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大少爺在山海本來就有名，再加上林競用力過猛這麼一吹，到下午放學的時候，關於他「考前看書十分鐘，考後暴漲一百分」的威猛事跡已經順利傳遍全年級，並且還有越來越沸沸揚揚的趨勢。
「季星凌稍微看一下書就能考四百！」
「季星凌不用看書都能考四百！」
「季星凌想考幾百考幾百！」
「……」
發展到後來，連於一舟都有些懵了，專程跑來問：「你這是什麼嶄新人設？」
「這人設給你要不要？」季星凌單手撐住腦袋，一個字都不想解釋，「算了，你還是閉嘴吧。」
再隔一天，葛浩匯報：「星哥，現在大家都在說考前拜李陌遠沒用，得拜你。」
季星凌：？
葛浩繼續解釋：「因為想要李總的成績得靠日積月累，你不一樣，你是一夜暴發。」
而暴發戶聽起來總是要更加省時省力、天降橫財一點的，符合廣大群眾對不勞而獲的美好期待。
於一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季星凌有氣無力，你笑屁。
由此可見小林老師售後服務太到位，也是個問題。
周五放學，教室里留了十七八個人，男女各半，就像劉栩說的，都是平時班上的活躍分子。在結伴往燒烤店走的路上，已經嘰嘰喳喳快鬧翻了天。
「哎你們聽說了嗎，我們要換一個新的副校長。」
「換就換吧，副校長又不會親自上課。」
「可他是九中來的，九中政教處超變態的好吧，別的不說，我覺得我們很快就要和手機saygoodbye了。」
現場哀嚎一片，林競沒聽明白：「九中怎麼了？」
「九中和山海是錦城最好的兩所高中，兩邊風格不大一樣。」李陌遠解釋，「九中管得巨嚴，高一就要住校加晚自習，差不多半軍事化，我們更輕鬆一點。但實話實說，這兩年山海的高考成績是不如對面，可能從九中調校長也是為了提高分數。」
「這樣啊。」林競對此並沒有太大反應，反正有沒有手機都是一樣學習，而且管理嚴格，某人也能少逃幾節課——雖然坐在教室並不代表真的聽進去，可多少也算接受了一番知識的薰陶，有利無害。
於是他問：「新校長什麼時候來？」
「運動會之後吧。」羅琳思插話，「我爸現在不太確定，但應該差不多。」
季星凌還在和於一舟聊天，並沒有意識到小林老師已經在志得意滿地計劃著新一輪輔導計劃。後巷新開的燒烤店場子鋪得很大，老闆腿腳不便，走路有些一瘸一拐，長成江湖大哥相，性格也很江湖大哥，親自赤膊上陣烤串，還要趁著上菜來和小老弟們碰幾杯。
「你們都未成年吧，那我可不能賣酒。」他大著舌頭，一看就喝得正上頭，「要遵守人……不是，遵紀守法，遵紀守法，未成年人保護法，來來，給你們榨點西瓜汁。」
葛浩挪過來，神神秘秘壓低聲音：「星哥，他剛剛是不是準備說要遵守人類的法律？」
季星凌「嗯」了一句：「是獨足鳥。」
葛浩驚訝地問：「怎麼看出來的？」
「猜的。」季星凌說，「學校附近都會有獨足鳥，之前那隻剛剛搬走。」
蜚可以幫助未成年的小妖怪們避開天雷，所以校方也願意給予它們優惠政策，把周邊好店鋪交給這個族群經營，算是互惠互利。
周五店裡顧客不少，幾個服務員忙得團團轉，林競牢記劉栩「要和同學搞好關係」的叮囑，主動擔負起去廚房催菜的活，結果一掀簾就見後院蹲了毛茸茸一隻巨鳥，頓時驚呆。
「同學你怎麼跑出來……不是，你怎麼來後廚了。」老闆娘火速出現，親親熱熱扶著他的肩膀往店裡帶，「那只是剛剛送來的新鮮鴕鳥，吃不吃？吃的話我現在馬上磨刀。」
喝醉酒的蜚老闆：「……」
林競趕緊拒絕，我看它活得挺好，不如多養兩天。
羅琳思好奇地問：「你們在聊什麼？」
「哦，我剛剛在後院看到了一隻鴕鳥，挺大的。」林競比劃了一下，「比動物園裡要大。」
「哇！」女生紛紛站起來，「我們也去看。」
老闆娘：？
她趕緊擋住門：「還是不了吧，小孫，小孫，快點把你爸……買的那隻破鳥關起來，不要讓它咬傷同學！」
小孫看起來只有七八歲，正趴在收銀台後寫作業，憨憨的動作遲緩。沒等他邁著小短腿跑到後院，班裡幾個喜歡羅琳思的男生已經擁著女生們衝破老闆娘的阻礙，大包大攬表示大家儘管看，有我們的保護，十隻鴕鳥衝過來都沒問題。
