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下一個天球交匯
老公爵？
艾林愣了一下。
老公爵怎麼會在這個時間過來？看南尼克的表情似乎還和他們有些關聯……
可不對啊！
他們才剛來梅里泰莉神廟沒多久，這消息……傳得這麼快嗎？
又或者因為大獅鷲？
艾林在心裡搖搖頭。
也不對。
天色昏暗，大獅鷲落在神廟後的瑪哈坎深山中，都沒從城市上空經過，而且就算發現了，這頭大獅鷲又沒造成損害，不至於這麼急切……
艾林正要開口小聲再問。
「滋啦~」
解咒儀式傳來的聲響打斷了艾林。
玉像變得透明之後沒多久。
空氣中開始四溢微光閃爍的魔法能量。
籠罩花園空地，淡金色的半球狀神術屏障忽然顯現，與這些閃爍的魔法能量發生碰撞，絢爛得如同在咫尺之間放了無數煙花。
其中一支黑色蠟燭蠟燭迸射出火花，陰影投射到石板上。
粉筆刻畫的精靈歷黃道魔法陣仿佛活了過來，上面的圖案也隨之變幻。
但伊安娜沒有放下雙手，念誦咒語的聲音反而更加高亢。
雕像也在這神聖的念誦聲中，以閃電般的速度變大，開始悸動、顫抖，結構和形狀也在迅速變化，仿佛一團在石板上蔓延開來的煙霧。
水晶射出的強光穿透了空氣，光線中出現了蠕動並漸漸凝結的物質。
片刻過後，一具穿戴齊整皮甲人類的身體，突然出現在魔法圓環的正中央。
是埃爾尼。
蠟燭冒出煙霧，水晶的光芒黯淡下來。
伊安娜放下雙臂，活動一下手指，拭去額頭的汗水。
「你叫什麼名字？」
艾林暫且放下老公爵來意的疑惑，上前一步按照書中的流程，詢問他的自我意識是否清晰。
「團長你在問什麼呢？我……我是埃爾尼啊……」埃爾尼茫然地從地面上站起來，搖搖晃晃地看了艾林一眼後，打量四周。
粉色的康乃馨、幽藍的玫瑰、雛菊吐露著嫩黃的花蕊、蒲公英長出了白色的絨毛在風中搖曳……
埃爾尼在魔藥和材料學上很用功，知道周圍的這許多花花季很多都相差很多，可在這神秘的花園裡，卻自然融洽地盛放，營造出一種微妙地神聖感。
仿佛這些花，在朝聖……
他撓了撓腦袋，問題一個接著一個。
「團長、維瑟米爾大師，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這是睡著了？」
「還有這是在哪？我們不是在旅館中嗎？」
「我們在艾爾蘭德的梅里泰莉神廟，」維瑟米爾走過來，向大汗淋漓的伊安娜頷首致意，「這位伊安娜大祭司，為你們解除了……額……你們可以理解成一種詛咒……」
「梅里泰莉神廟？詛咒？」埃爾尼愣了愣，然後眼睛騰地一下瞪大了，驚聲喊道，「是那個男人……」
艾林和維瑟米爾聞言面面相覷，安撫了幾句。
「身體沒問題吧？有沒有感覺到不適？」伊安娜慈祥地問道。
「啊？」埃爾尼摸了摸全身，「沒什麼不適的，就是剛剛胃和腸有些異樣，現在已經好多了。」
維瑟米爾和艾林幾乎同時鬆了口氣了。
艾林剛才還在擔心來著，畢竟是活生生的人類縮小到巴掌大小，看著都十分駭人。
而且原著中葉妮芙被法蘭茜絲卡解咒復原的時候，又是撕心裂肺的尖叫，又是失禁抽搐，過了很長時間才能正常行動。
「不過也對，」艾林心想，「葉妮芙因為仙尼德島政變，被化形封器咒整整封印了一個半月，而埃爾尼因為我收服了大獅鷲，才過了兩天而已。」
南尼克見伊安娜得空，連忙上前兩步：「大祭司，梅森公爵又來了。」
又？
艾林耳朵動了動。
伊安娜嘆了口氣，沒回應，反而側頭看向了維瑟米爾和艾林：
「你們狼學派真的不打算搬遷過來嗎？」
維瑟米爾和艾林聞言對視了一眼。
艾林小心地試探道：「為什麼這麼問？難道老公爵來是為了……」
「沒錯，」伊安娜又嘆了口氣，「就是為了狼學派的事，自從幾天前，梅森收到了來自索伊大宗師的推拒信後，一直想讓我插手，說服那頭固執的老狼。」
「這已經是第三天了。」
「不是已經有食屍生物油和鬼靈油了嗎？」艾林挑了挑眉毛，「艾爾蘭德對獵魔人的需求應該會降低才對啊，怎麼會像現在這樣急迫，竟然還想讓您說服首席？」
