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2章 魔女之戰
一股龐大且未知的力量鎖定住了他。
化為靈魂體的赫爾法斯感覺感覺到自己開始不自覺的朝著高處飛去，並且開始穿透那真實和虛幻的屏障，他已經有過很多次這種經驗了，但是這一次完全是不可控的。
他感覺到那股拉扯著自己的力量格外強大，容不下他的任何拒絕，他知道自己正在前往那片未知的領域，而纏繞在他身上的艾妮莎想要藉助著他的力量一起離開。
但是此時此刻，他絲毫沒有離開這個世界的想法。
諸神國度的大門打開，映出黑暗的漣漪在天空之中蕩漾。
「祇柱！」
赫爾法斯如同條件反射一般，在這個最危急的第一時間就想起了那個自己最初始也最穩固的錨點，只要那根祇柱存在，他哪怕被拉出了那條折迭了時光的道路，只要沒有脫離這個宇宙對方就會重新將他給拉回來。
而這個時候祇柱的力量卻先一步而來，映入人世間籠罩在赫爾法斯和艾妮莎的身上。
璀璨的光界如同網一般張開，就像撈魚一樣網住兩個人，要將這枚巨大的「徽章」給徹底封印起來。
赫爾法斯當然知道艾妮莎身上的問題，她只要邁出通天塔一步就會被祇柱的力量鎖定。
「真名封印。」
但是他想到的當然不只是這個層面，而是艾妮莎一直都沒有想辦法去解決這個問題，是真的單純是因為沒有任何辦法嗎，只是不願意接受祇柱的束縛？
或許，她也是在等著這一刻，在最關鍵的時候她還想要藉助祇柱的力量來達成某個目的。
「她想要在這個時候，藉助祇柱的力量掙脫束縛進入諸神國度？」
「甚至進入到祇柱的內部？」
「還是說想要通過封印的力量，來阻擋或者對抗魔女？」
封印既是一種束縛，但是從一個角度看過去，這種力量同樣也是一種保護。
封印之網投入人間，就要將他們給撈進諸神國度的時候。
但是。
與此同時，魔女們動用的力量也隨即而至。
伴隨著那涌動在世界之上的力量，四位魔女同時出現在了這片大地和天空。
雲海之上一位魔女打著傘，大地之上魔女雙手合住作祈禱狀，火山和毀滅之間那位曾經預言末日將至的魔女再度現身，群星的世界之中有人站在星辰之上降落人間。
大地魔女先動手了。
她在祈禱中，念誦出大地巨神的名字。
「至高無上的生命主宰之僕從，偉大的魯赫巨神鑽地魔蟲，承托大地和生命的庇護之神。」
「吾是汝之眼，是汝之意志代言人，監察守護希因賽的世界。」
「魯赫之神啊，吾等召喚汝之力顯現於此世。」
話音剛落。
周圍的千山萬岳齊齊翻動，大地在一瞬間便被抬高了起來。
無數的觸手跟著那抬高的大地和山嶽一起伸向天空，而對準的目標，正是萬蛇魔女召喚而來的萬蛇之影。
萬蛇之影也護住了艾妮莎，朝著下面撲了過來。
黑暗之中暗影狂涌，觸手蠕動，糾纏住了那從天空探下來的萬蛇。
大地轟鳴，巨蛇嘶吼。
最終，萬蛇之影被抬高的大地吞噬了進去，和大地融合在了一起。
仿佛再度回到了纏繞世界之山中。
一出手，這位排在第一位也是最古老的魔女就壓制住了萬蛇魔女艾妮莎的權柄，但是僅僅只是壓制，而不是消滅，也不可能消滅得掉。
那力量依舊在大地之下躁動，隨時都有可能脫困而出。
大地墨忒爾壓住了那力量，抬起頭看向了其他人。
「拉住她，千萬不能讓她和赫爾法斯再次進入夢界。」
赫爾法斯能夠想到的問題，其他魔女們自然也能夠想到，而且她們從一開始就做下計劃只要艾妮莎一旦出現在人間就絕對不會再讓她離開了，這個時候怎麼還會允許艾妮莎再跑回諸神過和祇柱之下騰轉挪移。
其他幾位魔女之中，席捲著流星而下的魔女第一個給予了回應。
巨神顯影的黑暗之中，唯有那天與海深處的毀滅火山和火雲之影最為顯眼，其次便是那劃破黑暗的群星。
它們在天空高處的時候並不顯眼，但是在落下來之後隨著逐漸靠近大地，就變得越來越龐大了，摩擦空氣的火光和力場鋪天蓋地，連自身散發出的光都變得扭曲了起來。
最直接的表現，則是那迴蕩在天地之間的巨響。
「轟隆隆！」