季星凌從洗手間回來，見座位空了大半，莫名其妙：「人呢？」
「去後院看鴕鳥了。」林競往後指指，「好大一隻，就是長得有些奇怪，你也要去看看嗎？」
季星凌：「……」
我操！
他拔腿就往後院跑，結果剛好和往回走的於一舟撞了個滿懷，對方慘叫一聲，捂著鼻子蹲在地上，眼淚都快飆了出來：「你他媽為什麼看個鴕鳥這麼積極？」
季大少爺暫時顧不上安慰狐朋狗友，繼續跑到門外一看，院子裡的還真是鴕鳥，一動不動站著，雙目迷離，雙腿健碩。
……
幸好，虛驚一場。
回到包廂時，於一舟正在捂冰袋，聲音顫顫巍巍，表情一言難盡：「你居然真的不管我，自己跑去看鴕鳥了？」
脆弱友情再次遭遇殘酷考驗，大少爺咳嗽兩聲，象徵性拍兩把以示歉意，自己抽空把葛浩拽到一邊：「怎麼回事？」
「就是鴕鳥，不是蜚。」葛浩小聲，「我剛剛也以為是燒烤店老闆喝多了，嚇一跳。」
院子裡，老闆娘看著眼前的鴕鳥，驚悚地問：「老孫你你你為什麼變成了這樣？」
蜚老闆暈暈乎乎：「啊？」
「你知不知道自己變成了鴕鳥？」
蜚老闆低頭看了看，疑惑：「什麼鴕鳥，我不還是我嗎？」
「可我看你就是一隻鴕鳥啊！」
「你確定不是自己上了年紀眼花？」
「孫致富你是不是想離婚！」
幾分鐘後，浮動在空氣里的屏障飄飄忽忽，被風吹散了。
蜚老闆還是那隻酷酷的獨足大佬，並沒有變成食用鴕鳥。
老闆娘鬆了口氣：「……你是沒變，但剛剛誰布了幻境？」
「不知道啊。」老闆沒有完全清醒，「哪個生活老師恰巧在附近吧，你知道的，他們有義務保護未成年人妖的身心健康。」
「什麼人妖，是未成年人和未成年妖，老孫你要是再在工作時間喝酒，我們就要被沒收營業執照了你知不知道！」
「是是是，知道知道，我不喝了，不喝了。」
為了把此次事件圓滿蓋過去，老闆娘還特意網購了一批昂貴鴕鳥肉加入新菜單，以表示我們真的有這玩意，那蹲著的憨貨並不是我老公。但幾天之後，老孫燒烤鋪還是收到了一張來自妖管委工商辦的整改通知書，開頭寫著「據群眾匿名舉報」云云，限期三日繳清罰款。
蜚老闆驚怒：「又沒有暴露，為什麼要罰我們的款，哪個群眾這麼無聊，我要投訴！」
「孫致富你哪裡來的臉投訴，這次的罰金全部從你的零花錢里扣！」
「……」
不過幸好，老孫燒烤店物美價廉，生意很紅火，十一假期的位置早早預定一空，應該用不了多久就能賺回損失。
山海高中的放假安排也已經貼了出來，除高三外，其它年級都有八天完整假期。季星凌要回老家給長輩過生日，林競沒什麼安排，打算抓緊時間看書，正好把落下的數學補回來。
季星凌難以理解：「哪兒都不去，待在家看八天數學？」
林競：「有問題嗎？」
「沒有問題。」小林老師厲害，小林老師牛逼。
「那我回家了。」林競收拾好卷子，「你早點睡。」
「哎等會。」季星凌叫住他，在抽屜里翻半天，最後摸出來一張票，「你之前不是想去錦大聽講座嗎，我這有張音樂劇的票，也在那個禮堂，送你。」
音樂劇名《妖精山村》，據說視覺效果逼真驚人，最近被炒得一票難求很火爆。林競問：「你為什麼不去？」
「我要回鄉下。」季星凌說，「陪姥爺住幾天。」
「那我就不客氣了，謝謝。」林競用微信給他轉了票面價，「收。」
「這是別人送我爸的，我又不是二道販子。」季星凌靠在桌上，「這樣吧，錢先不用給，算你欠我一頓飯。」
「……也行。」林競抱著書，「國慶後見。」
臨出門前又補充：「哦對了，我等會把作業發你，記得下載列印出來。」
星哥不僅疑惑，還要大聲說出來：「什麼作業？」
「數學和英語。老師發的卷子對你來說有點難，所以我重新找了幾套。」
「……太多了我寫不完！」
「你只寫我布置的就能寫完。」
「那老李和寧老師布置的怎麼辦？」
「我做，你七號能回來吧，一晚上就能抄完。」
「你們好學生怎麼可以教唆別人抄作業！」
「季星凌你之前哪次作業不是臨時抄的！」
「……」
「別想偷懶！」
小林老師補習班，品質的班，負責的班。
包教包會包四百，安全可靠，值得信賴。
胡媚媚用了都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