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了幾句，童芳若送走眼前的官員，回過身就扯著程安廷離開了大殿。
「你方才是打算說什麼？」
程安廷若無其事的回望：「什麼想說什麼？」
盯著他的眼睛看了片刻，童芳若冷哼：「你當我不知你的想法？」
「我的想法？我有何想法？」
程安廷裝傻往前靠，童芳若卻不能，一伸手就將人往後推。
「離我遠一些。」
夜間的風吹過，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涼意，童芳若和程安廷的衣袂被吹起，因著距離過近，倆人的衣袂交疊起來，遠看就像倆人靠在一起。
後方，太子帶著人走出，看到前方並肩的倆人，步伐微頓，緊跟著冷哼一聲。
「宮宴尚在繼續，你二人怎得在此處站著？」
童芳若回身，見到是太子，笑著福了一下：「表哥。」
程安廷拱手行禮：「太子殿下。」
太子瞥他一眼，淡淡地頷首：「免禮，說吧，你二人為何要在此處站著？」
夜色中看不清人臉，可太子話里的不滿卻沒有掩飾，童芳若覺得奇怪，程安廷卻是明了，太子這是對他和芳若站在一起有意見。
「太子殿下，只是站在一處說說話而已。」
如今就不滿，日後得知他與芳若在一起，豈不是更加……微微垂眼，程安廷態度極為從容。
太子冷哼：「你說，孤就信？」
「表哥。」童芳若喊了一聲。
太子看過去：「芳若有何事要說？」
「無事，喊一聲。」
又是一陣風吹來，三人的衣袂翻飛，不遠處的大殿傳來陣陣絲竹聲，將夜色都襯托的多了兩分曖昧。
童芳若干咳幾聲：「回殿吧，宮宴估摸著已到一半。」
太子微微頷首：「可。」
程安廷笑笑，一言不發的走在後面。
童芳若不時回頭，與程安廷交換視線，雖未言語，可二人間的氛圍卻充滿了說不出的融洽。
太子冷哼一聲，直接插到二人中間，他是看出來了，程安廷就是對芳若有意。
笑話，他的表妹豈是程安廷這樣的人能配上？
「芳若。」
「何事？」
指了下前方，太子說：「大殿就在前方。」
童芳若：「……」
此話頗有深意，莫不是大殿裡有什麼事要出？
她眉頭微皺，偏頭看向太子，一句詢問在口中徘徊兩句，最後還是一字未說。
進了大殿入了座，童芳若剛拿起筷子，就聽太監的通報傳來：「皇上，太后娘娘駕到——」
下一瞬，所有人起身行禮。
轟然的聲音落下，太后與皇帝從中間走過，留下一句起身。
童芳若跟著周遭的人站起，方要落座就被喊到。
「芳若，你且上前來。」
童芳若微怔，抬眼才發現周邊的人皆是目露驚訝，再看上方，太后滿眼慈祥的望著她，明擺著方才喊她的人就是太后。
短暫的寂靜後，童芳若在周遭的議論聲中緩步走過去：「見過太后。」
太后略帶幾分責怪地說：「先前還喚哀家奶奶，怎得如今就成了太后？」
一句話，太后對童芳若的稱呼有了不滿。
察覺到這一點的童芳若連忙改了稱呼：「奶奶。」
只兩個字，太后情緒明顯好了許多，滿意的點頭：「不錯，來哀家身邊坐。」
童芳若：「……」
四周望過來的眼神就像刀子，恨不得將她身上的肉一刀一刀割下來。
然而他們的目光越是凌厲，童芳若心中就越是淡然，生氣是嗎？她會讓人更生氣。
按下思緒，童芳若行禮道謝，而後若無其事的走過去。
太后說完話後就有有眼色的宮人放下椅子，童芳若過去正好落座，抬眼間，底下的眾人神態皆入眼中。
太后拿起筷子給童芳若布菜，若無其事地說：「莫要理那些紅眼病，你是哀家的孫女，合該萬眾矚目。」
孫女？
童芳若心頭一跳，她是生父是童正越，怎麼說也該是外孫女，可到了太后口中卻直接略過了「外」字。
此舉何意？
因著驚疑不定，童芳若看向太后的眼神里多了些震驚：「奶奶，您這話……」
太后發笑：「怎麼，覺得哀家是在胡說？」
童芳若迅速搖頭：「當然沒有，只是有些震驚。」
「是很震驚吧。」太后輕笑著將童芳若的忌憚道出，平靜地說，「童正越不過是個傍上皇家的小人，若非你母親對他另眼相看，童家根本走不到如今的程度。」
第一次有人在童芳若面前，如此明確的提到永安公主，而且還對童正越滿是不屑。
不過想到太后的身份，如此舉止當算的正常。
只是這樣一個厲害的人，到底是敗在了女兒的手下。
「在想什麼？」
「想母親。」童芳若沒有絲毫隱瞞太后的想法，問了便如實回答，「您如此決斷，母親為何會對……那般鍾情？」
「你覺得呢？」
太后用四個字將問題輕飄飄的打回給童芳若。
當著底下眾人的面，童芳若微微一笑，垂眼遮住眸中思緒，這個問題很好解釋，說出來也讓人覺得可笑，因為永安公主看上了童正越。
宮宴的氣氛隨著時間流逝愈來愈熱烈，很快就到了使臣贈送賀禮的階段。
坐在太后身邊，童芳若看著被一一呈上的賀禮，繞是見識過許多好物，此時也被各國使臣呈送上的賀禮驚的面容麻木。
小到珠寶首飾，大到各色擺件，只有更貴，沒有最貴。
呈送到最後，楊夏雲作為齊國使臣出現：「我平國並無賀禮。」
七個字落下，整個大殿都陷入了寂靜。
童芳若皺著眉頭看楊夏雲，心中有幾分不好的預感，楊夏雲此舉到底是何意？
她的疑惑並沒有維持多久，下一瞬楊夏雲就給了答案。
「我平國，送成國一場戰爭。」
此話一出，太子立時起身，厲聲道：「來人，將她壓下。」
禁衛軍蜂擁而入，將楊夏雲壓住。
被人按住楊夏雲也不掙扎，笑眯眯地看向皇帝：「我平國也是一大國，往日受你成國要挾，如今送一場戰爭是合該你成國要被滅……」
她接連說著，眾人的臉色隨著她的話變化，皇帝皺眉，還未出聲，太子開口：「你平國若真是大國，便不會輸給成國，可惜，你平國從未贏過。」
從未贏過……
楊夏雲氣得全身發抖：「你憑什麼這般說？」
「憑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