恐怖的聲音伴隨著墜落人間的威勢，仿佛天空和大地都在隨著它們的到來而在震顫。
群星砸落而下，第一顆終於抵達了，剛好砸在了正要穿透虛幻和真實之門的艾妮莎與赫爾法斯的身上。
流星的光和力場碰撞在了撈在艾妮莎和赫爾法斯的封印之網上，恐怖的力量爆炸開來，並且同時將自身數十成百倍的重力力場一同施加在了其上。
一瞬間。
掀起的氣浪捲起千百里煙塵，恐怖的高溫將核心碰撞處周圍的一切蒸發融化。
不過這看上去足以毀滅殺死所有生命的力量，在抵達了這個設立好的戰場的某個邊界之後便消失於無形了，大地的轟鳴震動到邊界戛然而止，無邊無際的煙塵和高溫抵達天空高處便消散一空。
再放眼望去。
那原本正在不斷向上而去，逐漸靠近諸神國度大門的「徽章」立刻被壓落了下來，金色的封印之網直接破開了一個大洞，又在快速的癒合彌補上來。
但是這還沒有結束，立刻第二顆流星緊接著墜落而下，沒有給那在人間撈魚一般的大網喘息之機，也絲毫不給艾妮莎和赫爾法斯離開這個世界的機會。
第二顆流星同樣以從高天之上墜落的威勢，再迭加上在身上數十成百倍的重力力場撞擊在了「徽章」之上，他們的高度再度降低，距離那諸神國度的大門更遠了一些，封印之網的創口變得更大了。
最後，第三顆流星跟著來了。
那操控著群星的魔女只是往下一指，最大的一顆流星落了下來，其墜落的時候光芒盈天，扭曲的力場甚至都干涉到了地面之上，將大地上的物體都大量地吸了上來。
這一擊，直接將封印之網破開，露出了裡面的神話巨蛇，還有那個死死被纏繞在「徽章」和儀式中央如同被獻祭品的身影。
不僅僅是如此，那撞擊而來的恐怖力量延伸到了裡面，甚至將那神話巨蛇也焚燒成一片焦糊。
成片的恐怖的傷口顯露了出來，甚至露出了對方的神靈之骨。
「嘶！」
神話巨蛇悶聲發出了痛苦的嘶鳴，可以看到艾妮莎極為悽慘，但是她依舊死死的纏繞著那個被來自於命運之外的黑髮之人不放，仿佛到了這個地步她依舊沒有任何放棄的打算。
魔女們這個時候也沒有多想，立刻乘勝追擊要將艾妮莎徹底地留下來，留在這座人間大地。
但是她們卻沒有注意到，她們在不斷地轟擊著命運的銜尾蛇，不斷地將對方連同黑髮之人一同從天空壓落下來的時候，導致出現了某種連鎖反應。
不知不覺之間，原本緩緩聚攏在赫爾法斯身上，拉扯著他的力量也在不斷地變得更強大。
星之魔女連續三次接連重力轟擊，一次都比一次更加猛烈，對方按道理應該一次比一次墜落得更低，這個時候說不定應該落在了大地上，而實際情況是墜落的程度一次比一次要削弱。
不過這個時候她們的關注度都在艾妮莎本人身上，封印之網被打破了，接下來就是將艾妮莎的本體給抽出來。
她們已經計劃好了，將會把對方囚禁在眷屬之都的生命祭壇之下，直到巨神們真正甦醒的那一天。
天空魔女也終於從高處落下。
天空隨傘而動，魔眼和觸手同時延伸向命運的銜尾蛇。
「艾妮莎。」
「留下來吧，這一次你不可能再逃掉了。」
天空之中密密麻麻的觸手降落而下，如同生命身體內部的滅殺細菌的系統，此時此刻要將艾妮莎這塊病變的組織給包裹起來滅殺掉。
觸手延伸而下，席捲著恐怖的力量，如同一隻只可怕的蟲子吞噬向對方。
每一隻「蟲子」一口咬下，可以看到命運的銜尾蛇的大片血肉瞬間從實質化為了氣體，她不斷地蒸發，那「蟲子」的每一口都在瓦解著艾妮莎的生命力，削弱著她的力量。
承受著萬蟲噬咬的痛苦，命運的銜尾蛇立刻發出了悽慘無比的哀嚎。
但是，她還是沒有放開，更沒有停止下來。
天空魔女也沒有停下，進一步不斷地削弱艾妮莎的生命力和力量。
「放開！」
「艾妮莎。」
「回到這個世界，回歸你唯一擁有的真實。」
血肉橫飛，鮮血蒸發，神骨都被嚼碎了，但是這並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生命的神話還有著不死一般的生命力。
她的血肉不斷的蒸發，但是又在不斷的組合重生，一次次的輪迴往復著，就好像她在被殺死一遍又一遍。
