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憤怒的咆哮聲傳進屋中,童正越大步走到床榻邊:「宋氏,你在做什麼?」
往日的冉兒變成了宋氏,亦將童正越的冷漠帶出。
童芳凝落在後方,看著眼前的情形,頗有些不知所措的意味,這種情況和計劃好的不一樣。
童芳若捂著臉低頭,劇烈的疼痛讓她的眼淚不受絲毫控制的往下掉。
宋氏跌坐在地上,眼淚也不停地掉著:「老爺,老爺我是無辜,我沒有,我沒有……」
她不停的說著我沒有,眼淚掉個不停的樣子顯得十分可憐。
童正越看著,心底的冷漠逐漸鬆軟,他想,宋氏是不可能苛待人的,或許剛才的景象有誤會。
越想,他越覺得就是如此,再看宋氏的眼神漸漸溫柔。
一直低頭用餘光查看情況的童芳若心頭微跳,暗叫一聲不好,還未等做出反應,旁邊月柔突然喊了起來。
「暈倒了,姑娘,姑娘暈倒了,哎呀姑娘,快快快,快去請郎中來!」
在月柔喊出前三個字的時候,童芳若就反應的迅速往下一倒,本就是在床榻上,這一倒並沒有多少動靜,可是月柔的焦急卻給這個舉止覆蓋上了嚴重的意味。
一時間,整個東院的人都跑動起來。
童正越對宋氏的憐惜也因為變化而淡去,他就算不喜歡童芳若,也得顧及皇家的臉面,給一個妥善的關切。
郎中被請回來,給童芳若診斷過後,得出是體弱的原因,開了個方子做調養便離開了。
等忙亂結束,童芳若掐著時間醒來,因為傷在臉上不能說話,她索性就轉過身,身子一抖一抖的。
如此情形落在外側幾人的眼中,就成了她在偷偷哭泣,童正越嘆了口氣,語氣少見的溫和:「可是疼的厲害了?你不要傷心,爹一定給你個交代。」
說罷轉身,他嚴厲的呵斥宋氏:「作為母親你不關心便罷,還打芳若作甚?我看你是糊塗了。」
「不是糊塗。」
蒼老的聲音傳來,屋中的人全都看過去,童正越臉色微變:「母親,您怎麼來了?」
老夫人扶著月溪的手,聞言笑了:「芳若是我孫女,她在外受了委屈,我怎能不出現?只是沒想到,芳若都傷成如今模樣,還有人想鬧事,宋氏你到底什麼腦子?」
宋氏跪在地上只哭不說話。
童芳凝忍不下去:「我娘沒有鬧事,是她,是她算計了我娘,我娘是無辜的。」
「芳若受傷,她連東院的門都沒出,如何算計宋氏?」老夫人被氣笑了,她本是不偏不倚的人,可宋氏母女就是要逼的她偏向一方,「退一萬步講,芳若就是算計了又如何?宋氏若是不心存歹念,如何會被算計?」
無論什麼事,她都是有個前提的,若是沒有前提,誰能讓事情無端發生?
老夫人轉向童正越:「老爺,上次我責罰了她們,你心中肯定有不舒坦,那這次的事我就不管了,你來做決定。」
童正越微怔:「母親,兒子……」
「你有什麼話都不要與我說,我只給你一句提醒,太子殿下才離開。」
老夫人凝重的給了提醒,看眼宋氏和童芳凝,讓人將宋氏帶走。
「送去祠堂,等著老爺過去懲罰。」
「是。」
童芳凝惱火:「不准過來,我看誰敢過來!」
老夫人臉色緊繃:「老爺,這事怎麼說?」
童正越難堪地說:「帶下去,全都帶下去!」千千小說吧 .
「是。」
有童正越發話,幾個小廝立刻拉著宋氏母女離開。
床榻上,童芳若拉了被褥將自己蓋上。
老夫人瞧了幾眼,讓童正越去處理宋氏母女,人一走,她就揮退了屋中的人,讓月溪守在門外。
「起來吧,我知曉宋氏是被你算計的。」
童芳若沒動,過了片刻一點點坐起,露出的臉讓老夫人一怔:「怎麼,怎麼如此嚴重?能說話麼?」
童芳若搖頭。
老夫人皺眉,半晌拍了下大腿:「造孽啊,你可要好好養傷,你傷好前,我絕不會讓人打擾你。」
童芳若點頭,拉開老夫人的手,在她的手心裡寫下一個「謝」字。
老夫人拍拍她的手:「好好養傷。」
重重點頭,童芳若目送著老夫人離開。
月柔和小桃進屋,三人對視,童芳若對著月柔比了個大拇指,腦子夠靈活。
「也是姑娘教的好。」月柔羞澀的一笑,完全不見方才的機靈。
時間一轉就是一月,童芳若的傷也慢慢的好了起來,養傷期間她也沒閒著,日日琢磨分解製作香水的過程。
傷好時,她也琢磨出了一個穩妥的路線,還和李成鈞見了一面,臨走前童芳若還是沒忍住。
「那日,我和程公子是如何被救的?」
李成鈞頓住,沉默片刻:「含章帶著我脫險,之後尋到了太子面前,他安排的人。」
太子安排的人?
童芳若手指微不可查的攥緊,她只在醒來後見過太子一面,那時候太子一個字都沒說。
「太子,他對我很……」
「對你很好是麼?」李成鈞看出她的疑惑,苦笑道,「拋卻姑侄身份,永安公主能算太子半個母親……」
太子幼時被永安公主帶在身邊,一直到永安公主出嫁他才被皇帝接回身邊。
馬車上,童芳若靠在車壁上,突然覺得她記憶中的永安公主很假。
原主記憶里的永安公主,是真實的模樣麼?童芳若不知道,也沒有能知道的路徑,起碼現在沒有。
四月中旬,美顏閣推出了香水,訂購的人數不過半個時辰就推到了兩月後。
拿到單子的童芳若立刻安排起製作,忙碌中,她收到了一封信,由含章帶回的信。
「公子投軍,現在已經學了一身本事,他讓小的來送信,讓姑娘莫要擔心。」
捏著手上的信封,童芳若眼眸微暗:「我有何可擔心的?倒是你家公子,送這封信的目的是什麼?」
含章愣住:「這,這封信……」
瞥他一眼,童芳若拆開信,看見內容後頓住——我心悅你,等我。
短短的六個字,占據了一整張紙,而在這張紙後,還附著一張借條,童芳若在味鮮樓里打下的借條。
透過這兩張紙,程安廷的模樣突然跳出來,童芳若氣的咬牙,「嘶拉」一聲,她將兩張紙疊在一起撕掉。
「轉告他,別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