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漢中真相

2024-08-07 14:12:19 作者: 子虛笑烏有
  第498章 漢中真相

  漢中治所,南鄭城。

  楊任已經撤回城中之後,第一時間不是見張魯,而是去見了楊松。

  楊松對城外的局勢也尤為關注,見楊任風塵僕僕的趕回,連忙放下手中文書,迎了上來。

  急問:「如何?將軍可曾同意?」

  楊任回道:「族兄放心,我能出現在這,此事定是成了,以我估計,不出三日,四位將軍便會兵臨城下,靠五斗米那幫烏合之眾,焉能擋之?」

  「四位將軍?」楊松詫異,這和收到的情報,可不相符。

  「分別是執金吾前將軍徐晃,潁川太守高順,南陽都尉李傕,還有一人,乃是白波軍首領,河東太守,太平將軍張寧,她也是張角之女,黃巾之聖女將軍。」

  聽著張寧那一連串的稱號,楊松眉頭一皺,繞得他暈頭轉向。

  是楊氏蜷縮漢中太久了嗎?黃巾也能做太守封將軍?而且還是賊首張角之女?

  莫不是她與渤海王有什麼貓膩。

  「竟派了四路兵馬,而且楊昂和張衛被誅,可見其勢之大,要取漢中,易如反掌,若再得我楊氏之助……」

  話音未落,府上管事突然快步走來,在楊松耳畔輕道:「家主,張魯到了。」

  「他怎麼來了?」楊松說著,撇下楊任,快步迎了出去。

  張魯沒帶什麼人,只有十餘護衛,楊松連忙拱手見禮。

  張魯一邊走著,一邊問道:「楊兄,聽說楊任已回南鄭,為何不來見我?」

  楊松長嘆一聲,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說道:「楊任兵敗龍亭,致使南鄭陷入險地,故無顏面見我主。」

  張魯頓住腳步,道:「不怪楊任,我弟張衛親率大軍,也未能擋住,唉……楊兄,為今之計,可有對策?」

  楊鬆快忘了這是張魯第幾次問他對策了,這個頻率,顯然是不太正常的,難道他懷疑楊氏的忠心了?

  「主公,唯有兩路可走,其一,令劉焉出面,稱你無罪,有罪的,乃是那別駕從事,其二,若劉焉無動於衷,漢中必遭戰火荼毒,屆時死傷遍地,漢中子民流離失所,主公作為教主,豈能見到如此局面?」

  「所以,其二是……」

  「歸附大漢,歸附渤海王。」楊松道。

  張魯臉色一沉,顯然不喜聽到投降之語,可轉念一想,即便五斗米教眾一心禦敵,就真的能擋住渤海王大軍嗎?

  青州黃巾號稱百萬,最後的結果,還不是投降渤海王。

  「楊兄之意,我已經領會,楊任沒受什麼傷吧?」

  「無礙。」

  「行吧,無事便好,我走了。」張魯還未入屋,便掉頭離開。

  看著張魯離去的背影,楊松搖了搖頭,張魯這個人,還是優柔了一些,缺少自己的主見。

  張魯回到府中之後,第一時間寫了信,命人加急送去劉焉,而後又吩咐教眾傳出一道密令,一改先前與來犯之敵死磕到底之態。

  張魯給出的密令是:凡渤海王軍所過之處,五斗米教眾皆不得造次!