巨蛇咆哮天地之間，聽聲音就能夠感受到她的痛苦。
「嘶！」
但是，她依舊死死的纏繞在赫爾法斯的身上，甚至變得更深更緊，怎麼也不肯放開。
此時此刻。
那巨蛇的臉湊到了靈魂體的旁邊，死死的看著赫爾法斯。
赫爾法斯看著艾妮莎：「真的有必要做到這種程度嗎？」
她沒有回應，但是絲毫不肯退讓地和他對視著。
就好像。
赫爾法斯就是她所反抗的命運本身一樣。
但是與此同時，壓制著艾妮莎權柄的大地魔女感覺到了異常。
大地上。
她抬起頭凝望著那命運的銜尾蛇，赫然發現那「徽章」竟然還在上升，甚至此刻已經再度靠近了諸神國度的邊界。
「不對勁。」
「她已經到了諸神國度的邊緣了，立刻將她給拉住。」
「還有，注意尋找通天塔的位置。」
其他魔女也察覺到了問題，天空之中的星之魔女立刻動了起來，流星再度墜落而下。
而且這一次落下的不是一顆，而是好幾顆同時落下。
「轟隆~」
一顆流星撞擊了上來，但是這次不再是單純的撞擊了，那流星還同時依附在了命運的銜尾蛇上。
恐怖的力量將命運的銜尾蛇焚燒了一大半，甚至都快觸碰到核心處的靈魂體了，但是那命運的銜尾蛇不過是一瞬間，便又重新長出了大半身軀。
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接二連三地流星撞擊了上來，它們全部都附著在了命運的銜尾蛇上，最後幾顆流星融合成了一顆星辰將其徹底包裹住了。
原本赫爾法斯還能看到外面的情況，這下被徹底封死在了裡面，什麼也觀測不到了。
但是，看不到了並不代表不能交流。
黑暗之中。
意識的世界裡，赫爾法斯站在一棵火樹之下，他靜靜地看著那棵火樹。
他的故事，就是從這裡開始。
但是此時此刻，另一個意識和他連接在了一起。
意識世界的山路上，艾妮莎一步步登上山坡，朝著她走來，還沒走幾步，便痛苦地跪在了地上，似乎現實之中她又遭受了重創。
她每走幾步就會搖晃著倒在地上，然後身上露出恐怖的傷口，發出痛苦的呻吟。
之後，她顫抖著再度爬了起來。
接著朝著那站在火樹下的身影而去，這短短的一段陡坡她爬了很久。
最後她來到了始終沒有回頭看她一眼的赫爾法斯身後，開口說道。
「有必要的。」
「因為，我的意志是自由的。」
「對於我來說這超越於一切之上。」
這句話，是對赫爾法斯之前那個問題的回應，也可以說是對於她所有所作所為的回應。
赫爾法斯終於回過頭來看著艾妮莎，他或許早就隱隱感覺到了，但是如今是第一次證實。
他沒有想到自己由心而發的一句話最後卻成為了面前這位魔女的理想，她永恆不滅的神之欲望，他內心所期盼呼喚的自由，最後卻以這樣一種方式回應在了自己的身上。
這就是命運的愚弄，還是自作自受？
赫爾法斯：「你的神之欲望就是將我說的話重複一遍嗎？」
艾妮莎：「它是你說出來的，但是你卻沒有為它付出一切的意志，但是我卻將它刻入了我的身體最深處，烙印在每一個神血單位之中。」
赫爾法斯：「你踐行理想的方式就是摧毀一切，不僅僅是自己的一切，還有別人的一切？」
艾妮莎：「如果需要的話。」
赫爾法斯：「瘋子。」
他說：「只要我不願意離開這個世界，你就永遠不會達成目的。」
祇柱和錨點會死死的拉扯住他，不會讓他突破那最終的邊界，不論艾妮莎做些什麼他都不會放手。
艾妮莎：「想要看一看嗎，你眼中瘋狂的神之欲望，究竟能誕生出什麼樣的力量。」
「在這個世界上，人性是最脆弱和不堪一擊的東西。」
「瘋狂、執著還有冰冷到極致的理智，才是神話世界最強大的力量，或許你覺得我是這個世界上最邪惡的存在吧，在你的眼中我是瘋狂、執著和冰冷，但是我身上的這些東西和那些太古和上古的諸神比起來簡直不堪一提。」
「如果有朝一日你看到了他們，連我都會變得溫情和柔軟起來，你會明白什麼才叫做真正的瘋狂神祇。」
