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芳凝愣住:「什麼程公子?」
徐薇看了許久,確認童芳凝真不知緣由,將人扯去另一邊,壓低了聲音將最近京城裡傳的沸沸揚揚的事說了一遍。
童芳凝一口氣堵在心口,程公子居然陪童芳若逛胭脂鋪,她憑什麼?
越想越氣,童芳凝擰著帕子說:「我回去問她。」
徐薇做出為難模樣,可說出的話卻是火上澆油:「聽聞那程公子對你妹妹大加讚賞,你若是去質問,萬一……」
「沒有萬一。」
童芳凝的尖叫含在喉嚨里,恨恨地瞪眼徐薇,轉頭就走。
徐薇留在原地,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哼,程公子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沾邊的。
童芳若在街上轉一圈回家,望著屋中製作水乳的器具,嘴角的弧度一點一點加深。
她的事業,就從這些開始起步了。
「童芳若,童芳若你出來!」
驟然傳來的聲音吸引了童芳若的注意,認出是童芳凝,她拿了東西將器具給蓋上。
院子裡,試圖攔阻的小桃被童芳凝推開,一跤摔在地上,童芳若繃著臉過去扶起小桃:「姐姐這是做什麼?」
「程公子和你逛胭脂鋪了?」童芳凝瞪眼質問。
童芳若起先茫然,順著她口中的程公子三字往前想,立刻明白童芳凝說的是誰。
「你說的是,程安廷?」
程安廷三個字一出來,童芳凝深吸口氣:「你怎麼能喊他的名字?」
「我為何不能?」
童芳若嘴角噙了笑意,稍稍往後退了一步,拉開童芳凝的距離。
「程公子是嫡子,年輕有為且文采斐然,他是天上的雲,如何能被你這種人貼上?」
「貼上?」童芳若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慢條斯理地說,「我便是貼上了又如何?」
童芳凝睜大雙眸,心口急速起伏几次:「你,你不要臉,你根本沒資格貼上程公子。」
童芳若毫不客氣反問:「難道我沒資格,你就有資格了?」
莫說看沒看上程安廷,童芳凝能質問到面前,她就能應下,倒是童芳凝這話,說的格外好笑。
童芳凝眼神微閃,覺得理所應當,她是童家的長女,只有程公子那般的人物才配得上。
童芳凝這麼想,也那麼說了。
童芳若聽了更覺好笑,童芳凝是何來的底氣如此以為?不對,這底氣應該是她爹給的,不過她今日就要戳穿了童芳凝的底氣,讓童芳凝知曉差距。
「姐姐,我不說童家人不說,不代表事實就能隱瞞的,你道你的身份能配那位程公子,很好,那我們就來掰扯一下。」
「我生母是永安公主,是童家正兒八經的從那正門抬進來的正妻,便是她逝世,可地位變不了,你的生母呢?」
「我,我的生母是爹爹寵愛,她,她……」童芳凝憋了氣在心裡,強詞奪理,「她也是轎子抬進來的。」
童芳若嘴角微勾,眼底譏諷:「從側門抬進來的妾。」
童芳凝被氣的紅了臉,可偏偏尋不到反駁的話。
事實面前,童芳凝不得不認。vp .
但童芳若可沒放過她的打算,她要童芳凝知曉差距,就一定會將底子都掀起來。
「我手握皇家嫁妝,莫說我看不看得上程安廷,就道你庶女的出身,以為丞相府能看上?別忘了,童家的嫡女是我,也只有我。」
「我娘若成正妻,我也是嫡女。」童芳凝被怒火沖昏了頭,出口的話都忘了規矩。
童芳若眼底的嘲諷愈發深:「你看她能麼?」
童家能走到如今地步,那是永安公主深情,皇帝愛屋及烏,難免在一些地方退讓,如今永安公主逝世,童正越若真是昏了頭抬宋氏做正妻,皇帝那關就別想過去。
童芳若知曉這點,被點醒的童芳凝也知曉這點,四目相對,童芳若扯起嘴角:「德不配位是大忌,姐姐,你好自為之吧。」
後退幾步,童芳若揚聲:「送客。」
童芳凝離開後,她拉著小桃進屋。
「方才沒摔著哪兒吧?」
小桃笑得憨厚:「奴婢皮粗肉厚的,一下摔不壞。」
話雖如此,可童芳若還是江小桃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伸手在小桃頭上敲了個爆栗,童芳凝無奈地說:「便是摔不壞,也不該在原地任由她推,叫人欺負到門口,傳出去還說我軟弱護不了底下的人。」
小桃愣怔,撲通跪下:「是奴婢不好,是奴婢連累了姑娘,姑娘責罰奴婢吧。」
頭抵在交疊的手背上,小桃驚慌。
童芳若無奈,將小桃從地上拉起來:「你這丫頭,平時也不見膽小,怎得今日如此畏縮?」
小桃低頭:「奴婢的錯。」
忍住在她頭上再敲一下的衝動,童芳若走到另一邊:「誰也沒錯,倒是她,今日怎得會跑來問這件事?」
小桃小聲地說:「姑娘若是奇怪,奴婢就去打聽一下。」
摸了摸下巴,童芳若思索片刻,擺手說:「去吧,快去快回。」
童芳凝今日這事絕不是偶然,一定有什麼事發生,而這件事,她還不知道。
「是。」
小桃輕輕一福,低頭匆匆離去。
另一邊,童芳凝倉皇的回了自己的房間,左思右想總覺得不對勁。
童芳若何時變得如此氣勢迫人了?而且那番話,以前從來聽不見。
不行。
童芳凝起身,得找娘親說一下此事,不然心裡根本不安。
聽了童芳凝的話,宋氏也覺怪異:「那丫頭往日便是欺到頭上都不會說話,如今這伶牙俐齒的,太奇怪了。」
童芳凝擰著手上帕子,狐疑地說:「都道人逢大難會有變化,娘,您說該不會是之前……所以才變得如今模樣吧?」
宋氏沒有說話。
童芳凝越想越害怕,抓著宋氏的胳膊一直搖:「娘,她今日能說出正妻嫡女的話,明日就能壓著我們不讓動,再這樣下去,我們怎麼辦?還有,還有程公子,若是程公子被她搶了去……」
宋氏被她搖的心煩,再聽到程安廷,立刻拍了拍她的手。
「別亂,她再變化也是個普通的丫頭片子,還能跳出去不成?至於程公子,只要你不出錯,誰還能不讓你接近?那丫頭若真是與程公子走得近,對你也是個好處。」
「能有什麼好處?」
「她能和程公子走,你就不能跟上去?娘跟你講,你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