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老和尚即便是閉上了眼睛，也依舊能夠「看」到外面發生了什麼。
他選擇閉上眼睛，只是自己的一個態度而已。
一個放任孟凡濫殺無辜的態度。
雖然這些孩子在清涼山上，算不得是什麼好孩子，但依舊和山匪有著本質的區別。
說到底，孟凡若是對這些孩子下殺手，確實是有點濫殺無辜了。
而此刻孟凡已經殺紅了眼，真正的失了智。
或者說此刻的孟凡，已經不是孟凡了，而是被什麼「東西」影響了心智。
就在孟凡一劍即將斬殺那個孩子的時候，他身上陡然迸發出了一道幽暗的光芒。
光芒籠罩他的全身，讓他的動作完全止住。
孟凡現在是屬於沒有理智的狀態，但是老和尚清晰的感應到，這光芒是從孟凡脖子上綻放出來的。
來自於一枚吊墜。
是夜帝武瑩瑩給他的吊墜。
關鍵時刻，這枚吊墜出手了，或者說武瑩瑩出手了。
下一秒，孟凡的眼睛頓時恢復了清明。
他看著手中染血的鐵劍，眉頭緊鎖，一言不語。
很明顯，自己出問題，這一點他自己也很清楚。
剛剛殺人的記憶依舊存在，甚至差點斬殺那個孩子的記憶也歷歷在目。
這不是有人控制住了自己，在強迫自己這麼做，而是他「自己」做出的選擇，並且自己並沒有感覺到異常。
直到這一刻徹底清醒下來，他才發現了異常，剛剛自己的思想和選擇，都有問題。
大問題！
甚至這個問題，在桂花村的時候就已經出現了端倪。
「老和尚，你早就發現了？」孟凡突然對著老和尚問道。
「孟施主，相信你自己也感覺到了，老衲覺得咱們還是趕緊回蜀山劍派比較好。」老和尚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至於孟凡剛剛那個明知故問的問題，則是根本就沒有什麼好回答的。
「好！」
這一次，孟凡沒有再拒絕老和尚。
因為在吊墜的影響下，他已經徹底「清醒」了過來，此刻他完全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孟凡看了一眼已經別嚇呆的孩子，沒有再說什麼，轉身離去。
連夜往蜀山的方向趕去。
一直到第二天傍晚，他才趕回蜀山劍派。
隨著踏上蜀山的那一刻，孟凡和老和尚同時鬆了一口氣。
孟凡沒有停留，直接來到了掌門的住處。
他正準備敲門，門便打開了。
「進來吧。」
「掌門。」孟凡見到林驚鴻，行了一禮。
「你怎麼回來了？」林驚鴻有點疑惑的問道。
這小子不是信誓旦旦的要下山去化凡的嗎？
難道這才兩日就化凡成功了？
「掌門，弟子身上好像出了點意外。」孟凡一臉凝重的說道。
「什麼意外？」林驚鴻聞言眉頭頓時一皺。
這小子可是蜀山劍派的寶貝，這意外可不興出！
孟凡將自己身上的問題娓娓道來。
林驚鴻聽完，眉頭皺得更深。
「被影響了心智？自己都沒有發現？」
這可不是小事，林驚鴻不敢大意，連忙對著孟凡檢查了起來。
他仔仔細細里里外外對著孟凡檢查了好幾遍，但是卻沒有發現絲毫的異常。
這讓他的臉色愈加陰沉。
下一秒，孟凡感覺眼前一晃，發現自己從掌門的住處出現在了一貧老祖那裡。
「老祖，孟凡這小子身體出現了點問題，還請您老看看。」林驚鴻對著一貧老祖說道。
一貧老祖見到林驚鴻和孟凡同時出現，本來還覺得有點意外，如今聽到林驚鴻的話，臉色也是凝重了起來。
他仔細的盯著孟凡看了幾眼，目光越來越認真，眉宇之間也是隱隱出現了些許遲疑。
「老祖，可有發現什麼。」林驚鴻小心的問道。
一貧老祖搖了搖頭。
「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沒有異常，就是最大的異常。
「孟小子，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一貧老祖問道。
孟凡將剛剛對掌門說的話，再次複述了一遍。
「被影響了心智？」一貧老祖面色有些難看。
這可不是小事！
而連自己都看不出異常，這就更加不是小事了。
「此物名為清心菩提，你將它隨身攜帶，應該可以保住你神志清明，不會再被影響。
只不過你神志被影響的源頭，老夫也發現不了，還需小心謹慎。
只能等你日後強大起來，自己歸本溯源！」
一貧老祖贈予了孟凡一個可以守住神志的寶物，其它的他也無能為力。
這是治標不治本，但是他也沒有辦法。
就連一貧老祖都沒有辦法，甚至都看不出問題的所在，這事情大了！
孟凡接過清心菩提，心頭也是有點沉重。
他也頗為無奈，完全想不出來到底是什麼方面出現了問題。
看樣子，自己真的就不該走化凡這條路，畢竟自己是化凡之後才出現這種問題的。
「掌門，一貧老祖，弟子若是前往世俗繼續化凡，是否有些不妥？」
剛剛向一貧老祖解釋自身問題的時候，已經提到過化凡這事，所以這個時候問這個問題也不會顯得突兀。
「化凡，需要終止。你此刻化凡，便是給了暗中那個存在可乘之機。」一貧老祖語氣嚴肅的對著孟凡說道。
孟凡聞言，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
他當然明白自己這個狀態是給了對方可乘之機，但這化凡也不是說終止就能終止的啊。
正常情況下終止，就等於是化凡失敗，這個代價太大了。
講道理，他現在也有點後悔選擇化凡這條路了，確實比他想像的要嚴重很多。
最重要的是，比旁人更加嚴重！
旁人可沒有被一個未知的存在盯上。
「老祖，終止化凡可能會讓孟凡修為盡失，淪為廢人，這是他無法承受的代價，也是蜀山劍派無法承受的代價。」林驚鴻有些為難的對著一貧老祖說道。
「這個老夫自然知道。」
「老祖這是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辦法肯定有，老夫可以出手，直接助孟小子入化神，這樣自然就終止化凡了。」
說是這麼說，但可以預料到的是，一貧老祖肯定需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老祖，這不會對您有影響嗎？鎖妖塔還需要您老坐鎮，您老可不能出現問題。」林驚鴻有點緊張的問道。
雖然孟凡對於蜀山劍派來說很重要，但這個重要程度和一貧老祖還是沒有辦法相提並論的。
一貧老祖若是出問題，整個蜀山劍派都要出大問題，甚至是覆滅！
「放心，孟小子的第二元神是觀想伏羲劍所修，我可以請出伏羲劍助他，對我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一貧老祖語氣平靜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