「不是這麼說的。」伊安娜搖搖頭，然後沒有立刻解釋，而是扶著艾林的右臂，看向了小祭司萊莎，「解咒儀式最難的地方我已經完成，接下來……萊莎，你依次給其他獵魔人解咒就行。」
「是，大祭司。」萊莎點點頭，將克拉爾的玉像小心地放在五芒星的中心。
「萊莎進步很大，這裡的事情她會安排好，跟我一起去見見梅森嗎？」伊安娜拍了拍艾林的手臂，「『艾爾蘭德』的艾林？」
艾林轉頭看了維瑟米爾一眼。
「去吧，我會留在這裡給克拉爾他們解釋的。」維瑟米爾道。
艾林點點頭，攙扶著一場解咒儀式之後，面色有些蒼白地伊安娜，向花園外走去。
今夜月明，彎月如勾，漫天星辰閃爍著點綴在夜幕，為旅人指引著前路。
而指引著他們前路的是南尼克。
被伊安娜拒絕替代艾林攙扶後，她看了艾林一眼，提著燈走在了前面。
「說起來，你還真是不客氣，」離開花園，伊安娜忽然笑著出聲，「騎士爵位雖然是最低級的軍功授爵，但像伱這樣，爵位儀式一結束就跑路的，還真是第一個。」
「當時，我有些急事需要回凱爾莫罕，而且艾爾蘭德那時似乎也不需要我留下。」艾林身形一滯，有些窘迫。
梅森公爵授予爵位是為了犒勞他在五月節那晚的功勞，事後急著回去調教他的狩魔兵團，也就什麼都沒想，就從傳送門離開了。
不過伊安娜這時候一提，似乎確實有些不厚道。
有種前世還是社畜時，項目結束準時收到了甲方貨款，卻連寒暄都沒有，飯局都不安排一個就跑了的意味。
倒不是不對，只是多少有點不近人情了。
何況。
爵位都是有從屬的，而且各個級別還都是定額的。
因此艾林雖然沒有向老公爵效忠，但在實際上上報貴族議會時，他占用的還是老公爵的名額，而且估計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老公爵代表的親王爵位將永遠失去這一個騎士爵位。
所以雖然騎士爵位地位不高，但實際上還是非常珍貴的。
這個爵位若是不給艾林，日後梅森或他的繼承人大可以作為一個籌碼，在某些特殊情況下拉攏某些勢力。
「需要的時候，你已經離開了，」伊安娜搖搖頭，「你們離開的第二天，驅魔儀式完全失效後的第一天，水鬼、食屍鬼、腐食魔……一些食屍生物嗅著味兒就來了。」
「出問題了？」艾林眉毛皺了皺。
「那倒沒有，」伊安娜搖搖頭，「那次狩魔軍很成功地消滅了不少食屍生物，而且因為你的食屍生物油，傷亡也很小，其中大多還是第一次面對腐食魔產生的。」
「那不是很好嗎？」
「當時是很好，但半個月後，情況就慢慢不對勁了。」伊安娜嘆了口氣，接著道，「聚集而來的食屍生物開始襲擊艾爾蘭德周邊的村莊，而且狩魔軍的士兵一去，就躲起來，一走又出來騷擾。」
「偏偏若是狩魔軍聚集的人數不夠多的話，食屍生物倒也不會逃，但他們同樣只能護住遭到襲擊的村子，卻沒法消滅來犯的怪物。」
艾林的臉色漸漸凝重了。
這確實是對付使用劍油的普通人類軍隊的好策略。
狩魔軍的人雖然名字掛著「狩魔」，但實際上不過是從經歷過的戰爭的普通士兵中挑選出來的。
本身並不像獵魔人一樣飽經訓練，有獨自獵殺怪物的能力，而是必須以一個團體，用老一套戰爭戰陣的模式對敵，自然有些死板，目標還特別大。
甚至怪物學常識都有些不足的他們，連躲開魔物感知，不驚擾到怪物都做不到。
艾林下了判斷：「普通食屍鬼生物不會有這麼高的智慧，肯定是來了巨食屍鬼或其它高智魔物。」
「我們也是這麼想的，」伊安娜微微頷首，「但卻對此無能為力。」
「那過去沒有類似的情況發生嗎？」艾林有些好奇。
「當然有。」伊安娜道，「每五年，整個泰莫利亞都會聚集銀器和精銳的騎士、武士、獵魔人，進行狩魔遊行，專門狩獵一些頑固、又經常襲擊村子的有威脅的怪物，但現在這才第二年。」
「原本以艾爾蘭德的實力，在五月節之前，自己就有能力組織小一點的狩魔遊行，只是這時候……」
伊安娜搖了搖頭。
