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神色嚴峻的兩人,劉擎心中一陣無奈。
有心了,可惜本王不能答應。
「兩位兄長,先行起來!」劉擎正色道。
看著劉擎表情變得嚴肅,劉焉劉表兩人,也是對視一眼,旋即一同起身。
劉擎接著道:「兩位兄長所言之事,為時尚早,今日宴飲,不宜交談此事。」
這算是變相拒絕。
而劉擎一眾幕僚,也怔怔的看著劉焉劉表兩人,就連微醺的趙雲和張遼,也頓時清醒了幾分。
顯然,他們也沒想到,這兩人剛剛到雒陽,在接風宴上,便勸主公上位。
簡直急不可耐。
田豐倒是頗為理解他們,因為他自己差不多也是這種狀態。
劉擎這麼一拒絕,宴會頓時冷場了不少,焉表兩人,再飲那美酒,也變得乏味起來。
宴散之後,劉擎前腳剛回到書房,田豐後腳便跟到了書房。
「主公。」
「元皓,本王知道你想說什麼,只不過,劉協尚不服氣,心存幻想。」
「主公,宗親聯名出面,或可磨滅劉協最後的念想,主公順勢而為,豈不美哉?」
順勢而為,劉擎想了想,真的是順勢而為嗎?
雖然必要條件已經具備,但劉擎還想要充分條件。
所以,時機未到。
心中另做他想,劉擎笑道:「元皓,本王自有主意,就這樣吧。」
田豐無奈,悻悻而歸。
田豐離去不久,典韋探入一個腦袋,道:「主公,公達求見。」
這一個個的,看來都不安分。
「讓他進來。」
荀攸正在門口和田豐交談,田豐說話的時候,伴隨著誇張的肢體動作,顯然心中頗為鬱悶,聽到典韋叫喚之後,兩人告別。
「公達所來何事?莫不是也要……」
荀攸自然明白劉擎說的便是田豐吃癟的議題,搖頭一笑,回道:「主公,乃是別的要事。」
「哦?何事?」
「司徒王允連日秘訪太尉楊彪,怕是在密謀什麼。」
「這幾個老東西,朝中實權被本王架空,估計也閒不住,不過,諒他們也不敢對本王不利,若本王猜得不錯,恐怕是在謀算勸進之事。」劉擎道。
「臣也是這般認為的。」荀攸回道。
劉擎輕哼一聲,「此事倒在本王預料之中,無需理會,明日劉焉劉表將會拜見陛下,早朝,本王也去。」
這是自劉協下詔封賞劉擎之後,劉擎首次參與早朝。
一字並肩王封賞之後,劉擎一邊領了詔,一邊按兵不動,同時對外放出風聲,稱旱情大定,大軍班師之後,便回冀州,就在這節骨眼上,趙雲張遼連同兩位州牧,提前回到了雒陽,而大軍也將在數日之後,到達雒陽。
說出去的話,自然要當真,劉擎既然說要回冀州,自然要回冀州,否則,如何令天下人信服。
所以,也就這幾天了。
如今,自己的下屬,雒陽老牌大臣,劉氏宗親,都已有所動作,或明或暗。
劉擎思忖片刻,鬼使神差的看向劍架,高祖斬蛇之赤霄寶劍,靜靜橫於劍架之上。
隨後,劉擎目光又轉向身後的置物架,其上有一銅盒,裡面放的,正是傳國玉璽。
「或許,是時候了。」劉擎喃喃。
——
翌日,早朝。
雖然有些耳目清晰之人,已經知道了劉焉和劉表的到來,但兩人低調入城,朝堂之上不知的人,還是有許多。
兩人一出現,朝堂上頓時議論紛紛,劉焉和劉表也算是過去朝堂上的熟面孔,而且是掌握實權的宗親,對他們的前來,百官各有想法,或是單純的好奇,圍繞他們的議論之聲,不絕於耳。
直到劉擎出現。
議論的對象,馬上變成了劉擎。
一段時間以來,劉擎幾乎沒有連續上過朝,一個月也就那麼三四回,這一次,出乎眾人意料,他竟然捨得來上朝了。
先是兩位州牧,然後是劉擎,百官心中隱隱覺得,今日朝堂之上,怕是要有大事發生。
朝議伊始,劉焉劉表兩位宗親向陛下行禮,同時上奏荊州和益州的抗旱救災情況,說的時候,還不忘將英明指揮的功勞,往劉擎身上貼。
這一點,劉協和百官**以為常了,實在是見的太多了,別說抗旱救災這等大事,就連雒陽城內抓了個蟊賊,城尉也能在奏表上加一句:賊人為渤海王威名所震懾……
「幸而兩州受災不重,兩位愛卿又積極援助災重州郡,實乃大善,理當封賞。」劉協說著,轉向劉擎,「皇叔以為,當如何封賞?」
劉擎淡淡回道:「回陛下,君郎與景升,俱為漢室宗親,身為宗親,且為官父母,抗旱救災,不過忠於職守而已,無需另行封賞。」
被劉擎一句話堵了回去,劉協一怔,望向劉焉劉表。
心想劉擎為何這般,難道不擔心和兩人的關係嗎?
誰知,劉焉馬上回道:「渤海王所言甚是!」
劉表也附和:「臣不過盡本分爾,不敢要陛下賞賜!」
劉擎反對,當事人也推脫,百官無人吱聲,這封賞,自然是進行不下去了。
劉焉劉表心中門清,什麼該要,什麼不該要。
劉擎給的,他們才能要,劉協給的,他們不要,何況劉擎的態度,十分明顯,就是反對。
劉擎自然想的簡單,這種籠絡人心的好事,當然要自己來做,白白的恩情怎麼能讓給劉協。
劉焉劉表退下之後,又有幾位官員上奏了一些雞毛蒜皮之事,丞相荀彧一一做了安排,劉擎也自劉焉劉表之事後,再未發聲,宛如透明人。
就在大家都以為尋常的朝會即將結束,心中暗暗揣測的所謂大事,不會再發生時,王允和楊彪兩人一起站了出來。
劉擎見狀,眉頭不由得微蹙。
不是吧,現在?在這?
「陛下,老臣有本奏。」王允率先開口。
一時間,整個朝堂都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王允身上,百官心中原本落地的沉重石頭,此刻又被懸了起來。
朝中輿情,乃至整個雒陽的輿情,百官心中都十分清楚,甚至劉協自己也十分清楚,只是在朝陽之上,大家都是裝一裝就過去了,城中洶湧的請命之聲,似乎就止步於宮門。
然這回,似乎由王允帶頭,要越過這道界限了。
眾目睽睽之下,王允一邊跪地,一邊自己取下了步冠,而後立直了身子,雙手一拱。
「陛下。」
要來了?百官的心,似乎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