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三節:祈己之心〖4〗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

  所謂神帝洛晞，不是曾經的七皇子殿下，不是戰神洛晞，也不是帶著假面成日浸於勾心鬥角的戰士，而是俯瞰蒼穹的神王。人間十年，於三十三重天以上神界和三十三重天一下仙界來說，不過渺渺一瞬。

  可洛晞曾經的掩飾，刻意的流露，已經不見，如今，他一絲不苟，沉穩內斂，高深莫測。

  見洛晞沉默了，龍墨羽才覺得剛才他有點兒失態，太疾言厲色了，他不該如此的。

  深吸一口氣，定定心神，他才道:「拉我不要緊，可你千不該萬不該讓阿凝蹚這蹚渾水……」

  「她的善與柔，蒼生可配？」龍墨羽質問。

  洛晞的話，從一開始，龍墨羽就聽著，直至此刻，他才有些怒意，垂下眼帘，對著神界之主，道了這一句。

  洛晞垂眸苦笑，而龍墨羽就站在他幾步開外。他知道的欲言又止，也明白他的言外之意……

  洛晞記憶里龍墨羽，不是這個樣子的！沒有人知道，龍墨羽也曾想要拯救蒼生，只是那段沒有遇見鳳凝曦的時光，磨滅了他一身的天真爛漫，上天賜鳳凝曦一身溫柔，便是為了彌補他，而龍墨羽錚錚傲骨掩去公子溫柔，只為護她。

  「呵……」

  「罷了！」

  「積雪閣這次，就當是最後一次了！」龍墨羽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很輕沉，很輕。

  龍墨羽的沉穩，不是洛晞那閱盡世俗滄桑，被各種枷鎖磨出來的無奈，而是……他本就是個溫柔細緻的人啊！

  若非無奈，他怎會願意別人說他堂堂神界至尊，仙界帝君，是個冷血無情的啞巴呢？

  他都知道，他看得明白，只是不願多言罷了……

  但在這樣的堪稱是退步的話語裡，洛晞卻察覺到了離別之意。

  因為，即使沒有鳳凝曦在身邊，龍墨羽的臉色也並不是那種平常嚴肅冷靜狀態，而是一種帶有破罐破摔的少有的懶散不羈姿態，甚至還帶了點不易察覺的陰鬱。

  但是，洛晞看得分明，龍墨羽那雙眼深邃的眸子卻是雪亮的，凜冽的寒光，像是剛出鞘的刀，卻只是一瞬，便消失不見了。

  「我們累了，不想再被牽制了！」他說。

  「龍墨羽，誠然，從前你可以自信奮然地說我是我，媧皇神殿是媧皇神殿，如今，還有這樣說的自信嗎？」洛晞問他。

  十年，龍墨羽和鳳凝曦，甚至洛晞，都沒有完成最初的設想，但……這並不妨礙未來繼續……

  可他們的未來，何等艱辛……

  「為什麼不？」

  「洛晞，我鎮守神界靈宮時，眾神說那是神界至尊之神；我在人間遊歷時，人們看見凌虛劍，會說，『看，那是凌劍尊者』……」

  「高坐在仙界帝宮時，群仙都知道那是仙帝陛下風燁……」

  「提及機關暗器時，看到霽雪扇時，人們很容易想到這個人是九黎族少主人……」

  「在媧皇神殿時，他們說，看，媧神養子來了；即使光明聖殿裡的那個雕塑，他們也會說，那是光明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