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青聽到這話,也是一時語噎。
魏海月語氣卻平靜的很,淡淡地說道:
「我明白,可能你是覺得,我這麼做,有點把自己當成一件交易的商品了。黃柏棠是有錢的公子哥,他的一時興起,他的一擲千金,對於他來說都是很微不足道的事情罷了,但是對於我來說,有可能就是改變人生的大事。」
林小青沒有把話接下去,靜靜地看著魏海月,而魏海月也是同樣用平靜的眼神看著林小青,繼續說道:
「但是小青,我沒有家。我做不到那麼堅強,可以一直一個人生活著。」
兩個人都沉默不說話了。
兩個沒有家的人。
林小青當時沒有選擇離開穆楚,也不僅僅是為了錢。
離開穆楚,她要去哪?
她也只是想要個家而已。
其實她們兩個人,看似親自選了自己要走的路,但都是一起被命運推到了十字路口,無奈的被迫做出了當下的最優選而已。
她們被生活逼著做出了選擇。
兩人聊到這裡,有點像自揭傷疤,一時之間都沉重得有些說不出話來。
林小青躺下,用被子捂住頭,魏海月見狀,也鑽進了被窩,挨到林小青身邊抱著她,像剛畢業時一樣,悄悄咬起耳朵:
「那你覺得你現在開心嗎。」
林小青倒是沒有猶豫:
「挺開心的,穆楚雖然不是活人,但是他對我挺好。」
魏海月卻皺了下眉頭,被林小青捕捉到這微小的情緒,打趣道:
「怎麼,新嫁娘開始擔心婚後生活了?別擔心,至少黃柏棠是個活的。」
「哎呀你說的這是什麼地獄笑話啊!!」
魏海月笑著笑著,又嘆了一口氣。
林小青整理了一下魏海月那亂七八糟都要蓋住眼睛的頭髮,跟她說道:
「沒關係,咱倆都莫名其妙嫁給了有錢人,至少再也不用過那種成天擔心要流浪街頭的日子了。」
這倒是真的,沒有家的人是沒有依靠的,如果不工作養活自己,時間久了,連房租都交不起,那可真要露宿街頭了。
「小青,我們以前還發誓要做靠自己的女強人呢,結果誰想到,突然都嫁人了,是不是有點違背初衷了?」
「放屁,有錢不要王八蛋,這是我們兩個的人生宗旨!」
「小青...疼不疼啊。」
配著魏海月那古怪的表情,林小青瞬間就明白了。
「有點...唔...挺疼的。」
魏海月一下子緊張起來了。
「那可怎麼辦呀,我害怕!」
「怕什麼呀,我那個是只鬼,你這個好歹是個活的。」
「好了你別說了!怎麼感覺你很嫌棄你老公!」
「沒錯我現在就是很嫌棄他,氣死我了。你先別說這個,我和你講講余家的事情...」
兩個小女人躲在被窩裡嘻嘻哈哈的,說了大半宿,不知不覺就一起睡著了。
...
黃家。
黃媽媽要氣瘋了。
她想把自己兒子扔掉算了。
「媽,不管你說什麼,這回我就這麼認定了,我已經跟人家姑娘說好了,試婚一年,合同都簽好了,沒得抵賴,我要是現在悔婚,立刻就得掏一千萬出來賠給人家。」
今天簽合同的時候,黃柏棠本來以為會出現一些什麼,類似偶像劇里那種,女主自命不凡裝清高,簽之前她可能還要吹鼻子瞪眼,立下各種條條框框為難他,不讓他碰之類的。
他可都是想好了,要怎麼應對這種場景了!
台詞都想好了!
他要做那種不屑一顧的霸總,大方爽快的答應女人提出的條件,結婚以後各種追妻,讓這個女人對他深陷無法自拔!
結果魏海月,拿起筆,唰唰唰簽好了。
拿著合同就走了。
臨走前還說了一句:
「黃總,明天見。」
一切都輕飄飄的,跟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樣。
黃柏棠覺得很氣餒,像是所有的幻想都突然破滅了一樣。
黃媽媽氣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媽,你先別急,來來來,我先給你看看這個姑娘的簡歷。」
說罷,黃柏棠還真的掏出一份簡歷來,跟面試一樣,將簡歷遞給黃媽媽。
黃媽媽見他這麼一板一眼的,倒也先深吸一口氣:
「行,我倒要看看,你這回耍的什麼花樣。」
黃媽媽手裡拿的,是魏海月從小到大就讀的學歷背景,以及過往工作經歷,還有一些人際關係調查報告,成長經歷之類的。
魏海月是孤兒,全家人包括親戚都死在一場地震中。她沒有身家背景,沒有什麼來歷,清清白白,簡簡單單。
黃媽媽手裡的所謂簡歷,只有幾張紙,就概括了這個姑娘的前半生。
最後還有幾張照片,黃媽媽拿起來看了看,是個眉目清秀,眼神清澈的姑娘。
自己的兒子是公司老總,想要調查一個人,有的是手段和方法,黃媽媽倒是不怕黃柏棠查不乾淨,就是怕他被人家姑娘哄了,幫著人作假。
「這資料都是真的?」
「那當然, 您老人家看看那幾張學歷,可都是公證過的!」
黃媽媽本來還在思考,但是一想到這麼聰明的兒子,之前莫名其妙和余家沾上邊,突然又來氣了:
「既然你都知道怎麼做,之前余家女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哎呀媽,都過去了,我真的是一時腦子不清醒,想應付了事來著,誰知道余家一家都死得那麼慘了。」
「你可別說,蕭桂清現在還在精神病院裡呢,聽說都被捆起來了,人都快熬斷氣了。這事兒你和穆家少爺通過氣兒沒?」
一提到正事,黃柏棠倒是突然被轉移了注意力:
「不是全家都死了?蕭桂清不是那個以前老是和你們打麻將的余家夫人麼?她沒死?」
「沒有,余總猝死家中,余曉靜雇兇殺穆家人不成,將下藥的服務生殺人滅口之後,又拐帶服務生的女兒到她家裡,將這個可憐的小女孩殺害後自殺。蕭桂清看到全家慘死,被嚇瘋了,聽說那天晚上就把自己的頭髮都拔光了,一直企圖自殺,後來一直瘋瘋癲癲的,在精神病院裡被關起來了。」
黃柏棠聽罷,覺得毛骨悚然。
「不過...你和穆家人不是一直都有來往,還去他們家拜年來著?外面現在都在傳,說穆家在南方鎮場子的穆楚先生,和你一起合作藥企的那位,真的被下藥毒死了,這事兒真的假的?」
「媽你別胡說,這事兒你可得把嘴閉上,千萬不要再在人前提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