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華可以說是朱厚照的師長,如今太子應該去東宮求學,他居然跑到大街上來了,這可不是什麼大事,而是大事。
特別是旁邊還有個名聲不好的二叔,更是讓王華有一種想說的衝動。
然而在王華還沒有動手之前,朱檀便已經和朱厚照走了進來。
朱檀抱拳施了一禮,「今日恰逢王華公子,幸會幸會,阿壽,王華公子,你也見到了。」
朱厚照對著兩人行了一個學生之禮,王華見兩人如此恭敬,也只好還了一聲,然後給王守仁做了一個自我介紹。
朱檀意識到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不由的有些激動。
還好他的演技還算不錯,並沒有表現出來。
順便,他還說自己是來為太后娘娘做壽宴的,而他也跟著去了。
王華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百善孝為先,既然太子這麼孝順,那就應該好好誇獎一番。
朱檀正在絞盡腦汁,思索著該如何結交王守仁。
賈樟與張老六帶著一群滿臉是血的人回來了,正是之前被抓到的齊彥名,他們已經被抓了起來。
「你們這幫廢物,到底在搞什麼鬼?」
楚登氣得不行,他剛剛還在為大明的警察隊伍而得意呢!太有用了!
轉頭就把人給放了,這也太丟人了吧!
賈樟愁眉苦臉的道:「他們人多,有上百人,一上來就往我們身上灑灰塵,我們什麼都看不到,根本就沒有動手。」
看到賈樟等人悽慘的模樣,朱檀哼聲道:「你帶著我的名字,帶到順天殿,派捕快和捕快,務必要將他們緝拿歸案。」
王守仁打斷了他的話:「此地就在城南附近,他們應該逃出了城外,我們追也追不上,要不,我們用最快的速度趕往京畿各縣,那裡有百餘人,很好找。」
朱檀曾經接近王華,只可惜王華對他有成見,並沒有將他放在心上。
王守仁居然會提出這樣的要求,看來和一位大人物見面,也是一個很好的開始。
「王公子所言極是,大家也都聽見了,趕緊動手吧。」
朱檀對王守仁抱拳,正在思考如何和王守仁交流,王守仁再次打斷他的話。
「侯爺,那些穿著紅色衣服的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王守仁在外面散步的時候,就發現有幾撥人穿著紅色的衣服。
他們不是官員,也不是護衛,而是從集市上走出來的,他們似乎對這裡的一切都很熟悉。
有人在路邊拉屎,有人在路邊擺攤,有人在抓小偷,這一切,都讓他很是好奇。
朱檀立即精神一振。
「這就是我創立的,專幫官方解決社會秩序的機構,我把它叫做城市管理者,就是城市管理者,所有街道上發生的一切,他們都可以插手,不過,我也不屬於政府,我也是為了京城做點貢獻。」
王守仁兩眼放光:「有意思,果然有點意思。」
朱檀擔憂王華拿著父母的架子,不許王守仁和他這種調皮搗蛋的小孩頑耍。
不等王華說話,他繼續道:「這只是一次試驗,若是成功,我會向皇上申請一個名額,王先生,你看過之後,可否指點一二?」
王守仁心中一動,他確實想到了這個辦法。
「這件事實在是太顯眼了,許多事情都是故意做出來的,讓人人心惶惶,更可怕的是,這些人魚龍混雜,成了狐朋狗友的同夥,一定要嚴加管教,不然時間一長,就成了一個作坊。」
王華面色一沉,自己這個兒子,他可是知道的很清楚,就是脾氣不好,說話不好聽。
這話一出,肯定會把建昌侯給得罪死了!
出乎王華意料,朱檀鼓掌叫好,最後還逼著王守仁喝酒。
王華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和建昌侯走得太近,但是朱厚照都這麼說了,王華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如果能和王守仁搭上關係,那絕對是百利而無一害!
