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寺桃花始盛開,謝燼野拜完佛沒直接回基地,他摘了一支桃花返回醫院,想讓雲霧憐沾沾春的氣息。
此時正值雨後天晴,晌午十點。
楚清衍陪著妻子下樓,打算回一趟家給孩子拿幾套衣服。
他們剛走到院子裡,就看見謝燼野從另一邊長廊穿過,渾身濕漉漉的,手裡拿著一枝花,走到電梯口還抖了抖身上的雨水,將貼著眉眼的劉海往後撩。
還沒來得及說話,謝燼野就捧著花,滿心歡喜地踏進了電梯。
雲攬月早上就從丈夫那裡得知謝燼野又去寺廟叩拜了,見青年回來,她拽了拽楚清衍的手臂。
「我們下午再回去吧,先讓醫生給阿燼配一點預防感冒的藥,這渾身濕噠噠的樣子,真像一隻淋雨小狗。」
楚清衍攬過妻子的肩,笑著點頭:「好,再找一套乾淨的衣服溫暖咱們兒婿。」
雲攬月原本臉上還籠罩憂色,聽到某個詞,美眸一瞥,挑眉調侃:「喲,兒婿都叫上了?我記得那天撞見阿燼親霧霧的時候,某人眉毛皺成了川字,嚇死個人。」
楚清衍嘴角微抽:「主要咱們小寶貝是男孩子,阿燼也是男性,身高體型和霧霧對比太明顯,乍眼一看,有點奇怪,總讓我感覺是在欺負霧霧。」
他當時忍了好久。
才忍住了沒衝進去把阿燼從小兒子身上扒開,扔窗戶外面去。
雲攬月反駁:「什麼欺負?人家那是小情侶恩恩愛愛。」
楚清衍搖頭嘆氣:「我知道。」
雲攬月:「現在還皺不?」
楚清衍沉默片刻,緩緩道:「我儘量……當做什麼都沒看見。」
看著丈夫認真嚴肅的樣子,雲攬月笑得不行,摟著楚清衍的手臂原路返回,「沒事,要是再撞見我把你眼睛捂上,我一個人偷偷看。」
其實她還挺愛看寶貝兒子被親的。
不是什麼特殊愛好。
只是單純因為孩子和喜歡的人接吻時,被病態折磨得蒼白憔悴的臉上會泛紅,會染上生命的氣息,會露出幸福的笑,是那麼的美好與甜蜜。
她好幾次都想偷偷拍幾張,做個相框送給孩子們做新婚禮物,只是一直沒找到適合的機會。
夫妻倆聊著天朝電梯走去。
樓上,渾身濕漉漉的謝燼野在護士們驚訝的目光中,輕手輕腳推開門,捧著桃花走進了病房。
雲霧憐靜靜躺在純白的被褥間,雙目閉合,還沒醒來,那蒼白的臉與窗外的春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謝燼野抬眸看去,嘴角噙的笑淡去,眼中浮起擔憂,啞聲低喃。
「霧霧……」
「我知道你最喜歡花了,我給你送桃花來了,你也沾沾春光……」
他怕打擾到小竹馬休息,加上一身雨水容易弄髒地毯,說了兩句話就走向櫃檯,找來一個素白小瓷瓶,灌上水,將桃花插了進去。
最後放在了雲霧憐醒來一眼就能看見的窗台上。
做完這些,謝燼野不舍地看了雲霧憐幾眼,壓下想拋棄一切守在小竹馬身邊的衝動,咬著下唇轉過身。
得回隊裡了。
自己答應過霧霧要拿下世界冠軍的。
從病床到門口只有幾米的距離,但青年不停回眸看了十多遍。
最後他強忍著不舍加速向前,一把握著門把,用力攥緊。
「霧霧……」
「我走了,放假再回來看你……」
謝燼野自言自語說著話,他不敢往回看,怕多一眼更不舍,握著門把的手艱難往下,一點點打開門。
隨著咔嚓一聲,劉海上掛著的水珠滴落,浸濕在高挺鼻樑上,那雙晦澀的丹鳳眼肉眼可見泛紅。
就在這時——
病床上,雲霧憐垂在旁的手忽地顫抖,一點點攥緊床單,映著微光清透骨感,蒼白得惹人憐。
緊接著,他的眉心蹙了蹙,長睫煽動,唇瓣摩挲著張開。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