁有契約精神。
即便中途需要解除契約，也會按照違約進行賠償。
但這顯然不是海女巫想要的結果。
安菲婭遲疑地看向錢德勒，見他傷痕累累，眼神微微閃爍，沒有多言，只是默默頷首，表示理解錢德勒的做法，低聲道：
「不管如何，我已做好繼承使命的覺悟……」
海風吹拂她的長髮，她的眼中閃過決絕，身為海女巫的後人，她學到了不少禁忌的巫術，其中就包括以自身為活祭品，施加詛咒的禁咒。
如此一來，斯庫拉與大漩渦怪的力量就會大幅削弱，並且陷入短暫的沉睡。
安菲婭的老師，上一任海女巫，正是以獻祭自身的方式，為這座城鎮帶來的短暫的和平。
而在老師的耳濡目染之下，安菲婭同樣做好犧牲的覺悟。
「我只有一個心愿……希望您，能照顧好那些孩子……」安菲婭挽起秀髮，露出蒼白的微笑，「古堡是我名下的財產，等我死後，請將財產變賣，捐贈給聖殿騎士團，我相信……您能妥善處置這筆財富。」
錢德勒怔了片刻，眼神複雜，囁嚅嘴唇，似乎下定某種決心，沉聲道：
「或許，那筆錢財，可以用於，請求忍冬花公爵出面相助！」
請求貴族予以援助，這在大陸上非常常見，前提是要支付足夠多的報酬。
錢德勒已經答應海女巫要除掉斯庫拉，卻又深感自身能力不足，無奈之下，想出殺手鐧——外包！
在錢德勒看來，自己受限於身份，無法動用貪婪之神的賜福，已是劣勢，而葉芝卻是月光神選，其實力遠勝於自己，即使面對三尊六環魔獸，也有極大的勝算！
安菲婭愣在原地，似乎對錢德勒的這一建議很是吃驚，道：
「可是…你我才欺騙了他，忍冬花公爵……沒理由會出手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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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絕對的敵人，只有絕對的利益。」
錢德勒搬出瑪門的同一套說辭，道：「以巨岩海峽的稅收為補償，或許能夠打動他……」
兩人交流，是趁著錢德勒從戰場抽身所得到的寶貴時間，此刻，斯庫拉再次發現錢德勒的蹤跡，幽黃色的目光瞪向懸崖，發出悽厲的尖叫。
在她的控制之下，皇鱗蛇躍出海綿數丈之高，近百米的身軀在半空中籠罩光芒，化作一柄筆直的利劍，迅猛地向兩人刺來！
錢德勒帶著海女巫快速後撤。
咚！
懸崖一角被削平，露出完整的橫截面，巨岩墜入海浪，發出轟鳴！
安菲婭臉色難看，錢德勒同樣目露凝重。
轟！
雷電撕破天幕，閃電照破的海岸上，一名紅袍精靈渾身濕透，眼神堅定，看向海霧中斯庫拉的身影。
「斯庫拉——！！」
佩倫的聲音，藉由吟遊詩人法術進行擴大，伴隨著雷鳴聲，迴蕩在海面上空。
這突如其來的呼喚，吸引了眾人的矚目，就連那猙獰的海妖也緩緩轉身，冷冷的睥睨著精靈。
海妖的蛇發張開獠牙，目露凶光，下半身的觸鬚好似章魚在大海中擺動，望著那令人恐懼的形象，佩倫的眼中卻泛起一絲憐愛與痛惜。
「停手吧，斯庫拉……」
話音未落，一道觸鬚迅速襲來，緊緊纏繞住佩倫的身軀，似要將他攔腰擰斷。
佩倫卻沒有防備，任由胸腔里的臟器遭受擠壓，嘴角溢出鮮血，抬起深情的雙目，望著噩夢般的海妖。
「我是來向你告白的！」
全場死寂。
斯庫拉的臉上流露出人性化的驚疑。
下一刻，斯庫拉大為震怒，發出尖嘯，針對靈魂的哀嚎如千萬根針刺扎入佩倫腦海。
區區精靈，竟然愚弄我！
