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顏良新學的特性
郭嘉想了想,回道:「主公是想要快的方法,還是慢的方法呢?」
「哦?二者有何區別?」
「快攻,則需強攻,花費時間短,但將士傷亡,然強攻必然傷亡較大,反之,可徐徐圖之。」
「徐徐圖之,如何圖法?」劉擎問。
郭嘉繼續道:「主公,自孫堅入長沙以來,劉表與之爭鬥不斷,孫堅看似割據長沙,實則能影響的區域,不過臨湘,羅縣等幾縣,加上劉表不斷消耗,甚至一度擊殺了孫堅,雖有小霸王承其野心,不過,孫氏氣數,已然屈指可數。」
劉擎琢磨著,徐徐圖之,或許也可以給劉表一個表率,還能利用這段時間,繼續與之商討。
「主公大軍壓境,孫氏勢單力微;主公兵精糧足,孫氏久戰疲敝;主公師出有名,孫氏叛軍餘孽;主公百勝之師,孫氏流竄之寇,主公與孫氏相比,實乃皓月比螢火,豈有不勝之禮?」
啊對對對,分析勝敗,你是專業的。
劉擎轉而看向徐庶,問,「元直可有補充?」
徐庶道:「奉孝所言甚是,不過,若主公不急於一時奪城,可從其它地方開始。」
「何解?」
「以主要兵力圍城,遏制孫氏,再分出部分人馬,逐縣收復,此非淡淡兵馬圍城之策,更是全面圍城之策。」
劉擎眼睛一亮,徐庶所言,全面圍城之策,不就是「農村包圍城市」的思路麼,將長沙全郡實際占領,只留下郡治臨湘,如此一來,孫氏的經濟基礎,可以說也徹底斷了。
然而用這個方法,劉擎未必有這麼多時間,如今到了五月,今年已經剩下半年多點時間。
「元直此法,亦可實行,眼下,先看看醴陵,是否有駐軍。」
休整時間結束,大軍再度前行,而劉擎一行卻留在了原地,他們要等待紀靈的消息。
等到數騎歸來,已是夜色闌珊,禁衛已經開始紮營。
「稟告大王,紀靈將軍已進駐醴陵,城中並無孫軍。」
「知道了,下去休息吧。」劉擎輕道,轉身又吩咐典韋,「派一人連夜趕往醴陵,通知紀靈在那過夜休整,明日開始,繼續向西,占據湘南,再由湘南北上,到臨湘匯合。」
典韋依令去辦。
夜幕降臨,劉擎各郡皆已經紮營休整,然在附近的山道之中,卻又「夜貓」悄然而出,他們沿山道快速而行,似乎十分擅長夜行。
一個聲音輕道:「白關之外,便是湘水平原,若大軍進入平原,我軍將失去偷襲機會,今夜,是唯一的機會,將士們,成敗,在此一舉!」
沒有人回話,夜色中,只有一道道人影止不住的點頭。
山的另一邊,便是劉擎先鋒大軍的駐紮地。
在山谷前後,顏良布置了不少明哨暗哨,以防敵軍藉助山地優勢,趁夜襲擊,同時,又聽從參軍徐庶的建議,在山谷兩側的坡地上,安排了值夜的兵士巡視,如此,便相當於四面警戒了。
看著如此防護,顏良與文丑不得不服,這等警戒水平,遠超原來的袁軍,難怪渤海王能打勝仗,因為即便在他們最脆弱的時候,也不會暴露缺點。
若尋常應付,通常不會對山側之地進行防範,因為翻山來攻,無論時間,還是精力,都是折損去大半,又如何
若有敵來襲,無論從哪邊來,都會碰上警戒。
