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章 虛幻世界本質，離別
一個五色氣泡附著在九州世界界壁之上，其內隱約可見有山川湖泊，有大海藍天，還有各種生靈，儼然是一方世界。
眾多至強生靈驚異，他們能夠根據大道軌跡變化，推測出徐子凡進入了這裡。
只是這怎麼可能？
他們認出這五色氣泡是虛幻世界，是眾生念力構建而成的虛假世界泡影，是眾生念力映照於宇宙本源大道規則的鏡像，如同鏡中花，水中月一般，是虛幻的。
現實中的人或者物是不可能進入其中的，但是眼前所見卻顛覆了他們的認知。
「虛幻世界是眾生之念構建，如今九州大陸傾覆，被無量歸墟吞噬，九州眾生全部覆滅，按理來說這樣的虛幻世界也會如同無根浮萍，如同泡影一般自然散去，怎麼這裡還有一個？」
眾多至強生靈都蹙眉，不只是徐子凡進入這樣的世界不合理，而且此時這虛幻世界的存在本身也不合理。
諸天萬界，每一方大世界界壁之上都有這樣的虛幻氣泡附著，是所在大世界眾生念力構建而成的虛幻世界，這些虛幻世界如同泡影一般，隨著眾生念力變化而生成或者消散，自太初開闢以來一直如此。
又因為這些虛幻世界只是虛假的泡影，對現實中的一切事物都沒有任何影響，所以一般來說根本沒有人會特別關注這些虛幻世界的生成或者消散，因為沒有意義。
要不是此刻大道軌跡變化顯示徐子凡進入其中，眾多至強生靈根本不會將注意力放在這些虛幻的世界氣泡上。
而今天眾多至強生靈所見，卻顛覆了他們的認知，現實中的人竟然能夠進入虛假的世界泡影中？
此事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根本沒有人會相信，就像有人說現實中的人能夠進入小說中的世界一般荒誕，按照常理來說這是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而且九州眾生都沒有了，這些依託於眾生念力存在的虛幻世界也應該消散才對。
不合理，完全不合理，這兩點都不合理，眾多至強者蹙眉，神色驚異。
「我知道了！」
突然，有一尊至強生靈開口，引得所有人望向他。
「元初道友，你看出了什麼端倪？」
眾多至強生靈心中一動，在場至強者中，論及活過的歲月，元初算是年齡最長的一個，是從無比古老的時代中活到現在的生靈，其見識自然也遠超無數人。
元初望著附著在九州界壁之上的五色氣泡，悠悠開口，道：「無，名天地之始也；有，名萬物之母。」
隨著元初此話一出，這些活過無數歲月，屹立於大道之巔的至強生靈腦海中都是一道閃電划過，豁然開朗，瞬間都明白了過來。
「原來如此，我佛門也有緣起性空一說，萬物表現為相，皆來自空！」七寶妙樹之主此時也開口。
無，名天地之始也，或者說萬物皆來自空，都在闡述一件事，那就是真實的大宇宙，最初也是來自於無，來自於虛幻。
眾多至強者都早已悟透大道，此時一經點撥，都明白了過來。
眼前虛幻氣泡，是一方新宇宙胚胎，此時正處在從虛幻到真實的過渡狀態，介於虛幻與真實之間。
「所以這是九州天地大道有感大劫將至，天地為自己留下的一線生機，在毀滅中重新孕育一方新宇宙！」
「這樣的新宇宙正處於過渡狀態，介於虛幻和真實之間，免疫一切干擾，就算我等想要出手干預，也不可能，這是混沌大道最本源規則的體現。
而此人能夠進入這方還未成型的宇宙世界，只能說明在這方新世界孕育的過程中，此人有參與，做出了貢獻，所以被天地大道賦予了這種獨特的權柄！」
諸多至強者在明白過來後，瞬間看透了本質，也推演出其中一切因果。
「我等以九州天地和眾生祭祀無量歸墟，這樣的新宇宙是否對我們的計劃有影響？」
有至強生靈開口，當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祭祀無量歸墟，引動歸墟生變，以此來探究歸墟之秘，尋找天之彼岸，他們此時最在乎的就是這件事情，不允許發生任何變故。
「無妨，這方新宇宙雖然脫胎於九州宇宙，但是已經和九州宇宙是不同的個體，不影響我等計劃。」
另外一尊至強生靈回應，隨後又發出冷漠而殘酷的笑聲，再次開口，幽幽說道：「而且，我覺得這是好事，這方新宇宙長成之後，同樣靠近歸墟，如果這一次有變故發生，它就是我等的後手，萬年之後，再將這一方新宇宙也祭祀掉，正如同現在的九州世界。」
