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的變化讓整個廳堂都陷入混亂,童正越大喊請郎中,童芳若也顧不得在跪著,起身就跑過去。
「都讓開,全都讓開。」
聚攏過來的下人全被童芳若驅趕開,她看眼地上的宋氏,對因為慌亂不知如何是好的童正越說:「父親別亂,先讓人去請郎中,還有這裡別呆太多人,都散開。」
隨著下人散開,童芳若繼續說:「端杯熱水來,記住是水,父親,抱她回西院。」
兵荒馬亂一般的忙碌中,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照著童芳若的吩咐做,就是童正越也不例外。
一盞茶後,郎中被請進西院,確定局面能穩住的童芳若跑去前廳,看著還跪在地上的月柔與小桃,走過去將兩人拉起來。
「別跪著了,一會兒郎中出來,讓他給你們倆人瞧瞧。」
小桃嗯了一聲,抬起手腕就抹了下臉。
童芳若看過去,被小桃的模樣逗笑了:「你看你的臉。」
小桃愣住:「奴婢的臉怎麼了?」
她疑惑的問著,頭轉向月柔,隨後就看見月柔也笑了起來,一時間愣住。
「到底,到底怎麼了?」
月柔忍住笑,縮著手用袖子給小桃擦臉:「都哭成小花貓了。」
眼淚流過的地方是濕潤的,小桃的手卻不知從哪兒沾到了灰塵,剛才那麼一擦,擦過的地方全都黑黑的。
「喏,你看。」
小桃看著月柔手上的灰塵,神色頓時耷拉了下去,不好意思的轉過身:「不小心而已,很快,很快就可以了。」
她用袖子不停地擦拭。
童芳若笑著搖頭,小桃這丫頭屬實有趣。
這邊主僕三人氣氛融洽,另一邊西院卻是一片凝重,童正越看著走出來的郎中,緊張的問:「人沒事吧?」
郎中年紀有些大,走路都帶著幾分顫巍巍,聞言笑道:「先前有胎像不穩,不過處理的挺好,沒什麼大礙,之後靜心休養,莫要隨意走動,等過了前三個月就好了。」
童正越鬆了口氣:「我一定督促她靜心休養。」
這次鬧騰的就夠厲害了,再來一次童正越都懷疑自己能不能撐住。
郎中點頭:「那我現在去開劑安胎藥,之後一定要好好照顧。」
「好好好,沒問題。」
對於自己的孩子,童正越還是十分關心的,連聲應和過後便讓小廝送人離開,自己一轉頭就進了屋。
宋氏靠在床沿,看見他進來臉色蒼白的扭過頭去。
童正越看在眼裡心中無奈:「這是生我的氣了?」
宋氏沒有說話,只是定定的看著被褥的一角。
童正越走到床沿坐下,拉過宋氏的手夾在兩手中:「你也不看看今晚都什麼事情?要不是我碰見芳若那丫頭,明天整個京城都能傳遍我童家苛待正室的孩子,芳若也不是個亂來的人,怎麼芳凝就一直要針對她?」
宋氏心底惱火,面上卻不顯,委屈地說:「芳凝是做姐姐的,她怎麼可能針對自己的妹妹?與其在這裡找芳凝的問題,您還不如去問芳若,看看她最近都做了什麼,能將芳凝氣成那樣,做出來的事情肯定不小。」
童正越鬆了手,起身走到另一面。
心中一驚,宋氏連忙用餘光打量童正越,難道她刺激到童正越了?
不,她的話沒有問題,算不上刺激。
童正越在屋裡來回走了幾圈,又回到床沿:「你剛才的話就是錯的,芳若是童家的女兒,她只要一日沒有出嫁,那就是童家的人,便是做了什麼,當姐姐的也得仔細幫忙,而不是像今晚這樣把事情鬧大,你明白嗎?」000文學 .
宋氏張嘴,最後無聲的低下頭,就算明白又如何,事情已經鬧出來,以後怎麼也不會避過去的。
見宋氏不說話,童正越搖了搖頭:「你不想說話我也不逼你,但今日的事情只能到此為止,可一不可二,別讓我再看到第二次。」
「冉兒知道了。」
「行了,你現在身子重,我也不說什麼,你好生養胎,其他的等日後再說。」
「好。」
童正越說完話就離開了,徒留宋氏一人坐在床沿,半晌狠狠的錘了下被褥。
「去問問大姑娘的情況。」
屋中的婆子上前應是,而後輕手輕腳的離開。
宋氏閉上眼,想到今晚的事情,整個人都有種恍惚的憤怒,孩子大了不聽話了,自作主張的決定也敢往外拿。
罷了,這次就當是懲罰,也讓她吃吃苦,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
東院,童芳若得到郎中出來的消息立刻就讓二柱去請人。
「見過二姑娘。」
「老人家不用多禮。」童芳若對著郎中回了一個禮,指著身邊兩個丫鬟說,「她們隱秘的地方受了些傷,我想向您討些藥膏用。」
郎中看了眼月柔和小桃,點頭說:「這是小事,老夫隨身就帶了藥膏,二姑娘稍等。」
說這話,郎中從身上背著藥箱中取出兩個巴掌大的瓷盒子:「這裡面就是藥膏,二位每日早晚抹上,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恢復了。」
「多謝。」
童芳若伸手接過,讓二柱將郎中送走。
屋中的人減少,使得屋中格外的安靜。
童芳若說:「你二人可需要我幫忙上藥?」
月柔和小桃異口同聲的拒絕。
小桃說:「奴婢們可以自己上藥,不用姑娘費心。」
月柔贊同的點頭:「確實,而且姑娘這臉上的痕跡,也得好生的上藥呢。」
三人交換了個視線,童芳若嘆氣:「都是童芳凝,害得你二人也受了傷。」
小桃歪頭:「可是奴婢們的傷,和大姑娘無關啊。」
一句話落下,童芳若驚訝的看向二人:「和童芳凝無關?那你們的傷是……」
她話還沒說完,月柔就小聲地透露了情形:「是奴婢們自己弄得,奴婢聽到那些人說是老爺要見奴婢們,就和小桃說在路上弄傷自己,沒想小桃居然超常發揮,直接將二夫人都拖了下來。」
童芳若:「……」
短暫的靜默後,她無力扶額,該說她們不愧是主僕嗎?全都用弄傷自己的方式作為反擊。
雖然這個法子很有用,可童芳若往下一想又覺得太片段,每次都弄傷自己能維持多久?
同一個招式用的多了,自然而然就會失效。
「以後不許再做這樣的事。」
「是。」
外間風高月黑,寂靜且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