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9章 動機
奧特維電影公司位於郊區的一棟三層辦公樓。
盧克兩人開車趕到時，奧特維·斯通已經在樓下等候了。
他看著走下車的盧克，神情複雜的說，「李隊長，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就見面了。」他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我還以為自己已經說清楚了。
事實上，我確實將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你們了。」
盧克說道，「奧特維·斯通先生，請不要緊張。
我們來這裡的主要目的，並不是為了你。」
「OK，去我辦公室談吧。」奧特維·斯通語氣明顯輕鬆了，帶著盧克兩人走進了大樓。
這棟辦公樓修建的很氣派，一樓還掛著幾張舊海報，應該是奧特維電影公司之前拍攝過的電影。
但這幾部電影盧克並沒有看過。
其實這很正常，美利堅一年拍攝數百部電影，真正能熱賣，並被人記住的也就十幾部。
奧特維·斯通的辦公室在三樓，路上遇到了幾名電影公司的員工，與奧特維·斯通打招呼的時候明顯有些疏遠。
奧特維·斯通抱怨道，「我太久沒來公司了，該好好整頓這些散漫的傢伙了。
一家好的電影公司最重要的就是創作力和執行力，我在他們身上已經看不到這些了。」
進入辦公室後，奧特維·斯通關上房門，請盧克兩人坐下，「兩位想喝點什麼？」
「不了，謝謝。
我們只是想找你聊聊。」
「OK，想聊點什麼？
如果你們還是將我當成兇手，那我勸你們不要浪費時間了。
我還是那句話，我和加里安·科菲的案子沒有任何關係。」
盧克說道，「我們在調查加里安·科菲被殺案時，查到加里安的父親三十九年前也被人殺害，兩人都是死在了科菲集團董事長的位置上，所以，我們想了解科菲家族的歷史，看看兩起案件是否有關聯。」
「科菲家族的歷史？」奧特維·斯通微微蹙眉。
「沒錯。」
「那你們找錯人了，我幾年前才認識的加里安，根本不了解他家族的歷史，為什麼不去問加里安的妻子？」
盧克問道，「我有一個問題，如果你不了解科菲家族的歷史，又如何拍攝科菲家族的紀錄片？」
奧特維·斯通笑了笑，「我明白了。」奧特維·斯通拿起桌子上的座機，說道，「傑西卡，將拍攝科菲家族紀錄片的資料送到我辦公室，快一點。」
掛斷電話後，奧特維·斯通對著盧克說，「李隊長，我能幫你們的只有這些了。」
「非常感謝。」盧克客氣了一句，問道，「你準備什麼時候拍攝紀錄片？」
「三天後，我會在這裡舉辦一個開機儀式。」
「這麼快？」
「一部紀錄片對我來說沒什麼難度，哦，對了，那些關於科菲家族的資料，你可以看，但不能帶走。
在正式拍攝前，我們也要用到。」
「明白。」
奧特維·斯通壓低聲音，「也不會對其他人提起。」
「當然。」
「咚咚……」
過了一會，外面響起一陣敲門聲。
「進來。」
一個短髮黑人女子走進辦公室，將一沓子文件放到辦公桌上，「奧特維·斯通先生，這是你要的資料。」
「都在這嗎？」
「是的。
這些資料足足準備了三個月的時間。」
奧特維·斯通撇撇嘴，「對了，你準備一下開機儀式的邀請函，時間定在三天後。」
傑西卡有些詫異，「是不是太快了？紀錄片的選角還沒有確定。」
奧特維·斯通搖頭，「這不是你該考慮的，做好你的工作。」
傑西卡聳聳肩，「我明白了，還有其他吩咐嗎？」
「關上門。」
傑西卡離開辦公室，關上了房門。
奧特維·斯通有些不滿的揮揮手，「我太久沒來了，這些人已經忘記了我的做事風格。
我們需要重新適應彼此。」奧特維·斯通拍了拍面前的文件，「先生們，這就是你們要的科菲家族的資料，希望對你們有用。」
「這裡面包括紀錄片的劇本嗎？」
「是的，最上面那個本子就是初期劇本，我今天早上已經看過了，可以說是平平無奇，後期還會有改動。
雖然我對這部紀錄片沒抱太大希望，但該做的事，還是要做的。」