王守仁本來是不打算參加的,今天他實在是太糟糕了,對於接下來的考核,他也沒有絕對的信心,所以有些擔心。
不過,既然楚天這麼熱心,而且,太子也在旁邊,他也不好拒絕。
王華能考中進士,用才華形容也不過分,見此正是向皇上舉薦自己的兒子的大好時機。
雖然太子還很年輕,但身為他的導師,他知道這位皇子的智慧,所以,他想了想,還是答應了下來。
又到了廣樂樓,朱檀為王華父子定下二層,設下最昂貴的宴席,又命人找來幾個清歌班,以資增光。
無論朱檀的聲望和聲望是什麼,王華、王守仁都能夠感覺到他對人的看重。
他雖然對朱檀沒有什麼好感,但也說不出失望的話語來。
朱檀首先將朱厚照所愛的菜餚盛到朱厚照的面前。
朱厚照滿臉笑容,道:「多謝二舅了,二舅夾的都是些我愛吃的東西。」
叔侄兩人感情深厚,王華和他的兒子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的想法。
二叔和君殿下的關係,可不是那麼簡單的!
朱檀自己站起來,為王華、王守仁斟上一盅,王華只好飲下這一碗。
「王先生乃我師,能教出如此多的東西,實屬不易,在下代太子一飲而盡,王先生自便。」
朱檀擺出一副謙卑的模樣,再次向王守仁敬酒。
「王公子的大名,我早有耳聞,傳聞王公子年少時立誓要為國盡忠,一雪當年土木堡之辱,十五歲時曾向皇上進言,提出了平叛之策,同年更曾遊覽居庸關,山海關一月有餘,實乃我輩楷模!」
朱檀在得知自己與「王守仁」「唐伯虎」是一個時代的人之後,便對他們進行了一番調查。
四大學士的數量並不多,不過王守仁跟著王華在京城呆了這麼長時間,自然知道一些事情。
王守仁沒有料到朱檀居然知道自己小時候的一些事,又覺得自己受到了重用。
他放下杯子,說道:「侯爺不必再叫我『王少』了,我名叫伯安,比侯爺大不了多少,侯爺可以直接叫我伯安。」
朱檀暗笑,這是一個很好的開頭。
「我也沒有表哥,伯安兄這麼稱呼我,讓我很不好意思,如果伯安兄不介意的話,可以直接稱呼我為侯爺,我姐妹都這麼稱呼我。」
喝酒果然是最好的交際工具,王華喝了兩口之後,臉上的緊張之色都緩和了許多。
這還是他和建昌侯第一次見面,他才知道,這個臭名昭著的皇叔,並沒有傳說中那麼囂張。朱檀沒有理會王華,只是和王守仁閒聊,將王守仁的得意之處說了出來。
比如,他看著一根竹子,想要探索知識的奧秘。
王守仁十七歲那年,還沒有開竅,就一病不起,這讓他對「格物」開始質疑,也為自己的哲學打下了基礎。
兩人邊喝邊喝,邊唱著小曲,氣氛很是融洽。
說著說著,話題就自然而然地轉到了這一屆的科舉上。
朱檀立即學習,將從葉申口中聽到的,也許是李東陽今年主考官的預言說了一遍。
聽到王沖的話,王華、王守仁兩人都是微微皺眉。
王守仁二十多歲就中了秀才,連續兩年落榜,李東陽也曾勸慰他幾句。
若是這一屆的考官換成李東陽,不管是不是因為迷信,王守仁都很可能會遇到麻煩!
王華瞥了王守仁一眼,自己的孩子已經二十八了,要是這一屆科舉還考不上,對於自己這個做父親的來說,絕對是一個巨大的衝擊,說不定以後連做官的底氣都沒有了。
「侯爺,你說的是真的?」
正所謂父母之仁,王華也是看在自己的孩子的份上,對待朱檀的態度也好了許多。
「可以這麼說!大伯徐瓊被貶為禮部尚書,大伯李東陽被貶為刑部尚書,很有可能就是此次會試的總考官,至於新任的程敏政,很有可能就是副主考官。」
李東陽和程敏政,都是朝廷里的重要人物,也是儒家中的佼佼者。
王華有些相信了,但更多的卻是失望。
李東陽和他走得很近,而程敏政卻和他走得很近。
如果讓程敏政當上了副考官,那自己的兒子豈不是要被開除了?
