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姐就是證據……」再次重複童正越的話,童芳若眼底的譏諷愈發明顯,她說,「父親是從宋氏口中知曉這件事的吧?」
「你別管我是從何處知曉這件事的。」童正越走了兩圈,又停在童芳若面前,「你姐姐待你不薄,我童家也沒對不起你,你為何要那麼做?還有,你屋裡那些瓶罐又是怎麼回事?」
抬起頭看著童正越,童芳若往地上一坐:「看來宋氏說的東西還不少,可是父親,您真的知道事實麼?」
「事實?事實就是你敗壞了所有人的名聲。」
笑著低頭,童芳若無奈地搖頭,伸手抹了下額角被砸的地方,血在白皙的指尖格外明顯。
她盯了幾瞬,抬頭說:「父親怕是不知,京中的貴人上門拜訪過幾次吧?」
「什麼意思?」
「百花宴上,芳若與不少夫人姑娘聊的歡欣,結果有好幾位都說來過童家,這件事您知道麼?」
童正越沒說話。
童芳若嗤笑,心中暗想童正越當然不知道,因為這是瞎編的,不過瞎編的也是有依據的,起碼吏部尚書府的雲氏是真來過。
「您不知道吧?上次二柱被責罰,宋氏說他提府中只有一位大姑娘,可是父親,您真的相信這個理由麼?您事後有對這件事再做了解麼?」
雲氏上門的事童正越知道,這時冷哼一聲:「明擺著的事情,何須多了解?」
童芳若盯著他,扶額說:「行,這件事是明擺著,那芳若再問父親一個問題,您知道宋氏和皇后的侄女有牽連嗎?」
這次童正越臉色大變:「她什麼時候與皇后的侄女有牽連?」
和宮裡有關係的人,哪怕是個宮女,都得算計著距離小心再小心。
需知當今現在只有太子,別看太子的位置好似很穩當,可真要細說,背後盯著的人不知多少,童家作為一個沒背景的人,如何能參與進那些事情中?
童正越知曉自己的能力,越想臉色越是難看。
童芳若勾起唇角,再次給了童正越一個重擊:「她不僅有牽連,還從芳若的房間取了些東西要送給那位呢。」
童正越再忍不住,深吸口氣衝著門外喊:「讓二夫人過來,立刻!」
門外小廝被童正越的語氣嚇到,一點耽擱都不敢有,跑著去將人請了過來。
宋氏拿著帕子,一邊摸眼淚一邊走進前廳:「老爺,您讓我來有什麼事?」
童正越還沒說話,看著宋氏掉眼淚的樣子,心就軟了幾分:「芳若說你和皇后氏族有聯繫。」
童芳若:「……」
她的默然中帶著震驚,最後只餘下無力和挫敗,童正越腦子該不是傻的吧?她的話一口氣就被透露出去,真的是……
宋氏捏著帕子擦眼淚的手陡然頓住,心中滿是驚疑,這件事怎麼會透露出來?
借著帕子的遮擋,宋氏瞥了眼側邊跪著的童芳若。
該死,一個不小心居然讓童芳若知曉了這件事。
幾番思緒閃過,宋氏「撲通」往地上一跪,還沒說話就大哭了起來。
「老爺,冉兒沒有,冉兒知曉老爺是不爭不搶的人,哪裡敢去隨意接觸別人,嗚嗚嗚……」
哭嚎的聲音在廳堂中蔓延,童芳若面無表情地盯著地面,就憑方才童正越一個照面就將她透露的事情告訴宋氏,她就別想在這個時候扳回一城。
童正越嘆了口氣,過去抱住宋氏,一點點擦乾她臉上的眼淚:「你先別哭,就是找你問個事,沒什麼大不了的,你如實說就是,有我在沒人敢污衊你。」
看到童正越說話時飄來的眼神,童芳若又是一陣默然,忍了又忍,終是沒忍下去。
「父親,您覺得芳若有必要在這件事上做污衊?是非曲直在人心,您若是不信我也沒法,只是可惜了方才表哥的叮囑,也希望您日後別後悔。」就愛看小說 .
提到太子,童芳若也不再跪著,起身就走。
也不知童正越想到了什麼,等她出了門也沒出聲。
迎面的風吹來,童芳若閉眼,再睜開眸中已經是一片平靜,有童正越這樣不分是非的家主,童家沒救了。
晚間,老太太身邊的月溪進了東院:「二姑娘,老太太讓奴婢給您送樣東西。」
一個巴掌大的檀木盒子放在桌上,童芳若看了一眼,奇怪的問:「為何突然送我一個盒子?」
「老太太沒說,奴婢也不清楚。」月溪恭敬的很,但說出的話卻沒有透露一點消息。
見狀,童芳若微微一笑,伸手打開盒子,就見一個玉鐲安靜地躺在暗紅色的綢緞上。
老太太送她這個玉鐲什麼意思?
疑惑從童芳若心頭快速閃過,她拿起玉鐲問月溪:「這隻鐲子……」
話還沒說完,她就看到月溪一臉震驚的模樣,目光不由再次回到鐲子上。
這隻鐲子有問題?
「姑娘,這隻鐲子是老太太的陪嫁。」
一句陪嫁,童芳若迅速起身,想都沒想就往外走:「我要見奶奶。」
月溪愣住,稍頓後拿起盒子跟上。
老太太已經在婆子的伺候中躺下,看到童芳若匆匆進來還有些奇怪,不過目光一轉又看到她手上的鐲子,頓時笑了。
「可是為了這隻鐲子過來的?」
捏著鐲子的手指微緊,童芳若垂眼:「是的。」
「這隻鐲子有什麼問題?」
「芳若覺得,自己不能收下這隻鐲子。」
雙手捧著鐲子,童芳若將其恭敬地遞迴去。
老太太將被褥往旁邊挪了挪,淡然的問道:「為何會覺得不能?」
「這是您的陪嫁,芳若……」
「你收下就是。」老太太若是打斷她的話,「今日白天的事我聽說了。」
「那您的意思是?」
「你父親現在一味的偏袒宋氏,這隻鐲子你拿著,他看到了還是得忌憚些的。」
老太太以前不偏不倚,打的就是獨善其身的算盤,可如今破了例自然得護著一個。
有娘的她沒必要插手,就只剩下個沒人疼的童芳若。
「不要多想,這鐲子你安心收下就是。」
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童芳若抓著鐲子的手又緊了幾分,過上片刻,她笑著點頭:「芳若明白了。」
說罷,她直接將鐲子帶上。
老太太瞧著她的舉止,眼底的笑意又多了幾分:「夜深了,回去歇息吧。」
「是。」
星月高懸,晚風輕吹,一切都舒適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