「那個時代里有複製自己創造邪神引發末日的狂徒，有背棄真理、殺死老師、輪迴兩億五千年追尋永恆的邪魔，有詛咒憎恨著整個世界的瓶中之神，有跨越紀元一遍遍互相利用廝殺復活神靈的信徒家族，連神王都在信仰和誓言之中被囚困到永遠，執欲之徒數之不盡。」
「在那個時代，瘋狂和執著的智慧諸神在狂舞，理智到非人的存在連自己都捨棄了只為達成某個目的，仇恨不舍不棄綿延到歲月的盡頭。」
「你以為你這樣就算看到了黑暗嗎，你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
她說。
「終有一天，你也會變成這樣的存在。」
「當你活了五千萬年的時候，歲月終將會將你變成真正的神靈。」
——
「咚咚咚咚！」
流星不斷地從天空墜落而下，爆發出恐怖且持續不斷的撞擊上。
漸漸地，在天空之中凝結成了一個遮天蔽日的球體，足以令任何看到它的存在瞠目結舌。
而且那個球體還散發出越來越龐大的重力力場，地面上的種種物體不斷地被吸引著朝著它而起，而大地亦或者說是這個世界和星球，也同樣在用力地將它朝著地面拽下。
力是相互的，它們之間在不斷作用著。
但是正因為如此，眼前出現的場景才如此的令人感覺難以理喻，那註定應該被拖入大地融入這個世界的球體，此刻卻完全違反了法則不斷沒有下降，反而還在用力的想要往上升。
就好像是一個叛逆的孩童，想要逃離大地母親的懷抱。
魔女們看到這一幕也不明白這種現象到底是怎麼造成的。
「還在上升？」
「這是怎麼回事？」
而且原本不斷地攻擊艾妮莎和赫爾法斯還可以造成恐怖的傷痕，但是次數一多，到了現在攻擊就造不成什麼像樣的傷害了。
仿佛有著源源不斷地力量在匯聚而來，在赫爾法斯和纏繞在他身上的銜尾蛇外面蒙上一層看不見的力場護罩一樣，那力場甚至還想要崩開星之魔女的封鎖。
球體還在上升。
緩慢，但是有力。
而想要留住它，就只能不斷往上接著施加力量，直到那上升的力量耗盡。
不論那上升的力量多麼強大，在這個由十位巨神組合而成的世界裡，沒有誰能夠在力量上能夠突破對方的高度。
這一次。
不僅僅是星之魔女上場了，其他的魔女也紛紛使出了力量。
一直站在旁邊守陣的毀滅魔女就出手了，她舉手就是龐大的斥力，就像是磁力對抗的吸鐵石，和星之魔女造出的龐大球體形成對抗，將它朝著大地壓下去。
除此之外，還有著密密麻麻的觸手纏繞而上，死死的拉住那球體不讓其脫離出這個世界。
魔女們不斷地加碼，不斷地使出力量，但是局面卻變得越來越奇怪。
他們感覺就像是在壓下一根堅韌十足的彈簧，越是往下壓，就回應著越龐大的力。
力量越來越大後，甚至還有種要崩到自己手的感覺。
但是她們此刻卻不能放手，讓艾妮莎帶著十大支柱之一力量離開這個世界，而巨神還在沉睡的情況之下，誰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而且還有著一個可能帶著某種使命來到這個世界的黑髮之人，同樣也不能這樣坐視對方離開。
她們以為巨神的力量能夠碾壓一切，是不可阻擋的。
她們此刻還不明白。
自己到底是在和什麼在角力。
——
巨型神話之塔上。
孤身一人站著的塔魂看著萬蛇的權柄被壓制住，看著在魔女圍攻之下悽慘不已的艾妮莎，目睹著對方發出悽厲的哀嚎和慘叫，卻始終一動不動。
他可以看到一道道視線巡視過各處，甚至探入諸神國度之中，尋找著他的影子。
直到看到那宇宙的惡意力量真正開始匯聚而來的時候，塔魂終於動了起來。
「開始了。」
他看向了祇柱的方向，雖然看起來艾妮莎陷入了其他魔女們鋪天蓋地的圍攻，但是從始至終魔女議會都未曾用盡全力。
例如此刻的祇柱之下，就還站著三位魔女。
在防備著隨時可能出現的意外情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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