顏良文丑分頭回帳去睡,臨時營地一切如常,直至後半夜,顏良忽然被一陣奇怪的聲音吵醒了。
「走水啦!走水啦!」
「救火!」
隨後,嘈雜的聲音亂七八糟的傳來,顏良猛的坐起,一掀毯子,裡面是著好的鎧甲,提著兵器,便衝出去。
只見西北一腳,火光沖天而起,煙柱在火光映襯之下,連通天地。
「是何狀況?怎會起火?」顏良文。
「顏良,發生何事了!」文丑也趕了過來。
「西北側數個營帳著火,看樣子不是巧合,而是有人縱火!」一名軍司馬判斷道。
顏良點點頭,「若是意外,應該在一處,而且,看山谷走向,西北乃是上風向,定是有人縱火。」
「顏良,是否示警,全軍戒備?」文丑提醒道。
顏良想了想,有些猶豫,他這一軍兩萬先封,營地綿延幾里地,這火勢發現的及時,並不會擴張出去,搞如此小動作的,或許僅僅是些毛賊,若是貿然驚動全軍,影響將士休息,受損的,還是將士。
顏良思忖期間,突然,一道聲音傳來。
「將軍,將軍!南面破敵敵襲!」
這下,顏良無需糾結了,當即下令:「命令全軍集結應敵!」
正說間,一兵士已將顏良文丑的戰馬牽來,顏良看了他一眼,微微驚訝。
兩人駕馬奔赴南邊。
顏良道:「這營中兵士,竟如此默契,已為我等牽好了馬。」
文丑也有同樣的感受,加入渤海王軍之後,軍中許多細節,令他思索良多,許多看似不起眼的地方,加起來,或許就是戰鬥力的提升。
「我也覺得,渤海王軍百戰百勝,不是沒有道理的,顏良,我等先前輸得,一點也不冤。」
顏良笑笑,回道:「技不如人,本就不冤!」
兩人是被渤海王正面擊敗的,哪裡有不服氣的道理。
來到南邊,遠遠的便已經聽到打鬥聲,顯然,警戒的崗哨發現了他們,駐紮附近的兵士,已經開始自主反擊。
黑夜中隱約可見點點火光從山腰而下,而下方,已經有一支兵馬殺入營中,只不過,被此地的駐兵擋住了。
渤海王軍中有令,凡臨時駐紮的,皆需枕戈戴甲而睡,以免發生襲營之事。
故而,當韓當的兵馬襲殺崗哨之後,暗哨便立即發出警戒,與此同時,從營帳中從出的,是一個個全副武裝的將士。
韓當甚至一度以為,他這是中計了!
渤海王料定他會來!
渤海王果然難纏!
然而交戰一會之後,才發現沒有統兵之將,眼前不過是兵士主動防禦,韓當便決心再攻一陣,能燒的燒一燒,能殺的殺一殺。
如同程普所說,儘可能的給渤海王軍造成麻煩,造成損失,以削弱其軍勢。
然而想法很美好,現實卻很打臉,憑藉猛虎下山之勢攻入營中不久,韓當軍的兵鋒便被挫了,不僅再無法前進,甚至,被越來越多的兵士抵抗住,反推回來。
接著微弱的燈火,韓當發現了貓膩,此事根源,便在於渤海王軍甲冑精良,能大大抵抗劈砍刺擊的傷害,如此一來,高下立判。
韓當心知不妙,這一戰,這個便宜,他是占不到了。
正在韓當心生退意之時,一道喝聲突然從遠方傳來。
「何方宵小,竟敢夜襲爺爺大營!」
韓當一眺,只見火光之中,正有一騎飛馳而來,直奔前陣。
雖認不得是何人,不過精氣神,便知有幾分本事,韓當心中是十分想會一會這武將的,但是一想到——
沒有敵將,自己都未必能打得進營,若是敵軍到了,豈不必敗無疑?
