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5章 大海撈針
從桌灣一直搜索到好望角岬角，沿途70公里的海域中沒有發現西班牙艦隊和燕不死的分艦隊，只在海水中撈起了幾片很像船板的碎木。
這時候問題就來了，艦隊正處於一個海上十字路口，除了北，剩下西、南、東三個方向都有可能，該怎麼決定呢？
洪濤沒有像古代有名的帝王那樣搞聖心獨斷，而是把艦長和參謀們都叫到旗艦上來，讓他們發揮集體智慧，分析出正確的搜索方向。
「燕指揮使比較穩重，不太可能擅自做主改變航向，學生以為應該繼續向南搜索。」
做為印度洋艦隊的都指揮使，也是除了皇帝之外的最高軍銜，姐濟第一個發表了意見。他比較看好燕不死的性格和紀律性，認為既然皇帝提前叮囑過把敵人向南引誘的策略，就不會違背。
「戰場上的情況瞬息萬變，燕指揮使只有4艘戰艦和一艘武裝商船，要面對數倍之敵，怕難以掌控局勢。」
而印度洋艦隊都指揮參謀長王鐵錨，卻不太同意一把手的分析結果。皇帝提出的只是建議，又不是命令，在作戰時指揮員不用必須遵守。就算是命令，如果條件不允許，指揮官也可以根據當時情況做更改。
「嗨，這有什麼可爭的！把艦隊一分為三，向三個方向一起找不就成了。不管誰與燕指揮使匯合，都有近十艘戰艦，對付西班牙人綽綽有餘。」
聽到兩位上司的意見不一致，塞特爾又有見解了。他誰也沒偏向，而是弄出了第三種意見，分兵。
「朕倒是覺得塞特爾的辦法最可靠，但不該分兵三路，兩路足矣。西班牙人大概率不會向東，一是要穿越風暴角，很容易失去目標，二是明明知道去了恩鳥港討不到好，何必再次重蹈覆轍呢。
即便他們真的去了東邊，我們也不用著急援助，所以只需搜索南和西兩個方向即可。姐濟，你率領六艘船向南，塞特爾，你也一樣是六艘，跟著朕向西。
無論是否能找到燕不死的分艦隊，姐濟，你不許超越45度，然後馬上返航去桌灣配合地面部隊。朕最西到本初子午線也會返航，同樣去桌灣匯合。好了，各自回艦上做準備，半個小時之後重新編隊出發！」
三個人三種意見，到底該聽誰的呢？洪濤誰的也沒聽，這麼做只是為了集思廣益，看看屬下有沒有更好的辦法。既然都不全面，那還是自己拿主意吧。
「陛下，為何要選擇向西，向南的把握豈不是更大些？」待甲板上的軍官們都散去，塞特爾又開始犯琢磨了，怎麼算怎麼覺得皇帝選擇了機率最小的方向。
「西班牙艦隊的指揮官叫什麼？」洪濤正在和領航長在海圖上估算航行距離和大致航線，聽到這個問題之後頭也沒抬，馬上反問了回去。
「叫……叫個啥伯爵來著？」這下塞特爾真被問住了，他壓根兒也沒關注過敵方將領的名字，因為從來都沒聽說過，知道叫啥也沒任何作用。
「胡安.蘇佩羅伯爵！」被允許留在後甲板上的科恩總督突然開口了，然後衝著賽特爾露出友善的微笑。
雖然對方只是印度洋艦隊的艦長，巴達維亞又處於南洋艦隊管轄海域中，可大明帝國海軍有定期換防的傳統，保不齊哪天就換到南洋艦隊裡來了，還是提前攀點交情比較合適。
「對，蘇佩羅伯爵！」塞特爾感激的沖荷蘭人點了點頭，大聲回答了皇帝的問題。
「他的來歷呢？」洪濤還是沒抬頭，拿起尺子量了量艦隊的搜索寬度，覺得不合適，又放寬一半左右，繼續提問。
「來歷……西班牙海軍……啥？新大陸……回稟陛下，末將不知道他的來歷，也記不清名字了！」
連名字都沒記住，何況來歷。塞特爾又向科恩投去了求助的目光，可是這個問題更複雜，不是一兩個單詞就能說清楚的。聽了兩遍，塞特爾先煩了，知道瞞不過皇帝，索性大大方方承認得了。
「看到了吧，這就是你的缺點，做事總是太專注一點，容易忽略其它。不管你將來想做什麼，都要把缺陷儘量彌補上才好。
朕記得在恩鳥港外開戰前會議時科恩總督說過，蘇佩羅伯爵是西班牙海軍里很有名的指揮官，長期在殖民地指揮艦隊，應該也挫敗過不少次針對西班牙運銀船和商船的劫掠。
這樣的指揮官心思是很縝密的，會充分利用身邊的一切有利條件爭取獲勝、擺脫厄運。所以他更大可能會選擇向西……你能明白朕的意思嗎？」
航線規劃的差不多了，洪濤終於扔下角尺和圓規把頭抬了起來。不過一邊說一邊點上了根雪茄菸，近距離沖塞特爾噴吐著煙霧，讓後者眉頭越皺越緊卻無法發作。
「……經驗豐富和向西有必然聯繫嗎？」塞特爾本來就想不通，此時被煙霧一薰，注意力更加難以集中了，一點不覺得西班牙指揮官的來歷與此時的航向有關係。
「新大陸上有他們的港口和軍隊，還有探索過很多年的成熟航線。蘇佩羅伯爵對新大陸周邊海域更熟悉，如果遇到了強敵，非要選擇一個方向撤退的話，應該更偏向西，陛下是這個意思吧？」
科恩實在是忍不住了，一手接過皇帝遞過來的雪茄菸，一邊為年輕艦長解了圍。同時心裡也不得不承認，這位帝國皇帝腦子確實好使，看問題總比別人全面且反應極快。
而且對航海極為熟悉，好像連新大陸的情況也知道。如果不是剛剛這番提醒，自己也沒想到西班牙艦隊向南和向西哪種可能性更大，現在仔細琢磨起來，分析的確實有道理。
「……如果燕指揮使無法與幾倍的敵艦糾纏，主動選擇了退卻，那不就去了南邊？」但塞特爾卻不太服氣，尤其是做為艦隊指揮官，很不想在一眾軍官面前顯得那麼無能，哪怕有可能頂撞了皇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