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老太太的話，宋氏和童芳凝起身，二人的目光掃過跪坐在地上的童芳若，心中都多了一分滿意。
這人，就該跪在地上，跪在地上才叫人順眼。
宋氏和童芳凝不知前面情形，越想心中越是高興，臉上的神情都不帶掩飾，如此變化落在老太太眼中，當即冷哼一聲。
「你二人在高興什麼？」
宋氏神色微斂：「您看錯了。」
「看錯了？」
「對。」宋氏是絕不會在老太太眼前承認自己高興，眼也不眨地說，「我只是覺著，芳若在地上跪著對身體不好，所以擔心。」
「我看，你們不是擔心吧？」
「奶奶您這說的什麼話？」童芳凝雙目圓睜，話語裡全是指責，「我娘也是為了妹妹好，這種擔憂怎麼能說成是高興？」
老太太冷哼：「月溪。」
「奴婢在。」
「將這兩位送出去。」
說了幾句話就遮不住自身的高高在上，在她面前還敢拿喬，也不看看什麼身份。
宋氏臉色難看：「娘，您這是說的什麼話？我們母女這才剛來，為的是給您請安，這送出去成什麼樣子啊？」
「誰准你叫的娘？」
被母女兩個一起威脅，老太太火了，拿起手邊的茶盞就摔了，「砰」的一聲脆響，茶盞在宋氏腳邊摔成碎片，四濺的茶水還冒著熱氣。
宋氏尖叫一聲，童芳凝撲上去：「奶奶，您做什麼？我娘實話實話，您有火也不能對我娘發啊。」
「發火？」
老太太深吸口氣，一直降低存在感的童芳若連忙直起身子，用手給老太太順氣。
「奶奶您息怒，氣大傷身，您彆氣壞了自己的身子，月溪姑姑，快扶著點奶奶。」
月溪連忙上前，跟著童芳若一起給老太太順氣。
童芳凝瞪大雙眼：「您，您不能仗著自己是長輩，所以……」
童芳若在童芳凝剛開口時就起了身，等她說了一半，人到了童芳凝面前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在屋中，童芳凝歪著頭，臉上的疼痛伴隨著憤怒蔓延。
「你居然敢打我！」
童芳凝瞪大雙眼，童芳若微抬下巴：「你對奶奶不敬，這巴掌是……啊！」
童芳若被推的摔倒在地，手下意識撐著地面，下一瞬就疼的縮回，老太太砸碎的茶盞瓷瓶赫然就在童芳若的手邊。
小桃尖叫：「姑娘！」
尖利的聲音震住了屋中所有的混亂，可幾瞬後再起的混亂愈發厲害。
童芳凝被氣的失了理智，抓起地上的瓷片就往童芳若臉上劃。
童芳若第一反應就是躲，可突然想到童正越，這個身體的爹，她立刻停了下來。
瓷片落在臉上，疼痛剛起，童芳凝就被反應過來的小桃從側邊撞開，可就算如此，瓷片也在童芳若的臉上留了條食指長的血痕。
老太太本就被氣的難受，看見如此一幕，險些一口氣上不來。
「去，將老爺請回來，再去請個郎中來，反了，反了……」
一個時辰後，童芳若坐在房間中，小桃取了一塊紗布，拿著竹片往紗布上抹藥。 .
「郎中說了，這藥膏得每日勤換，不然姑娘的臉上留了疤，那就毀了。」
童芳若微微一笑，然而下一瞬小桃將紗布按在她的傷口上，疼痛讓她瞬間變了臉色。
「嘶，疼，你輕點。」
小桃眨眼：「郎中說了，疼才證明有用。」
往後縮了一下，童芳若被這句話氣笑：「你去問問，誰有傷口敷藥不疼的？」
還說疼才證明有用，那郎中莫不是個腦殘的？這話都能拿出來說。
小桃乾笑兩聲，就在這時，二柱跑進屋：「姑娘，大姑娘被老爺罰跪了。」
「罰跪？」小桃聲音驟然拔高，突然想起禍從口出四個字，又壓了聲音，「咱們家姑娘的臉，就值得一次罰跪？」
二柱低頭，沮喪地說：「可老爺說了，若不是二姑娘先動手，大姑娘也不會氣的失了理智，照規矩倆人都得罰，可二姑娘被傷了臉，這次便禁足兩日……」
二柱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直接消失。
童芳若摸著臉上的紗布，若無其事地問：「她被罰跪了多久？」
「兩日。」
童芳若頷首：「我知曉了，你下去吧。」
「是。」
二柱離開後，小桃惱火的在屋裡徘徊，末了壓低聲音說：「這不公平，老爺分明是幫著……」
「噓——」
食指豎在嘴唇中間，童芳若眨眨眼，小桃下意識的捂嘴，她又說錯了嗎？
盯著小桃看了片刻，童芳若輕笑著往後靠：「這次我們不虧。」
小桃驚的睜大眼：「姑娘，您的臉傷了，臉傷了。」
女兒家的臉被毀可是一輩子的事，何況還是大家千金？
「我心中有數。」
「您若真的有數，就不會覺得不虧。」涉及到臉，小桃也沒了之前的小心，直接反駁。
童芳若瞧著彎了眉眼：「放心吧，你家姑娘，可從不做虧本生意。」
起碼這次，她用臉上這一道傷將老太太扯進了混亂，不僅如此，還成功讓老太太對宋氏與童芳凝起了嫌隙。
童芳若眯著眼睛往椅背上靠，越想越覺得有意思，從沒想過的算計在倉促間其實布滿了漏洞，根本經不起推敲。
可偏偏宋氏和童芳凝自己往上撞，那種配合程度，童芳若想著都覺得意外。
不過也正是如此，她才能換兩日的禁足，讓自己全身而退。
小桃滿臉糾結的站在側邊，越想越覺得茫然，不虧、虧本、生意……一個個從姑娘口中出來她都聽的分明，可連在一起怎麼就不明白呢？
越想越糾結，越糾結就越茫然，到最後小桃的臉都快皺成一團。
童芳若看的好玩，也不提醒，就讓小桃自己想。
兩日的禁足轉瞬就過，期間童芳若讓小桃去美顏閣送了幾次水乳套裝。
因著數量稀少，李成鈞索性放話，所有的水乳套裝都靠預訂，按著順序一個個取走，而且還特意言明，每人只能買一套。
不過半日，那預訂的名字就寫了半個冊子。
童芳若收到美顏閣送來的名單冊子，看了片刻後笑了，冊子上的人男女皆有，按著數量算，她起碼得連著做半月。
「小桃，給李公子送信，問問人手準備的如何了，另外，你回來的時候再將先前的工具買幾套回來。」
「記住，務必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