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緩緩倒下去,連一句舅舅都沒有喊出口。
皇帝:「來人,快來人!喊御醫,喊御醫……」
禁衛軍穩住了局面,傅贏衝進中間,將童芳若打橫抱起,皇帝緊隨其後。
成國最尊貴的兩個男人,此時心神難得的亂了。
皇帝與太子在一天之內遇刺的消息很快就在京城傳開,引起了一片波動。
皇宮太醫院。
皇帝砸了手邊的瓷瓶:「這就是你們與朕說的醫術高明?連個毒都解不了,朕要你們何用?」
御醫們跪了一地,瓷瓶落地的聲音接連響起,所有人都縮著脖子,一點動靜都不敢發出。
傅贏神色冷靜的入內:「父皇莫要動怒,兒臣聽聞您上次是一位姓陳的郎中,敢問那位現在何處?」
「你說陳元青?他出了宮,至於位置,只有芳若知曉。」
皇帝臉色極為難看,給他看診的郎中確實有本事,可他不知位置。
傅贏:「無妨,只要將芳若受傷的消息傳開,那位一定會上門。」
「你去安排。」
「是。」
隨著雲容郡主中毒昏迷,尋找郎中的消息傳開,京城裡又是一番翻湧,與此同時,邊境的雪災消息亦蔓延開來,朝廷內外皆是一片忙碌。
所幸的是,雪災的危害已經控制住,沒有讓別處受到影響。
就在這時,平國突然發兵,程安廷處在邊境,不得不帶上將士反擊。
大雪落下,將天地都染成了一片銀白,熱血灑在上面,顏色格外的刺眼。
戰爭一場接著一場,將士們都變得麻木了,程安廷帶著人走在軍營中,聽著呼嘯的寒風,深吸了口氣。
「再這麼下去,情況會愈來愈糟糕。」左成化大步走向他,臉色極其凝重,「不能再打了。」
程安廷垂眼:「如今不是我說不打,就能不打的。」
左成化神色難看:「京城那邊的消息……」
「我收到了,有陳元青在,她不會出事。」
「程安廷!」
「不用喊,我聽得見。」程安廷繞過左成化,平靜地說,「我要回京,就必須將此處平定。」
若是放下平國,他就是罪人。
左成化站在原地,忽而捏著拳頭在空中揮了兩下,惱火地追過去:「可你這般下去,若是出事……」
「不會出事。」程安廷腳步不停,一字一頓地說,「皇帝和太子不會允許她出事。」
天邊的雪花變大,烏雲飄來,預示著第二日又是個下雪的日子。
京城。
傅贏扯著人大步進了太醫院:「就在此處,請立刻診治。」
陳元青理了理衣裳:「請殿下放心,我的朋友,我自然會診治。」
太醫院的御醫圍過來,看見沉著臉的傅贏,屏氣息聲的不敢動。
「殿下無需擔心,陳某還是有些解毒的本事的。」
傅贏冷笑:「希望你不是浪得虛名。」
扔下話,傅贏大步離去,他還要去趟御書房,將尋到陳元青的消息告訴皇帝。
陳元青轉過身,片刻後嗤笑一聲,讓御醫為他帶路,宮裡的都是廢物,連個基本的毒素都解不了。
時間慢慢過去,眼看著就要到了新年,邊境和京城的局勢都慢慢的穩定了下來。
御書房中,皇帝看著對面的傅贏,冷著臉將一張奏摺摔過去。
「多餘的廢話朕也不想說,朕只問你,這奏章上的事情怎麼回事?」
傅贏沒有動,任由那奏摺砸在身上,「砰」一聲落地。
「給朕解釋一下!」皇帝怒吼。
傅贏拿起奏摺,平靜地說:「就是父皇看見的樣子,丞相被我放出來了。」
「你可知,你可知……」
皇帝站起,指著傅贏的手指都在哆嗦,話也一直卡在三個字上。
傅贏笑笑:「父皇,你老了。」
他老了!
皇帝捂著心口咳嗽:「胡說八道,朕從未老過。」
「再有幾日,邊境的局勢就會穩定,屆時父皇就退位吧,帶著您的惠妃和大公主,離開京城便是。」傅贏說著,面上閃過譏諷,「反正您之前就已經透露了這種意思,不是嗎?」
留下一句反問,傅贏轉身離去。
「咳咳咳……」
御書房外,傅贏抬頭看天,眼底一抹冷意閃過,徑直去了太醫院。
「表哥,你來了。」
「嗯,今日感覺如何?」
童芳若笑:「挺好的,倒是表哥,可是與人吵架了?」
傅贏有些愣怔:「很明顯?」
指了指自己的臉,童芳若肯定地說:「非常明顯。」
聽到這句話,傅贏略顯幾分無奈的坐下:「在御書房吵架了。」
「為什麼?」
「惠妃。」
童芳若:「……」
好了,太子不說她也明白了。
「說實話,我挺奇怪的,舅舅對惠妃真的太,太……」
「太」了半天,童芳若都沒尋出合適的詞語,不由嘆了口氣。
傅贏:「無所謂,你表哥我,也逼著他做出了抉擇。」
「什麼?」童芳若愣住,驚訝地看過去,「表哥你做了什麼?」
「暫時不說。」傅贏拍了拍她的頭,「你只要好好養傷就行,我還有事,明日再來看你。」
「等等!」
童芳若想攔人,可傅贏絲毫不停留的離去,而後半月都沒在太醫院出現過。
童芳若被治好的那一日,京城也落了雪花,紛紛揚揚的撒下,沒多久就在地上鋪了一層的銀白色。
邊境大雪中,程安廷取下了敵軍的首領,將之高高拋起的時候,預示著成、平兩國的戰爭結束。
大捷的消息很快就傳進了京城,整個京城都為之狂喜。
入春的時候,大軍班師回朝,進京城的時候所有百姓夾道歡迎,勢頭一時無兩。
「那位就是丞相公子吧?旁邊的是遠承侯府的世子麼?」
「對對對,就是他們……」
京城裡都在談論程安廷和左成化,作為中心的倆人卻都各自回了家。
太子府,童芳若得到消息笑了,班師回朝就好,她怕的就是程安廷會受傷,如此情況也挺好。
又過了幾日,京城裡的氛圍冷靜下來,百姓們平復,朝堂上卻行著論功行賞的事。
五月,皇帝宣布退位,將皇位給了太子傅贏。
五月底,太子登基為帝,為雲容郡主賜婚,並大赦天下,加設恩科。
與此同時,丞相府下聘,定下了婚期為七月中旬。
成婚之日,皇家的嫁妝從太子府抬出,整個京城都為之震驚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