盧克點點頭，「斯通先生，我們在這裡看資料可能會影響你工作，能給我們換一間辦公室嗎？」
「有什麼要求嗎？」
「沒人打擾就好。」
奧特維·斯通想了想，「我隔壁就是休息室，你們可以去那裡查看資料，有事情隨時可以叫我。」
「謝謝。」盧克和小黑帶上資料去了隔壁的休息室。
進了休息室，小黑將一沓子資料放到桌子上，「這個傢伙給我的感覺一點都不專業，就像是在趕工程，看來科菲家族的紀錄片要搞砸了。」
盧克說道，「別為他操心了，干我們自己的活吧。」
小黑拿起放在資料上層的劇本，「要看這個嗎？」
盧克略一遲疑，「No，直接看劇本會給人一種先入為主的概念。
還是先看資料比較好。」
「隨你吧。」小黑聳聳肩，自顧自的看了起來。
盧克也拿起桌子上其他的文件翻看。
這些資料的跨度很廣，從1960年科菲公司成立到如今，包括了科菲公司和家族六十年的發展史，其中主要記錄了伯內特·科菲父子帶領著家族和公司逐步壯大，同時，還記錄了時代變遷對洛杉磯的文化、經濟、政治的影響。
盧克感覺這些資料有些假大空，同時，對於一些事件的真實性、描述角度保持懷疑態度。
「該死，這部紀錄片的編劇簡直是個混蛋，完全是在顛倒黑白。」小黑將劇本扔到桌子上，直接爆了粗口。
盧克問，「有什麼問題嗎？」
小黑拿起劇本翻找，「這裡。
這個劇本為了美化科菲家族故意抹黑別人，根本沒有真實性可言。」
盧克拿起劇本，並沒有直接看小黑指的那一頁，而是從第一頁看起。
紀錄片開始的時間是1954年，那時候科菲集團創始人伯內特·科菲還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因為觀念的衝突和父母鬧矛盾，離家出走。
之後，他遇到了妻子，在妻子的支持和鼓勵下開始了第一次創業，只可惜這次創業並沒有成功。
但他的努力，獲得了家人的認可，在父母的支持下進行了第二次創業，創立了科菲公司。
伯內特·科菲也和妻子結婚，不久，生下了第一個兒子加里安·科菲。
科菲公司在伯內特·科菲的經營下規模逐漸壯大，成為了洛杉磯的知名企業。
紀錄片中科菲家族的人是絕對的正面人物，每個家族成員都相互友愛，積極向上，為了故事的完整性，少不得要加入一些配角，而這些配角大多都是負面形象。
例如，伯內特·科菲的一個黑人女秘書，因為家庭貧困受到了伯內特·科菲的照顧，她卻誤解了這份善意，並且對伯內特·科菲產生了好感，主動投懷送抱，但伯內特·科菲深愛著妻子，不為所動。
黑人女秘書不甘心放棄，使用了各種手段勾引伯內特·科菲，伯內特不僅沒有被誘惑，反而將此事告訴妻子，並且，把黑人女秘書調離了崗位。
黑人女秘書惱羞成怒，憤然離開了科菲公司。
普通人看到這個劇情，或許會一笑置之，但盧克卻一下子聯想到了麥可·卡馬拉的姐姐。
麥可·卡馬拉的姐姐應該就是這個黑人女秘書的原型，她死的時候只有三十二歲，伯內特·科菲正是在祭拜她的時候被人用弩箭殺害。
根據麥可·卡馬拉的妻子的描述，麥可·卡馬拉的姐姐的確和伯內特·科菲有一段不正當的關係，但卻是被伯內特·科菲強迫的，而麥可·卡馬拉姐姐因為要養家，才無奈接受了這種關係。
之後，因為伯內特·科菲妻子發現了伯內特和麥可·卡馬拉姐姐的關係，將麥可·卡馬拉姐姐趕出了公司，並且大肆詆毀她的名聲。
這件事也間接導致了麥可·卡馬拉姐姐自殺。
盧克放下劇本說道，「不同的人在描述同一件事，總會有不同的角度和結論。」
小黑說道，「沒錯，如果麥可·卡馬拉看到這個劇本，絕對會氣的從輪椅上跳起來。
那個間接害死他姐姐的男人居然成了紳士，而他姐姐則被描繪成一個破壞別人家庭的壞女人。
連我都覺得十分氣憤，無法接受。」
盧克道，「如果連你都覺得無法接受，那麼麥可·卡馬拉的家人豈不是更加憤怒。」
小黑若有所思，「所以，你還是懷疑麥可·卡馬拉是兇手，但他得了腦血栓，連走路都是問題。」
盧克說道，「麥可·卡馬拉是否是兇手，暫時還不確定。
假設，兇手三十九年前因為麥可·卡馬拉姐姐的死，殺死了伯內特·科菲。