「不錯，暗釋道友所言極是，多些後手總是好的，誰也無法預知接下來到底會發生什麼。」
其他至強者全都附和，他們也是這般認為，如果這一次不成功，或者歸墟中出現什麼不在掌控中的變故，萬年之後，他們還能再來一次，正所謂一回生，二回熟，這次不成功，下次定然大事可成。
「只是這禁忌禍胎身懷禁忌之力，與歸墟有神秘的聯繫，是必須血祭的生靈，如果其一直藏在這方新天地之中逃避殺劫，我等該當如何？」
又有至強生靈開口，想到了無量歸墟對于禁忌之力非常敏感，如果徐子凡一去不復返，豈不是他們的損失，會影響他們這一次的計劃。
其他至強者當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只是這事有些無解，新世界介於虛幻與真實之間，免疫一切干擾，他們也沒有辦法。
「我想他或許還會歸來，他身上禁忌之力已經快到爆發的邊緣，離化身詭異只有一步之遙，他自然也清楚，應該不會污染這方新世界，而是會再次回歸，選擇在大戰中凋零。」
有至強生靈開口，他們活過無數歲月，對於人心，自是把握的非常透徹。
其他至強者聞言，點點頭，也不再多言，靜等時機變化。
另外一邊，徐子凡再次出現於笑傲誅仙界。
此時他目光複雜，他有想過，是否他穿越到此，會引來至強生靈，給此界帶來不可挽回的損失，他本來也在猶豫。
可是，在最後時刻，他手腕處天道環印記發光，傳遞給他一段關於這方世界的信息。
那就是此時的笑傲誅仙界，正處於發育階段，介於真實與虛幻之間，除非由他攜帶，否則任何生靈或者真實存在的事物都不可能自主進入這方世界或者干擾這方世界的發育，哪怕是至強生靈也不行，這是由大道最本源的規則所決定。
既然如此，徐子凡自是放心的進來，當然，他不是為了躲避大劫，而是為了留下希望。
在不死方舟之中，有無數他救下的九州生靈，還有重傷的張三丰，武聖項少龍，玄武龜仙人，紫霞仙子。
一陣黑色幽光閃過，一艘小舟出現在他手中，正是仙器不死方舟。
方舟渡劫，永恆不死，可納日月山川，可納天地萬靈。
到了今日，他在禁忌之力的掌控上已經遠超以往，手中一片血色光芒閃過，不死方舟之上屬於他的禁忌氣息已然盡數被抹去。
隨後他伸手一召，不死方舟之中的風清揚出現在了他身前，不待這位太師叔說些什麼，他直接將黑白帝令扔給了風清揚。
手執黑白帝令，即為不死方舟之主。
「風太師叔，又要麻煩你了，不死方舟之中的人，麻煩你幫忙安排安排！」
徐子凡抬手一拋，不死方舟已然落入下方茫茫大海波濤之中，化為一艘小山般大小的黑色古船。
「小子，你要做什麼？」
風清揚看出了不對，雙目死死盯著徐子凡。
「沒有什麼，太師叔，以後一定要保重身體啊！」
徐子凡說到這裡，一步邁出，身影幻滅，已然離開了此地。
離別，是最痛苦的，他不敢多言，怕自己放不下這裡的親人故友。
笑傲大陸，華山之中，一處宅院之內，徐母正在盯著一張照片，看的入神，一雙溫和的眸子中有慈祥，也有思念。
仔細去看，那張照片中有三人，正是徐子凡一家的全家福。
不知過了多久，徐母從思念中醒來，不經意間低頭，突然發現在她身旁的木桌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金色儲物袋和一口正散發著溫潤玉色光芒的白色玉斧。
徐母驚異，拿起儲物袋，發現沒有禁制，神識一掃，看到儲物袋中是數不盡的修煉資源。
「這是？」
徐母雙目中瞬間濕潤了，淚水不由自主地流了出來。
「子凡，是你嗎？」
「子凡，無論你要做什麼，出來讓媽媽看看你！」
徐母眼睛瞬間紅了，忍不住哭泣，追到院子中，周圍只有落葉飄零，沒有任何人影。
此時，在九天之上，一片雲朵後面，徐子凡看到這一幕，也不由流出了眼淚。
隨後他一步邁出，瞬間離開此地幾千里，只是他很快又停下了身影，瞬間轉頭，身影幻滅，再次出現時又回到了華山。
「媽，是我，子凡！」
徐子凡喊到，眼中濕潤。
而徐母見院子中沒有人影，正準備追出院外，此時看到從院門中走進來的徐子凡，瞬間雙目中浮現起無盡的喜色。
「子凡，你終於回來了！」
