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七節:余爾〖3〗浮生若水情至深，舊夢不醒渡人間！

  十年後的今天，他們重逢了……

  一切就又仿佛回到了從前，龍墨羽好像還是從前那個龍墨羽，但又好像什麼都變了。他終究還是成長了，變得更成熟了更優秀了……

  「你後悔嗎？」龍墨羽問，「或者說，你會後悔嗎？將來或是現在的你，會後悔曾經的選擇嗎？」

  「後悔給我走嗎？」如果不是跟著他，或許她會有不一樣的人生，經歷不一樣的事情。也不會經風歷雨，不會身不由己……

  少年的話語，認真而執著:「如果再來一次，你還會選擇成為祭司嗎？」

  「有什麼分別？」鳳凝曦的眸子，黯淡了下，隨即便無所謂地笑笑，像是自嘲，又像是悲憫，「不是我，就是你。」

  「其實，我很慶幸。」鳳凝曦瓮聲瓮氣地。

  「慶幸？」鳳凝曦眼底一閃而過的晦暗，龍墨羽怎會忽略。

  就算是神，是所謂的天才，可這樣的事情落在自己頭上的時候，終究是在意的啊！茫茫世間，誰又是鐵石心腸無動於衷的呢……

  「慶幸……」鳳凝曦淡淡道，「我是祭司吧！」龍墨羽，我從來都不後悔，不後悔遇見你，不後悔經歷這樣的人生……

  「其實，並沒有什麼分別的。如果當初我選擇九黎一族，最後是你選擇了祭司一族，我……我也會把命魂分給你的。」鳳凝曦看著他，眼底仿佛淬有星光，那是深情，是她愛這個少年的模樣，「你在，我在，你不在，我獨留於世，又有什麼意思？」人生百轉千回，微笑與痛苦不斷交替上演，今日失，明日得，輪迴之境不過常態。而她畢生所求，不過時光靜好，少年安然，你我共渡清歡。

  「你知道？」龍墨羽有些詫異。

  「傻瓜，我是祭司啊，我要不知道，豈不是太不稱職了？」如果這個人站在她面前，她還不知道他為她做了什麼，那她是不是太過不知好歹狼心狗肺些了？

  何況，作為祭司，清晰準確地知曉周圍變化，乃是本能，若是她後知後覺，她這靈巫族少主人的位子是不是要退位讓賢給旁人了？

  「曾經，我選擇了我要承擔的，如今，我在承擔我所選擇的。龍墨羽，我不後悔。」鳳凝曦鄭重且認真，「永不後悔！」

  「所以，我有什麼資格說你呢？」他同她自己一樣啊！

  她祭祀天地萬靈，而他，選擇以自己命魂，祈禱她長生。

  就算換過來，也是一樣。

  唉！都是傻子。一樣的……傻子。

  這世上最令人難以接受的死法，不是被仇敵殺死，墮入萬劫不復，也不是被逼無奈走上絕路，去自尋死路，而是在清楚自己的命運後，自己選擇坦然去赴死。

  這種死法，是痛苦卻又無法言說的。

  因為，不會有人懂，沒人知道你是什麼感覺。

  曾經，我們都避諱著彼此，害怕對方知曉後會動怒生氣，……

  如今，卻只剩心疼和理解的釋然……

  因為，長大後，我終於成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