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程安廷,童芳若忍不住揉了揉眉心,這個時候她要是一言不發的跟著程安廷走了,太后那邊指不定要折騰出什麼。
更別提還有惠妃和大公主在後面,到時候她有多少名聲都不夠這二人敗壞的。
將這些擔憂說了,童芳若拍了拍程安廷的手:「別急,就照著十日走吧,總歸不會發生什麼大事。」
成國都到了這種地步,還能有什麼大事發生?
程安廷沒說話,神色里的複雜連童芳若都看不懂。
時間慢慢過去,童芳若抽出手:「行了,也別在這裡想了,走吧,此處人多,萬一暴露你的消息就不好了。」
「嗯。」
倆人一前一後的離去,回到童家東院,童芳若還沒說話,月柔就往地上一跪。
「姑娘,奴婢錯了。」
童芳若步子微頓,回過頭問她:「你何錯之有?」
月柔伏在地上,低聲說:「奴婢不該將未確定的消息告訴姑娘。」
想到公審衙門前的事,月柔手指不由扣住地面,那些事傳開,不知會有多少人說她們姑娘。
而這些,都是因她而起。
童芳若平靜地看著她,時間流逝中,連小桃都放輕了呼吸,心頭帶了幾分忐忑,七上八下的。
忍了又忍,小桃開口:「姑娘,月柔也不是有意的。」
「你知道?」
「奴婢不知道,但奴婢想,月柔過錯並不大,她也是特意去打探過的,只是沒想到事情會變得那麼快,所以才……」
小桃說到這裡頓住,囁嚅了半晌也沒往下說。
童芳若微笑著看她,也不催,只是安靜的等著。
隨著時間過去,小桃跪下,一點點低下頭:「奴婢錯了。」
地上跪著月柔,小桃也是一臉她有錯的模樣,童芳若看了幾眼,險些被氣笑。
合著她在兩個丫鬟眼裡,就是個會動怒的人?
「都給我起來。」
童芳若低喝一聲,月柔和小桃同時起身,連片刻的停頓猶豫都不敢有。
如此情形,又讓童芳若心中生出了無奈。
「在你們心裡,我這個主子就是個惡人存在不成?」
倆人同時搖頭,異口同聲地說:「我們姑娘才不是惡人。」
拖了張椅子坐下,童芳若的手指在扶手上敲了兩下:「既如此,一個兩個如此害怕作甚?」
被問的倆人交換了視線,再次低下頭去。
過了片刻,小桃開口說:「奴婢們並不是害怕,奴婢們只是覺得,自己讓姑娘失望了。」
月柔抿嘴,雖未言語,但見她神色顯然也是贊同小桃這句話的。
見狀,童芳若心中只有一聲嘆息,這倆人都是因為她,說來說去,她好像也沒有責怪的餘地。
斂去思緒,童芳若說:「事實上,在我這裡你們也無需如此小心,我能將生意交給你們,就證明我對你們是信任的,不是一點小事就能揭過去的,你們明白麼?」
童芳若可謂是苦口婆心,將自己的想法都說了出來。
月柔和小桃全都僵在原地,過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
「姑娘。」月柔張口喊了一聲,在童芳若的注視中,突然紅了眼睛,「奴婢愧對姑娘的信任,這次的事情確實是奴婢的錯,請姑娘先行責罰。」
先行責罰。
童芳若眼神微閃,心中的無奈更甚:「罷了罷了,你且先退下吧。」
現在說這些事情,月柔只會重複有錯,而在童芳若看來,這件事根本沒什麼問題,真要仔細說的話,無非就是月柔沒有探聽好消息,但也抵不過事情發展過快,誰也沒辦法。
月柔抿嘴起身,躬身行禮退下。
門關上,小桃湊到童芳若身前,小心翼翼地說:「姑娘,您真的不生氣?」
童芳若單手撐著額頭,反問道:「我為何要生氣?」
小桃撓了撓側臉,不太肯定地說:「因為,因為奴婢們做錯了事。」
童芳若問:「做錯了什麼?」
小桃默然。
等了片刻,童芳若嘆氣:「別想太多,你家姑娘我不是給人隨便定罪的人,孰是孰非我心裡清楚,行了,沒別的事你就先下去吧。」
「是。」
她再聽小桃說下去,非得把自己給氣出毛病來。
寂靜蔓延中,童芳若突然聽到屋子裡有動靜,下意識睜眼,便對上了一雙帶著笑意的眼睛。
程安廷。
她坐直了看過去,笑著說:「你進來怎得沒多少動靜?」
程安廷笑眯眯的在她對面坐下:「你想要多大的動靜?」
「唔——」
童芳若沉吟片刻:「總歸,不能像你這般吧?」
「好。」程安廷點頭,「下次定然會弄出讓你知曉的動靜。」
將這件事放下,程安廷說起宮裡:「繡球選夫當日的事情被眾大臣說起,情況轉到你身上,對你估計不太好。」
對她不太好。
童芳若眉頭微皺,思及當日的血腥,嘆了口氣:「不好就不好吧,總歸他們也不能將刺客壓在我身上。」
浮華樓放出的話,誰也不能將事情壓在她頭上。
程安廷頷首:「明面是如此。」
童芳若眯了眼睛:「所以還有暗地裡的?」
「你覺得呢?」
腦海中思緒飛快轉過,童芳若冷笑:「你想說的,是惠妃的人吧?」
縱觀朝堂後宮,能針對她的也就只有惠妃了。
「我就奇怪了,惠妃為何就要如此針對我?」
程安廷微微垂眼:「我也奇怪。」
事實上,他奇怪的不僅是惠妃,還有皇帝與太后的焦急篤定,他二人就像一定要給童芳若定一門親事,而且還是速度極快的,為此連拋繡球的事情都能做得出來。
更關鍵的是,皇帝與太后對他的敵意太重了。
「芳若。」
「嗯?」
「皇上與太后,很敵視我。」
程安廷的話說的很慢,童芳若的神情隨著他的話發生變化,時間轉過她輕輕摩挲著手指。
「所以,你的意思是?」
「繡球選夫一舉背後,定然有我們不知的謀算,芳若,你去尋太子吧,他定然是知曉些情況的。」
童芳若皺起眉頭,太子知曉情況,太子能知曉什麼情況?
「程安廷,是不是你想太多了啊?」
「你真覺得是我想太多?」
程安廷的反問讓童芳若陷入沉默,思緒從皇帝與太后的神態上轉過,她也很防備著他們。
時間緩緩流逝,童芳若往後一仰,嘆息道:「明日,我明日就去太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