「看來五月節狂獵之災的影響，還遠遠沒有過去。」艾林心想。
另外。
他也知道，伊安娜邀請他會面老公爵，並不是單純見一面。
在會面老公爵前說的這些話，肯定也不是隨便說說。
不過艾林想了想，幫老公爵處理食屍生物，對他而言百利而無一害。
這次離開凱爾莫罕，除了霍頓·魁剛的那封求救信，以及狼學派大師套之外，帶著七個狩魔軍團的年輕獵魔人歷練，攢戰績點，升級他們技能，提升狩魔軍團的等階，增加成員容納上限，才是最主要的目的。
而且……
雖然班·阿德估計已經遭受了重創，短時間肯定分不出精力在關注狼學派了。
但計劃好的「核武器」——天球交匯，卻必須提上日程了。
省得像前幾天那樣，突然有了需要，還得臨時找大量怪物，太不靠譜。
恰好食屍鬼正是他計劃完成的下一個狩獵任務目標，而且距離異域融合的階段，還缺六七百隻。
再加上老公爵的人情和慷慨的賞金。
嘖嘖！
簡直一舉多得。
不過說實話……
即便沒有這些實利，他也不想看到艾爾蘭德——這座給他留下了美好印象，又有許多和善可親人類的城市就這樣衰敗下去。
「狼學派搬家的事情我做不了主，」艾林抬頭看向伊安娜，「不過我可以想辦法，解決那些趁虛而入的怪物。」
「不用和維瑟米爾商量商量？」
「不用了，維瑟米爾不會拒絕這種事情的，何況……」艾林停頓了一秒，略帶俏皮地笑了笑，「別看我年紀小，但半年前，我就是狼學派的獵魔人大師了。」
「呵呵呵~」伊安娜聞言愣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被歲月刀鑿斧刻的紋理填滿了慈祥和……奇怪的驕傲。
「好好好，我的獵魔人大師、水鬼殺手、藍眼睛的死神、血色的紅狐最得意的鍊金學徒、艾爾蘭德的艾林騎士，那就讓我們走快一點，給那煩人的老頭一個驚喜！」
一長串的頭銜說完，伊安娜頓時鬆開了艾林的胳膊，呵呵笑著，大步向神廟的入口走去。
一點都沒有剛才，儀式結束後，臉色蒼白的虛弱模樣。
見狀，艾林一怔，看了看自己抬起的右臂，失笑一聲後，也加快了步子。
——
溫格堡。
「什麼！人都跑了？」庫特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來。
在他面前站著的兩個男人頓時打了一個激靈，其中一個連忙出聲辯解：「庫特大人，那……那兩個人根本就沒有商談的意願，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就把我打暈了……」
另一個人咬牙切齒地補充：「還對我使用了亞克西法印，迷惑了我的心智，讓我對這空蕩蕩的走廊說服了半……」
「我不管這些！」庫特臉色難看一擺手打斷，「我只知道你們和我要了一百個人，卻連一個人都沒有帶回來。」
「難不成那九個人裡面，各個都劍術高超，以一敵百，可你們……」
庫特陰冷地上下打量兩人了一番：
「可你們身上連一點傷勢都沒有，我甚至都覺得你們是不是找個地方睡了一天……」
「絕對沒有！」兩人異口同聲地焦急喊道，喉嚨都破了音。
「那是為什麼？你們倒是說說啊？約爾爵士！卡恩爵士！」
被喊道名字的約爾和卡恩又打了個激靈，對視一眼後，約爾連道：
「那家旅店只回來了兩個人，我們左等右等沒等到人，才上前打算招攬，卻沒想到他們竟然直接跑了，一句話都沒和我們說。」
「是啊！」卡恩補充道，「躲在村子裡的人也因為是兩個人，一時迷惑才放跑了他們。」
「大人不是說要禮遇他們嗎，所以沒敢見面就強行動……」
「你們這是在怪我？」想到自己在國王面前做出的承諾——兩天沒有抓到人就自請流放前線——庫特整張臉都鐵青著。
「沒有！」
「不敢！」
兩人連聲否定，看到庫特的臉色越來越陰沉後，絞盡腦汁想撇清責任。
「對了！」
約爾忽然眼前一亮，大叫：
「大獅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