  ——

  「嗐!這一路上,鳥人都沒有一隻,說好的軍功呢!」李傕罵道。


  楊任離開之前,還叮囑幾人,路上恐有五斗米教眾襲擊,然而李傕打前鋒走了一日半,啥事也沒有發生。

  「事出反常必有妖,孝父,會不會有詐?」徐晃問道。

  「若是有詐,也該是疑兵伏兵,如今一路上空空如也,看不出有何異常。」高順回道。

  「五斗米教眾和黃巾一般,皆是貧苦百姓,興許是大王名頭太盛,教眾聞之皆是崇敬,又安敢擋路。」張寧道。

  張寧之言,可謂現身說法,更準確的說,不止白波軍,就連他自己,都是被渤海王所折服,最後投入其麾下的。

  李傕哼唧兩聲,不滿道:「若如此,我還不如聽文和先生之言,先取上庸,再取房陵,為入荊襄做好準備,如此,還能撈到取荊州的首功。」

  「稚然,取荊州之首功,在取南陽,不已經被你和文和先生得了麼。」

  「哦,也是,聽你這麼一說,倒是我急躁了。」李傕大剌剌的說著,一行兵馬繼續上前。

  路過一處亭舍,有幾十戶人家,李傕打算命人去打點水來喝,話音剛落,高順便道,「稚然,水的事,還是交給我吧。」

  高順還是不放心,畢竟李傕麾下的西涼軍,一個個都是狠人,也不太通中原的習俗,萬一打水不成,變成打人就不好了。

  李傕撇撇嘴,知道高順在擔心什麼,也不生氣,回道:「坐享其成,喜聞樂見!」

  高順派了一隊人,前去村落中打水,這麼大的動靜,亭長親自迎在門口,士兵提出請求之後,亭長欣然答應了,生活困苦,缺衣少糧,唯獨不缺水。

  士兵忙碌打水,不少村民圍上來觀看。

  亭長喝斥道:「去去去,看個啥子!」

  一名村民跑到亭長身邊小聲道:「亭長,真的不動手嗎?」

  亭長點點頭,「教主有令,不得攔阻,敢不聽教令者,將會逐教。」

  那村民嬉皮一笑,「我就問問。」

  飲水之事,告一段落,高順幾人不知道的是,這一亭幾十戶,幾乎都加入了五斗米教,原本,便是攔截他們的生力軍。

  另一面,在亭長見識了渤海王兵馬的軍容之後,也理解了為什麼張魯教主取消攔擊命令了,幸好沒有,否則兩方廝殺起來,這根本不是什麼戰鬥,而是渤海王軍如屠雞犬。

  亭長站在亭舍表木之下,望著大軍遠去,不由得嘆道:「教主心繫我等性命,並非勢利之主,渤海王軍治軍有方,與民無犯,唉,若兩者皆得之,漢中就太平了!」

  ——

  兩日之後。

  四軍匯於南鄭東門之下,楊任在城中,也緊鑼密鼓的準備著,唯獨張魯,一個人靜靜的坐著發呆。

  劉焉在綿竹,正對成都用兵,等他的回信,肯定是等不回來了,因為家母這層關係,他才攀附上劉焉,作為劉焉起勢之處的得力幹將而主要功臣,張魯可謂公私兼得,得到了他的應許之地,然而事情的轉折,比他想像中來得更快一些。

  因為這次變故,他成了謀害朝廷命官,割據地方的逆臣,渤海王直接借題發揮,明里暗裡,兩路大軍直奔漢中。

  如今東路已至城下,西路的馬騰,也快了。

  「事到如今,一切皆如伱所料,續伯,一切皆在你預料之中,以楊氏如今動作來看,我若堅守,楊氏必反。」張魯背對一人說道。


  「主公,五斗米教發展已有數十年時間,自主公承接教主之位,從未有過攻略官府之行徑,漢中亦難得太平,一切的變故,皆因劉焉而起,其次,主公斬殺別駕,乃是因為別駕強征壯丁,民糧,殺之何錯,再者,主公並無自立僭越之舉,何罪之有,渤海王興師問罪,只需解釋清楚,渤海王深明大義,想必其麾下之將,亦如是。」

  閻圃頓了頓,繼續說道:「最最重要的是,不可使楊氏捷足先登,毀了主公,毀了漢中,盤剝百姓最為嚴苛者,一為別駕,二便是這楊氏!」

  張魯也是感概楊氏之強大,漢中戰與和,成與敗,皆由楊松一掌可定,士族豪強能量,果真如此,難怪五斗米教眾,也難以與之抗衡。

  「可憐我弟……」

  張衛死訊傳來,張魯也是心中悲愴。

  「主公,當斷則斷,反受其亂,渤海王乃世之明主,此天下百姓所共鑒,天下百姓,不會錯,張衛之死,還望主公節哀,以漢中百姓為念!」閻圃繼續進言。

  「罷了,續伯無需再勸,我已心中有數,走吧,去東門。」

  張魯親率人,與閻圃等人一起去了東門,消息很快傳到楊氏府中。

  「什麼,張魯去了東門?難道他要與軍同戰?」楊松聽得一陣發愣,那張魯怎麼看,也不似這般熱血之人吶。

  楊松從未想過另外一種可能,因為五斗米教行事乖張,自然是受教主張魯軟弱影響,否則,憑五斗米教的勢力,早就轟轟烈烈了,而且張魯極重情義,他弟弟剛剛死於前線,他豈會做出妥協之舉。