「不，我是認真的……」佩倫目光閃爍，真摯的感情猶如實質，形成愛神的神性在創造領域中蔓延，「我對你一見鍾情。」
愛神信仰下的吟遊詩人，擁有特殊的法術，名為『甜言蜜語』。
該法術施展的前提條件，便是感情真摯，且愛意越真誠，該法術越能感染人心。即使對方不接受這份愛意，敵意也會得到減弱。
如果感情是虛假的，該法術則會變成語言法術，『口蜜腹劍』，針對心靈造成傷害。
在這『甜言蜜語』的法術影響之下，災難的氣氛，竟得到詭異的緩和。
不論是大團長錢德勒還是海女巫安菲婭，皆是震撼地瞪大雙目。
那個精靈……竟然當真向斯庫拉告白了？！
斯庫拉一陣茫然，驚異交加，抬起觸鬚，將佩倫捆綁著帶到她的面前，細加審視。
在那巨大海怪的頭部，生長著人類女子的上半身，有著蒼白的肌膚與纖細的手臂，一雙漆黑色沒有眼白的雙目，冷冷注視著佩倫，發出沙啞難聽的聲音。
「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嗎？」
捆綁住佩倫的觸鬚愈加用力，佩倫咳出鮮血，臉上依舊浮現笑容，斷斷續續地說道：
「我聽說過你的過去，我知道那時候的你很美……那時你是人人稱頌的水仙女，人人都愛慕你……但和那時相比……我更愛你現在，飽經命運風霜的面容……」
斯庫拉麵容發怔。
一股複雜的情緒，穿越上百年的時光，化成一股暖流，流淌進入解凍的四肢。
斯庫拉的眼神複雜，輕輕發出一聲嘆息，然後鬆開捆綁在佩倫身上的觸鬚，放任他墜入大海。
「你們來處理吧。」斯庫拉輕閉雙目，將佩倫交由皇鱗蛇與大漩渦怪處置。
佩倫快速墜入大海，雙目注視著斯庫拉愈來愈遠的身影，心底忽然有絲遺憾。
咚！
佩倫沉入海面。
海面之下，皇鱗蛇的巨大陰影繞著佩倫沉沒的位置不斷盤旋。
斯庫拉居高臨下俯瞰著，腦海中浮現千百年前，因為嫉妒漁夫愛上自己，而對自己下達詛咒的海女巫，胸中的怒火再次壓倒一切。
與此同時。
葉芝在瑪門的帶領下，來到深海一座廢墟前。
淡淡的魔力呈現光膜狀，將葉芝與肩膀上的小黑貓籠罩其中，隔絕了海水的影響，可以正常交流。
葉芝看了眼肩膀上縮小成貓咪模樣的貪婪之神，腹誹道：
「怎麼都喜歡肩膀這位置？」
黑貓晃了晃尾巴，懶洋洋地道：
「如你所見，這座宮殿，是幾百年前當地的海神殿，後來因為海嘯沉沒，但其中還有著不少寶藏。」
說著，黑貓又伸出爪子，在半空中扒拉了一下，一塊水幕頓時顯現，倒映出另一處戰場的情況。
看到佩倫向斯庫拉告白，然後被沉入海底的景象，葉芝忍不住嘶了口氣。
我看你是真的餓了啊！
「喏，二選一吧。」
黑貓伸出肉墊，在宮殿和水幕之間晃了晃，說道：「要朋友還是要財寶，你自己選……」
「唔，要我說，他也算不上你的朋友，只是你的附庸吧。」
黑貓的話語中帶有蠱惑的意味：「你現在要是回去，就再也找不到這處寶藏，反之，這處寶藏擁有海神的傳承，比起用那大漩渦怪做成的魔藥，效力還要好上十倍！」
葉芝道：「你認真的？」
黑貓傲然抬頭：「當然，我是一個乘十的商人！」
「那還用選？」
葉芝義正言辭，道：「當然是回去啊！」
黑貓一愣：「為什麼？」
葉芝指著水幕，吸了口氣，道：「你看到那條魚了嗎？上百米長的帶魚！這不拿來做菜，實在太可惜了！」
瑪門沉默片刻，循著葉芝的目光，打量著水幕中的皇鱗蛇，心情古怪。
那明明是海蛇吧！帶魚是什麼鬼！
想拿皇級魔獸做菜，你小子倒也挺貪心的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