三十九年後，加里安·科菲要拍攝家族紀錄片，再次詆毀醜化麥可·卡馬拉的姐姐，激怒了兇手。
兇手也就有了時隔三十九年再次殺人的理由。」
小黑聽得很認真，皺眉道，「等等，我要打斷你一下。
雖然，伯內特和加里安·科菲是父子關係，但除此之外，兩起案件沒有發現其他的共同線索。
反倒是加里安·科菲被殺案現場發現的指紋與四十年前的銀色十字架案的嫌疑對象指紋相同，從證據上看，這兩起案件更像是同一個兇手所為。
說實話，這三起案件放在一起，讓我有些懵……」
盧克站起身，走了幾步，「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四十年前，一個黑人青年和華人青年在互助會上相遇……」
小黑插話，「什麼互助會？」
盧克示意小黑不要插嘴，「我也不知道，比如戒酒、失眠、抑鬱等，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見面了。
兩個青年都因為至親的離去特別痛苦，這讓他們有了共同的話題，訴說各自的經歷。
其中，那個黑人青年的姐姐被老闆強迫發生關係，為了養家，不得不維持這種關係，最終被老闆的老婆發現，間接導致了黑人青年的姐姐自殺。
老闆的妻子還四處詆毀黑人的姐姐，黑人青年很憤怒，他覺得是老闆夫妻害死了姐姐，他想要報仇。
華人青年也有類似的遭遇，他的母親被一個白人青年撞死了，但因為種種原因，法律沒有制裁肇事者，這讓他很憤怒，他想為自己的母親報仇。
但他也知道，一旦老闆被殺，警方肯定會懷疑他。
所以兩個青年交換了殺人目標，這樣即便警方調查，兩人也會有不在場證明，洗脫嫌疑。」
小黑打了個響指，「交換殺人。
這種殺人方式在影視劇上演過很多次，算不上有多高明。」
盧克道，「對於現在來說的確如此，在科技的幫助下容易查到兩起案件和兇手的共同點。
但那是四十年前，而且兩個兇手很聰明，將兩起案件間隔了數月時間。
更巧合的是，一起案件由lapd負責，另一起案件由FBI調查，在那個信息還不算便捷的年代，完全被當成兩起獨立的案件調查。
而兩個兇手和死者並沒有聯繫，也讓案件的偵破愈發困難，最終變成了懸案。」
盧克停頓片刻，整理思路，繼續說，「四十年後，老闆的兒子要拍攝一部家族紀錄片，或許是在他母親的影響下，他再次詆毀醜化了老闆的黑人女秘書。
並且要將她以影視劇的方式進行更加廣泛的宣傳。
已經不在年輕的黑人知道這件事後，激發了壓抑在心中的怒火，再次殺人。」
小黑總結道，「這就解釋了，為什麼加里安·科菲被殺案的現場發現的指紋與銀色十字架案的嫌疑對象的指紋相同。」
盧克說道，「這只是我的推測，但理論上確實說得通。」
「如果麥可·卡馬拉就是兇手的話，他豈不是在裝病？」
盧克想了想，「我感覺他不像是在裝病。」
「如果他真的得病了，出門都很困難，又怎麼知道加里安·科菲要拍攝一部詆毀他姐姐的紀錄片？
又如何殺死加里安·科菲？」
「這算是兩個問題，我先回答你第一桿問題。
還記得剛才給咱們送資料的黑人女助理嗎？」
「當然，有問題嗎？」
「我見過她。」
「在哪。」
「確切的說你也見過她的照片。」
小黑仔細回憶，瞪大了眼睛，「麥可·卡馬拉家客廳的照片，她是麥可·卡馬拉的女兒！
不對呀，麥可·卡馬拉女兒為什麼會在科菲家族的公司？」
盧克說道，「準確的說她是在奧特維電影公司工作，只可惜電影公司經營不善，奧特維·斯通才將一些電影公司的股份賣給科菲集團。」
麥可·卡馬拉，麥可的妻子、麥可的女兒？
小黑下意識的問，「兇手到底是誰？」
盧克搖頭，「不管是誰，我們現在都沒有足夠的證據舉證兇手。」
「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盯著麥可·卡馬拉一家，只要科菲家族的紀錄片繼續拍攝，他們不會坐視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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