  楊松一面吩咐楊任做好準備,一面又給西面的楊柏去信,若有必要,可助馬騰軍攻城。

  張魯一路駕馬來到東門,甚至都未登上城頭,而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下了一個命令。

  開城門。

  在所有人驚詫的目光下,城門徐徐打開。

  就連高順徐晃他們,也頗為意外。

  難道楊任得手如此之快,然而再看出城之人,為首者是個微胖富態之人,不是楊任。

  幾人面面相覷。

  張魯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到了高順徐晃,張寧李傕跟前。

  在馬上拱手道:「鄙人張魯,見過四位將軍,聞四位將軍到來,特來迎候。」

  四人腦中一起冒出四個問號。

  難道楊氏已經搞定了張魯?這劇情,和想像中的不一樣吶。

  徐晃向回點什麼,然後一咂吧嘴,連稱呼張魯什麼都叫不出來。

  同樣犯難的,還有高順和李傕。

  就在三人不知所措時,張寧道:「張天師安。」

  張魯對著張寧拱手作揖,回道:「聖女將軍安。」

  兩軍陣前,兩位道士相互道起了安,這也算是一大奇葩了。

  「張天師所來,可是投降?」

  張魯露出一個詫異的表情,道:「投降?何出此言?」

  這一問,又把幾人整不會了。

  難不成你割據漢中,還是誣陷不成。

  「幾位將軍恐怕誤會了,漢中局勢,絕非外人所見這般,諸位若是願意,還請隨我入城,由我細細道來。」張魯道。


  李傕馬上聽出了不對勁,笑道:「張天師好大的氣魄,冒險來我軍陣前,佯裝投降,卻想引我等進入,好引兵伏殺,如此不費一兵一卒,便可退兵,可是打得一手如意算盤!」

  「將軍若是不信,可架劍於張某脖頸,若有事變,張某先死。」張魯回道。

  這一句回懟,又給李傕整不會了。

  張寧道:「若要進城,需引一部分兵馬進入。」

  聽到張寧的要求,張魯反倒一笑,十分爽快的答應下來:「可!」

  張寧不由得看了高順徐晃一眼,張魯來這麼一出,無疑是表明,南鄭城中的狀況,比想像中的要複雜的多,親自見了張魯之後,眾人也是明白,楊氏,也並非想像中的那般簡單。

  就在張魯引兵入城之時,在家宅中的楊松也得到了最快通報:張魯一人出城,而後引敵軍入城!

  楊松人傻了。

  迎王師入城,不是應該他幹的麼!

  這是什麼節奏,難道楊氏成叛逆了?

  楊松再也坐不住了,當即下令:「快,備馬!」

  張魯直接將人請到郡府衙門之中,並且十分貼心的撤去了守衛,高順眼尖,從張魯眼中看到了默許,便命陷陣營兵士,守護郡府,其餘兵馬,駐於一旁,只有小部跟隨入內。

  張魯遣散了諸位在府中辦事的屬官,只留下閻圃一人,幾人在堂中坐定。

  張魯開門見山道:「漢中之亂,發生過於急促,許多事情,皆非諸位所見這般,殺漢中太守蘇固者,乃是劉焉麾下別部司馬張修,因蘇固不奉益州牧之令,是故殺之,而我殺張修,是因其見漢中富庶,便妄加抽丁征斂,以壯軍勢,所用手段,多為不義,我身為督義司馬,故而殺之,暫領漢中。」

  一席話,先將眾人一直猜測的漢中之亂始末,說得個清清楚楚,若真如張魯所言,張魯的行為,非凡不是什麼作亂,反而是平亂了。

  渤海王最恨什麼,最恨的就是壓榨百姓,漢中歷來安定,蘇固不奉劉焉之令,定然是不滿劉焉四處征戰,卷漢中百姓於戰火之中,這事,對錯難分,劉焉平叛沒錯,蘇固護民,也沒錯,但他錯在抗命,故而被殺。

  張修奉命行事,這一點,或許沒錯,但他錯在用了錯誤的方式,所以張魯殺之,張魯是對的。

  幾人這麼一合計,竟然發現,張魯是做的對的。

  若是主公在場,恐怕也會讚許張魯的行為,畢竟迫害百姓者,渤海王便視之為敵!

  那麼問題來了,若張魯所言為真,那楊氏在漢中之亂中,又是什麼立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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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修改一下,張修是劉焉的別部司馬,與張魯一起進攻漢中太守蘇固,前面錯寫成益州別駕了,改過來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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