王守仁心中也有些擔憂,原因無他,程敏政最大的特點,就是他最擅長的就是研究一些冷門學科。
當年他在縣裡的縣試中,出了一道讓人咬牙切齒的考題,看樣子,自己應該去考一些不太受歡迎的卷子了。
朱檀不知王華和他兒子的心思,對王守仁讚不絕口,說王守仁這一屆科舉必中。
最後,他還寫了一些關於王陽明思想的詩。
「身無善惡,身有善惡。知道什麼是對的,什麼是對的,什麼是對的,什麼是對的。」
朱檀扯著這四個字。
「這些都是我在睡夢中聽說的,朦朦朧朧,今天見到伯安兄,卻是豁然開朗,伯安兄覺得呢?」
這是陽明心論的精髓所在,王守仁雖然還未在龍場悟道,但是聽到這四個字,卻是心中一動。
他沒有頓悟,但他明白,自己的心境,自己的心境,都是錯的。
「伯安受教,二龍一聲洪鐘大呂。」
說完這句話,王守仁陷入一種很奇怪的境界,他覺得自己好像有一絲明悟,但是又無法抓住。
朱檀決心成為一名六角勇士,要與能與孔子、孟子、朱熹比肩的王守仁為伍,就算是要扮豬吃老虎,也要扮豬吃老虎。
不然的話,王守仁早就把他列入黑名單了,就像徐光祚郭寧一樣,一邊玩一邊賺錢,一邊逛青樓。
朱檀看著王守仁一臉沉思的模樣,並不在意他的催促。
他的首要任務就是拉攏王守仁,所以才會「點化」王守仁。
「伯安兄,這段時間我經常做一個夢,夢見一個人告訴我,要從心中去尋求真理,真理來自於人類,而真理就是從真理中誕生出來的,人類是優雅的,人類的心靈也是優雅的。」
見王守仁看來,朱檀接著又道:「知與行之間的聯繫,既要知道,又要做,知道中要做,做中要知道,這就是知和行的結合,這兩個概念是相互聯繫的,不能分開,知道一定要用行動來體現,否則就不叫真理。」
聽到王沖的話,王守仁只覺得腦袋裡一片空白,就像被雷劈了一樣,半天說不出話來。
他忽然站了起來,對著朱檀深深一禮,道:「多謝二郎點醒,伯安感激不盡,實在抱歉,我就不奉陪了,這次會試,伯安若能僥倖通過,還請二郎指點一二。」
王守仁不知朱檀說的這些,正是他畢生對道家思想的感悟和感悟,此時心中有無數念頭在翻騰,他需要回到自己的身體裡,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敏銳的察覺到,這是一次心靈的洗滌,相當於脫胎換骨。
朱檀沒有料到王守仁居然直接離開,那豈不是讓他一個人待著!
而王華,則是一臉的激動。
只是朱檀的這番言語,卻是暗含著聖人之道,道理,令他對朱檀有了新的認識,完全脫離了以往那種無法無天,無法無天的形象。
「侯爺一席話,伯安若有所悟,實是大徹大悟,王華拜謝,這一杯,我先干為敬。」
王華向朱檀舉杯,他有一種強烈的感覺,他的孩子,一定會考上大學的。
王華敬酒完畢,也是匆匆離去,朱檀似乎是在招待客人。
不過朱檀的情緒很好,王華對他的看法發生了變化,王守仁對他的看法也發生了變化,他的六角武士方案,似乎有很大的可能!
朱厚照撐得肚皮滾圓,實在是撐不住了。
「二叔,太后娘娘的賀禮,我們什麼時候送?」
朱檀笑道:「走吧,二叔心情好,阿壽有任何要求,你都可以提出來。」
朱厚照一拍手掌,開心道:「二叔,這幾個人唱的可真不錯,不如讓他們也入宮吧,我也要多聽聽。」
朱檀撇撇嘴,心說你這傢伙,還真以為自己是大明的文化中堅力量呢!
不過既然是歌手,那肯定是沒錯的,於是一拍桌子,「那好,二舅就幫你找個劇團,我回去就告訴他,學習不能只知道學習,要學會學習,要學會娛樂,要學會娛樂,要學會娛樂,要學會娛樂!」
朱檀對太皇太后周氏的壽辰,可謂是煞費苦心。
周氏也算是個人物了,周氏是明英宗朱祁鎮的妻子,也就是朱瞻基的兒媳,跟大明的建國年代很近。
有傳聞說,憲宗朱見深不是周氏之子,他是朱祁鎮最寵愛的妃子劉氏的女兒,周氏強行將他帶到了這裡。
根據朱檀在宮中所見,這個傳言或許不全無根據,但是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卻無人能確定。
大明第一名將朱祁鎮,實在是個人才,許多宮廷機密,都被埋沒在了史書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