徐母喜極而泣，快步跑上前來，一會摸徐子凡的臉，一會又掐一下自己胳膊，唯恐是在夢中。
母子之間一別，已有上百載，這些年來徐子凡為大劫做準備，拼命修行，哪有時間回來。
此外，最重要的是，自從天寶石環耗盡神性，他只有一次回來的機會，因此他一直沒有回來這裡看望親人故友。
而一別百載，徐母自然是非常想念自己這個兒子，兒行千里母擔憂，孩子無論多大，在父母眼中都是孩子。
「媽，是我！」
徐子凡再次開口，同樣喜極而泣，本來他害怕離別，準備默默離去，但是最終還是沒有忍住，此去多半回不來了，他想要最後一次和母親聊聊天，說說話。
接下來，徐子凡陪著母親，多半是母親在說，他在聽。
母親有時說到他小時候的趣事，兩人都不由開懷一笑，有時又說到徐父，兩人又都傷心落淚。
直到半日之後，徐子凡起身告辭，該離開了。
「子凡，我知道你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媽現在老了，也管不了你了，只希望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徐母叮囑，同時從身旁柜子中拿出幾件衣服。
「這是媽平時閒下來給你做的衣服，你帶上穿，記得以後常回來看看，陪媽聊聊天。」
徐子凡低著頭，答應著，不敢抬頭，怕母親看到自己眼中的淚水！
「媽，我知道，你也要照顧好自己，好好修行，爭取早日成仙，長生不老！」
「還有我留給你的玉斧，可以召喚天上明月，待你修為高了，甚至可以去月宮中長住。」
「哈哈，傻孩子，東西你拿去，常回家看看，媽媽就高興了！」
徐母笑著笑著又哭了，剛見面，又要分別，很不舍，但是她知道自己兒子不是一般人，定然有天大的事情要去做，她不能阻擋自己孩子的前途。
「媽，不要想太多，實話跟你說，我現在已經修成真仙道果了，差不多長生不老了，只是在這個境界中，一次閉關修行就是無數年，我這次就是準備再次閉關，所以前來和你道別，你一定也要努力修行啊！」
徐子凡將眼中淚水蒸乾，抬頭看向自己母親，笑著說了一個謊，算是給母親留下一個希望。
「好，好，媽答應你，好好修行！」
徐母笑著回應。
接下來，徐子凡拜別了母親，一步邁步，已到笑傲江湖大陸南疆十萬大山之中。
他在這裡，將自己本命道器玄冥鏡留給了小雙，又將自己身上剩下的修行資源全部送給了這個妹妹。
論及修行天賦，小雙是他見過最強的人，他對其寄予厚望，希望其快速成長起來，未來可以真正獨當一面。
玄冥鏡潛能無限，因為禁忌之力，他神魂被封禁百年，所以仙道修為一直卡在神靈境，沒有突破，所以玄冥鏡也一直沒有被他祭煉到仙器的範疇，算是寶器蒙塵了。
如今，在離別之際，他算是給玄冥鏡找了一個最適合的主人吧。
當然，無論是送修行資源還是送玄冥境，他都是在暗中進行，並沒有現身相見，否則又是一場生離死別，他真的害怕，不敢面對，做完這一切，徐子凡再次離開這裡。
而片刻之後，小雙看到徐子凡留下的東西，瞬間淚流滿面，飛身追出去了很遠，但是天地之間只有落葉飄零，不見故人身影。
「哥哥，你出來，為何不見我！」
小雙大聲哭泣，很悲傷，淚水很快打濕了紅色的衣裳。
而徐子凡此時卻已離開千里之外，回到九天之上，他抬手將在大戰中被打殘破的明月仙器送入天外星空中。
「希望你在天外汲取無盡星辰能量，快點恢復！」
徐子凡輕語，微微一嘆，隨後邁開腳步，向著遠方而去，他想最後看一眼這方世界熟悉的壯麗山川。
當然，在這期間，他隱藏了氣息，他不想驚動天下為世人所知，他只想安靜的來，安靜的去。
又過半日時間，徐子凡看遍山河，終於停下了腳步，再次回首望了望這方天地，眼中有無盡的不舍，隨後重重長嘆一聲，緊接著其身影就從這方世界消失了。
這一次離去，代表著他不能再次回歸，除非在天地大劫中倖存下來，再熬過無盡歲月等這方世界發育完好，真正化為一方真實的世界，那麼他才能回歸。
只是可能嗎？
顯然不可能，雖然他還有手段未出，但是無論是他身染禁忌詭異之力，還是說在天地大劫中面對諸多異界仙魔和至強生靈，他都不可能度過。
此去，就是為背水一戰，在血戰中落幕，方不負他心中豪情和滿腔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