韓當收回了戰心,不再延誤。
「嗚嗚!」一種奇怪的聲音十分顯耳,能越過嘈雜的喊殺聲,直達眾人之耳。
這便是韓當軍的撤退軍令。
「全軍撤退!」韓當同時下令。
韓當軍也是令行禁止,原本還在前進的隊伍,頓時掉頭,迅速離開,宛若消失在蔭林之中一般。
顏良正要追擊,文丑的卻攔道:「顏良,別追!」
「為何阻我?」
「山地崎嶇,我等外鄉人,不好追!」
「文丑所言極是!」顏良一勒馬韁,停了下來,不過話鋒一轉,說出的話,更加駭人,「我已經命令全軍集結,向前開進,距此地數里山頂,有一處瞭望崗亭,派一隊人,趁夜色拿下!我軍今日進兵白關,今敵來襲,關隘定當防守空虛。」
文丑看著顏良,詫異道:「顏兄,這些道理,是何時通曉的?」
顏良回道:「我給軍師送了酒,是軍師教我的,這叫『兵貴神速』!」
「你不帶我!」文丑馬鞭一指顏良,正想開罵,但想到此時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便附和道:「既然如此,便聽你一回!」
「好!今夜,便讓你我兄弟,血洗白關,先立這長沙第一功!」
於是,顏良一邊派人緊追韓當,另一邊,直接騎兵開拔,步兵跑步前進,原本顏良選擇在此地紮營,也是因為有白關當著,所以隔著一山一谷,個把時辰的路途。
韓當撤退的道,乃是從山道原路折返,但會多花費接近一倍的時間,在山上撤退時,韓當赫然發現,下方山谷竟是長長的火龍。
那是渤海王大軍,他們竟在連夜急行軍,難道要——
韓當已然想到了,而此時,自己的位置,卻無比尷尬,殺下去吧,殺不過,繼續趕回去吧,趕不及。
韓當一想到此時的白關還熟睡,就心急如焚,沒想到今夜行動,弄巧成拙。
唯一能做的,便是較快腳步,以便白關能堅持到他趕到。
白關,兩山夾道之中的一座矮關,此關實際上也只能噹噹車馬輜重,人是擋不住的,因為人會爬山,很容易就可以從山腰繞到關後。
顏良此次率兩萬大軍直接壓上,就算一人搬一塊石頭,都可能將白關移為平地。
不到一個時辰,顏良的騎兵部,已經到達關下,同時,關口守夜的兵士也發現了大軍,當即白關的警報響起,守關大將朱治很快收到了消息,匆匆忙忙更衣前來關上。
而此時,朱治瞧見,白關兩側的山上,已經有點點星火,那是顏良下令騎兵放棄戰馬,打算攀爬進入關後了。
「怎會如此?難道韓義公他……」朱治有個不好的預感。
難道韓當中了敵計,已經沒了?
還是渤海王軍,刻意在關外駐紮,好趁夜色來襲。
不管哪種,當務之急,是守住白關,朱治二話不說,當即下令兵士上山,截擊攀爬者。
很快,雙方在山腰開始遭遇,而剛剛被強行叫醒,依然睡意惺忪的孫軍,遇上渤海王麾下最精銳的騎兵,幾乎就是一面倒的斬殺。
憑藉高防戰甲和新配備的鋼刀,陸戰騎兵,依然所向披靡,孫軍很快敗下陣來,兩千各有千餘騎兵,占據了有利位置,他們只等步軍到來,然後來個猛虎下山,撲向關內,以實現內外夾擊之勢。
朱治沒想到區區白關,竟會造成如此棘手的問題,若山腰那些兵士不處置,白關的防禦,便是形同虛設。
「真要命,公義到底如何了?」朱治拍著城牆,喃喃了一聲。
此時,他的心中,已經萌生退意。
可是,這白關若是不守了,接下來,渤海王大軍順著湘水平原,騎兵將直撲臨湘城,毫無阻攔。
而用野戰兵馬來攔截渤海王的騎兵,這苦頭,在豫章,朱治和韓當都已經吃過了,那回若不是孫策,恐怕他們倆都回不來了。
終於,渤海王的步軍還是到了,從城外的星星火火推斷,人數可能逾萬。
加上提前到達的騎兵,僅這一軍,便多達兩萬。
而他和韓當兩人統領,不過四千人。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如何是好!」朱治心急如焚。
顏良文丑遠遠望著白關上的燈火,火光不大,也看不清上面有什麼人,只能顯出白關的高度。
「進攻?」文丑問。
「進攻!」顏良答。
聲音不大,卻被傳令兵聽了去,於是,進兵的戰吼聲和咆哮聲,開始響徹。
步軍前軍扛著梯子,直奔矮關,兩側的兵士,也開始攀爬,而原本就在山腰待命的騎兵,此時也如餓虎撲食一般,朝著關內星星火火之處衝殺而下。
顏良看著如此驍勇的兵士,心頭不由得有些顫慄。
「文丑,此乃你我為渤海王之初戰,想不到統率之兵馬,已然超過在袁氏最多之時。」
「的確如此,現在俺明白,為何渤海王麾下,聚集了如此多的猛將了!此等主公,誰不願追隨!」文丑回道。
顏良卻是苦笑一聲,道又:「天意弄人,你我乃是冀州人士,本該最早追隨渤海王,結果卻背道而馳!」
看著如此雄壯的攻城畫面,文丑還是忍不住一嘆。
「唉……天意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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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