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馬車,月柔以最快的速度給童芳若說了下情況。
快天明時,西城的院子被人點了一把火,雖然發現的及時,可也架不住如今的乾燥,大半的東西被燒毀在火中。
「不只是製作的器具,就是成品……」
月柔張嘴,說到此處驟然頓住,低下頭不做言語。
童芳若攥緊手指,問道:「可有人受傷?」
月柔搖頭:「沒有。」
那倒算是個好事。
面無表情的望著前方,童芳若說:「今日的成品可有送出去?」
「送出去了,就是那些器具被毀,恐怕有幾日做不了新的了。」
揉了揉眉心,童芳若說:「能不能做新的是其次,只要人沒受傷就好。」
東西都是死的,人才是關鍵。
月柔抿嘴,她知曉姑娘擔心的是哪方面,也正是因為知曉,所以心中愈發的惱火。
姑娘是實實在在的做生意,可總有些人看不得,非得在暗地裡使各種手段。
「姑娘,這次的事情過去後,是否得安排一下後續?」
童芳若看了眼月柔,良久的寂靜後冷哼一聲:「你且先做著安排,欺負到我頭上,我定叫他們後悔。」
真是往日顯現的脾氣太好,誰都敢在她頭上踩一腳。
一路無話的到了西城,童芳若下馬車便鑽進了巷子裡,一眼就看見門口堵著的人。
「快,姑娘來了。」
站在人群末尾的男子發現童芳若,立刻提醒。
「見過姑娘。」
異口同聲的行禮中,童芳若冷著臉走到前方,火已經被撲滅,可燒起來的煙並沒有散去,還在裊裊的往上空升。
「姑娘,此地的東西都被燒毀了。」
管事迎上前,一張臉幾乎皺成團,他怕啊,怕姑娘會將這邊所有的損失都按在他頭上。
到時候就是賣了他,他也賠不起這份損失。
「可有留下的?」
一言不發的在周遭走了一圈,童芳若回身問道。
管事:「有,當然有,姑娘請這邊走。」
童芳若跟著管事走,很快就看到了一堆堆起來的箱子。
「這箱子裡是?」
管事說:「是昨日做好的成品。」
「成品?」
月柔驚喜的上前,審視的目光打量過箱子,上前一一打開。
「姑娘,真的是成品。」
童芳若眉頭微皺:「大火燒了那麼多東西,為何還有成品留下?」
管事撓了撓頭,乾笑著說:「這不是,他們想偷懶,就半夜將東西給……」
管事吞吞吐吐的說不出之後的話。
童芳若哭笑不得,此事真不知該如何說,因為偷懶提前將東西打理好,卻沒想到遇見了大火,陰差陽錯的保下了東西。
「此處有多少箱子?」
「回姑娘的話,此處有十五個箱子。」
十五個箱子,省著一點倒也夠兩家鋪子售賣。
管家站在一邊,聽著童芳若和月柔的對話,一顆心幾乎提到嗓子眼。
童芳若一個眼神過去,他「撲通」跪倒在地:「姑娘,此事是夥計們不好,不過看在陰差陽錯立了功的份上,還請姑娘能夠網開一面,饒過他們這一回吧。」
管事拜在童芳若面前,突兀的舉止就是童芳若也沒反應過來。
「你……」一個字從童芳若口中說出來,哭笑不得,「我也沒說怪罪,你且先起來。」
管事一點點的抬起頭:「姑娘此言當真?」
童芳若反問:「我有說假話之時?」
管事眼神閃爍,那當然是沒有。
「起來吧。」往後退了一步,童芳若說,「縱使是偷懶也做了好事,不用害怕。」
管事從地上起來,蔫頭耷腦的不敢吭聲。
童芳若知道他害怕的地方,索性不再理會他:「月柔,帶著人將此處的損失計算一遍,器具一類的東西抓緊時間準備。」
「是。」
一日的時間轉瞬就過,到了傍晚,幾人終於將損失計算清楚。
與此同時,月柔也去準備器具的購買。
就在這時,程安廷到來。
「聽聞此地起了火,我來瞧瞧。」
「是起了火,不過現下已經安排妥當了。」
在被燒毀的院子裡轉了一圈,程安廷問:「動手的人可有頭緒?」
「有。」
「需要幫忙麼?」
童芳若搖頭道:「暫時不需要。」
「暫時不需要,說明還是需要,既如此也就別耽擱時間了,此事交由我調查。」
童芳若張了張嘴,話堵在嘴裡,頗有些挫敗:「你這般言語是否過於霸道了?」
「你真這麼覺得?」程安廷認真的反問。
「有沒有這麼覺得你心裡清楚。」
扔下一句話,童芳若喊上月柔離開,
程安廷停在原地,望著她的身影許久,輕笑著搖頭跟著:「放心吧,此事我定會給你處理穩當。」
「那就有勞程公子了。」
微風吹過,給夏日的傍晚帶來一絲清涼,天邊飄來一片烏雲,頃刻的功夫風便成為了狂風。
夜色降臨時天降大雨,一下就下到了次日晌午,才稍稍變小。
月柔替童芳若打著傘,主僕二人的腳踩在水窪上,一路沒有片刻停留地前往西院。
就在一刻前,西院的人過來傳話,說童正越突然陷入昏迷。
「我父親如何了?」
一進西院的內室,童芳若迅速詢問。
幾個人轉身,宋氏眼眶紅腫地說:「郎中還在診治,至於具體如何還得看結果。」
童芳若皺了眉頭,審視的目光在屋中掃過,此處皆是西院的人,唯一的外人就是請來的郎中。
「芳若,你那是什麼眼神?」宋氏睜大眼睛看著童芳若,瞳孔里滿是悲傷,「你,你不會是懷疑,你父親的昏迷是我所為吧?」
屋中的人目光移過來,宋氏捂著心口,傷心欲絕的跪倒在地。
「芳若,我承認我不是個好母親,可我不會害你父親,你知曉的,我只能靠著你父親,又如何會害他?」
童芳若緩緩蹲下,與宋氏視線齊平,幾瞬後嗤笑一聲:「你挺能想的,我一字未說,你就能道出那麼多,真是厲害!」
為了印證她的話,童芳若抬起兩手拍了拍,就差衝著宋氏豎起大拇指。
此時,郎中的診治結束。
童芳若起身看過去:「如何?他是為何昏迷?」
郎中拱手:「見過郡主殿下,回殿下的話,童大人的昏迷應是氣急攻心所致,問題不大,容草民開劑方子,吃上幾日便可。」
童芳若頷首:「有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