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撤廣宗圍下曲陽(求月票,推薦票)
山水之間,綠意盎然,小舍籬中,琴音裊裊。
幾日下來,日日浸淫,李水覺得自己高雅了不少。
「伯喈先生,你這琴音真好聽,聽的我都有點想家了。」
一堆劈開的柴火中,清瘦的身影坐在斧柄上,聽完一曲後立刻說道。
「哦?你也懂音律?」
李水嘿嘿一笑,隨意說道:「先生說笑了,我出身微末,如何能懂音律,不過是感覺罷了。」
這都是元皓先生教的,李水心說,元皓說,聽到蔡邕奏樂,就說想家了。
「那你感覺挺准,這確為思鄉之音,邕處吳會之地,業已六年矣。」
「那先生不想回去嗎?」
「如何不想,有家難回,為之奈何!」蔡邕嘆道。
「伯喈先生又非罪犯,如何需要避禍他鄉,且陛下年年大赦天下,有罪也變沒沒罪了,在這一待便是六年,若是再待上六年,先生也甘願嗎?」
蔡邕撫扶琴身,最終將手停在尾端焦黑處,沒來由的嘆了聲:「人生如琴,何來完滿!」
李水看著蔡邕沮喪的樣子,心裡琢磨著元皓先生交待的話:一定要勾起他的思鄉情切,才談回去的話。
這個時候應該差不多了吧。
「伯喈先生,你一無罪加身,二無仇家相逼,為何不回圉縣呢?」
蔡邕笑了笑,「小伙,你終於露餡了吧,給我劈了幾天柴,挑了幾天水,目的就是為了叫我回去,說說看,是誰指使你的。」
李水一噘嘴,這個蔡邕也太警覺了吧,是不是避禍避出經驗了來。
元皓先生說過,若是被識破,便可直言相告。
「是田豐田元皓,我是受他的指使,來江南尋你的。」
「田豐?似曾耳熟,是侍御史田豐?」蔡邕想了起來,接著道:「田元皓此人,確實有過幾面之緣,不過此人剛直冒失,為人所不喜,他尋我作甚?」
「此事說來話長……」
「那你便長話短話!」蔡邕直言道。
李水被一句話咽了回去,心想這元皓先生確實為人所不喜。
「黃巾劫了你女兒昭姬!」李水長話短說道。
「什麼!」蔡邕嗖的一聲站起,「汝再說一遍!」
「黃巾圍了圉縣,頭目乃是一位叫陳遠的豪強,垂涎昭姬已久,便勒令圉縣交人。」
「陳遠!」顯然,他是知道陳遠的,「後來呢?後來如何?」
「昭姬不想讓縣民為難,所以挺身而出。」
「然後呢?說結果!」蔡邕催促道。
「昭姬最終為我主所救。」李水覺得自己的表述非常簡潔。
蔡邕鬆了一口氣,緩緩坐下,「田豐乃一介文生,如何能從黃巾手中救人?」
「不,我主不是元皓先生,元皓先生為我主幕僚,故是田豐遣我來尋你。」
「那你主是何人?」
李水醒了醒嗓子,朗聲道:「我主乃是孝章皇帝玄孫,漢桓帝之侄,渤海王之子,劉擎。」
蔡邕一聽,臉色頓時凝重了起來,事情並不簡單。
渤海王出事之時,他正官任議郎,對此事經過也比較了解,渤海王謀逆實乃謠言,可惜陛下過於聽信宦官,終致釀成慘劇。
明面雖如此,但皇家之事,所展露的不過冰山一角,縱使百官知其緣由,也多會選擇沉默。
陛下與臣子的關係,還能如何。
想不到的是,日後自己竟也和王甫結怨,且為其兄弟王智所構陷,和渤海王相比,幸運的是,他遠避江海,還活著命。
一眼就,就六年了。
「此子當年,我亦有所耳聞,當年曹節慾斬草除根,百官請奏,留渤海王血脈,此事才了。」蔡邕淡淡道。
「主公往事,我不知曉,我只知主公乃是頂天立地之大英雄!」李水道。
蔡邕不以為意,算算年齡,不過年方十六七歲的束髮年紀,如何能成為大英雄。
「念你誠懇,我亦不瞞你,我非毋有打算,我原打算投泰山羊氏,以求庇護,最近聽聞我友孟德往兗州平亂,我欲先去尋孟德!」
李水一聽,頓時急了。
「伯喈先生,如今圉縣黃巾已除,有元皓先生坐鎮,而兗州依然戰亂,此去恐有隱患。」
蔡邕一聽,覺得也有些道理,「你提醒的極是,那便等孟德平了兗州黃巾再去!」
李水一聽,頓時癟了氣一般,哀嘆一聲,繼續拾起柴火劈了起來。
蔡邕看著眼前之人,得意的笑笑,自顧撫摸起琴來。
……
「將軍,此令若下,廣宗先前一月之功盡數毀棄,五萬將士還有腹背受敵之危,還請三思。」郭典言辭有些許激動,但他深知此事干係重大。
廮陶郡府中,董卓做了新的部署,打算按照朝廷之令,與敵決戰,張角的廣宗難對付,便先對付人少城小的下曲陽,只要打破其犄角之勢,張角便是孤軍死城,遲早要完。
若是張角狗急跳牆,殺向官軍背後,那正好殺他個回馬槍,野戰之中,兵甲齊全的官軍是有極大優勢的。
面對郭典質疑,董卓信心滿滿的道:「君業勿慮,黃巾乃民賊,成不了氣候,咱戍衛邊地之時,鮮卑羌人鐵騎尚且不懼,區區民賊,何足掛齒!」
「董將軍!」郭典試圖將他從輕慢的狀態中拉扯出來,「黃巾雖大部是民夫,但其中亦有能征戰之兵,勿要輕敵!」。
董卓笑著,「行行行,不輕敵,不輕敵,咱嚴陣以待!」
面對董卓,郭典是真沒辦法,明明是頂頭上司,總領軍事,說話卻總一副商量口吻,給足下屬面子。
「將軍,典再請令一軍自東攻擊,我於西攻擊,將軍從南攻,圍師必闕,下曲陽北面為彰水支流所隔,其出逃亦無處可去。」
「就依君業,事不宜遲,我等立刻分頭動作,調兵遣將。」
董卓說完,火急火燎的出郡府而去。
郭典看著董卓離去,一拳敲在輿圖之上。
他和盧中郎將攜手並進,半月內橫掃鉅鹿大部,將黃巾盡數圍困於兩座城內,只需時間,勝券必然在握。
而現在,臨陣換將不說,竟要主動將這大好局面放棄掉。
「子干啊子干!」郭典不由得嘆道,心中莫名有種非常不好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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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