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璟看向了薛雪檸,不過沒有吭聲,反而是對謝婉瑜說道,「長嫂最近心情不好,你這個做弟妹的,就不能擔待一下?」
他根本不在乎緣由,對著謝婉瑜是滿口的責備。
謝婉瑜就知道他會不講理,所以也不生氣,「侯爺既然覺得我應該多擔待,那我也就既往不咎了。」
這好似她大度似的,薛雪檸立刻開口,「你……」
「不過,侯爺,我中毒之事,我是一定要徹查的。」謝婉瑜擲地有聲。
不等蕭璟反應,蕭老夫人已經開口,「都過去這麼久了,根本是查無可查,聽祖母的話,就算了吧,如今找郎中醫治才是要緊事。」
謝婉瑜對著蕭璟說道,「雖然時日已久,也並不是查無可查。」她伸出蔥白似的手指,「無非就是兩件事,第一,那慢性奇毒會讓我活不了幾年,我死了,誰會得到好處?第二,就是下絕子藥的這件事情,我很費解,我生不出孩子,對誰有好處呢?」
她故作迷茫。
蕭老夫人不自覺的看了薛雪檸一眼,這件事情顯而易見。
蕭璟也看了薛雪檸一眼,然後說道,「這件事情哪是那麼好查的。」
「長嫂,您也是做母親的,您說,誰這麼惡毒,竟然要讓我生不出孩子。」謝婉瑜還故作悲傷的擦了擦眼睛,「所幸侯爺沒有妾室,不然這總上不得台面的下作手段,一看就是爭鋒吃醋的婦人所為。」
薛雪檸臉色僵住,說不出話來。
蕭璟眉頭緊鎖。
「我真是命苦。」謝婉瑜嘆了口氣,然後偷偷看了蕭璟一眼,她都表現得這樣明顯了,他估摸著總能猜到。
蕭老夫人一開始就想到了,如今見謝婉瑜這樣說,面色更加難看。
當初她的一念之差,讓薛雪檸活了下來,如今倒好,鬧得孫媳生不了孩子了不說,謝婉瑜若是死了,那蕭家跟謝家唯一的聯繫也就斷了。
以謝家現在的局勢,他們想要獨占謝婉瑜的嫁妝有些難。
可如今侯府入不敷出,謝婉瑜的嫁妝龐大到可以養活蕭家三代人,蕭老夫人一點點的盤算著。
「弟妹你也別太難過了,事已至此,也應當早做準備才是,煊哥兒和旻兒還小,你總要為他們打算才是。」薛雪檸轉了轉眼珠說道。
謝婉瑜怒極反笑,「長嫂說得是,等我把害我的人抓出來,千刀萬剮了再給那兩個小子打算也不遲。」
蕭老夫人見謝婉瑜根本沒有半步退讓,知道她說什麼都沒用,而且再說下去,難保謝婉瑜不會猜忌其他,於是便藉口說道,「我有些乏了,要歇著,你們都回去吧。」
本來今天還要把佩兒介紹給蕭璟的,只能過幾天再說了。
謝婉瑜已經撂下了話,自然不會多待,起身頷首,「孫媳告退。」說完,她率先走了出去。
她如今可不急著讓薛雪檸就這麼快就敗下陣來,她要慢慢的報復,前世欠下的債,要一點一點還回來才有意思。
西院。
薛雪檸臉色慘白,「這個賤人,明里暗裡的罵我,看來是過得太舒坦了。」
「夫人莫要生氣,咱們有得是辦法磋磨她,畢竟侯爺的心在您這兒。」碧雲笑著說道。
「這倒是真的,對了,長公主府過些日子不是要開個賞菊宴麼,到時候,我有辦法讓她……」
薛雪檸正在盤算著,一臉的惡毒,抬頭卻看到蕭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門口。
她臉色一變,眼睛立刻就紅了,靠在床邊抽抽嗒嗒的,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蕭璟剛剛還驚訝,他第一次看到薛雪檸惡毒的模樣,不過他覺得是他看錯了,薛雪檸最是柔弱不過的。
「璟郎來這裡作甚,不如讓我被你那嫡妻欺負死才好。」她轉過身子,不去看蕭璟。
蕭璟湊近她,剛要習慣性的去哄,卻想起了自己過來的目的。
轉瞬說道,「我且問你,她身上的毒是不是你下的。」
薛雪檸正抽嗒著,聽到這話整個人都頓了一下,然後轉身看著蕭璟,「璟郎是在懷疑我?」
蕭璟背過手,「誰都不是傻子,那謝家也不是吃素的,若是查到你頭上,我也未必能保得住你。」
「璟郎你竟這般與我大聲說話,你說過,你對她厭惡至極,如今你竟為了她跟我這般大聲說話。」薛雪檸一副悲痛欲絕的模樣。
蕭璟無奈的閉了閉眼睛,「我最後問你一遍,究竟是不是你做的。」
「你為何如此關心謝婉瑜,是了,這些日子你總去看旻兒,少不得要與她見面,怎麼?日久生情了?」薛雪檸說道這裡,聲音都尖銳了起來。
「你簡直不可理喻。」蕭璟瞪圓了眼睛,他第一次看到薛雪檸這般刻薄的表情,「我一直覺得你與大宅門裡的女子不一樣,你溫婉賢惠,最懂我心,如今看來,你跟那些爭風吃醋的女子有什麼區別!」
被這樣說,薛雪檸早就失去了理智。
「你既認定是我做的,又何必來問,怎麼?你要替那賤人報仇嗎?來吧,你儘管來殺了我。」說罷,她將自己白皙的脖頸伸了過去。
蕭璟指著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隨後拂袖而去。
第一次,兩個人吵得不可開交,不歡而散。
碧雲都被這樣的場景嚇壞了,蕭璟走了有半晌,她才回過神。
「夫人,您,您怎麼能跟侯爺這樣吵。」碧雲扶著薛雪檸坐下,然後小心翼翼的問道。
薛雪檸胸口劇烈的起伏著,「這怎麼能怪我,是他為了謝婉瑜那個賤人來質問我。」她唯一能在侯府生存下去的就是依靠蕭璟的感情。
若是把蕭璟給逼急了,豈不是主動往謝婉瑜那裡推?
薛雪檸自從進了蕭老夫人的房裡,就如同鑽進了謝婉瑜的圈套里,她看出佩兒的來路,知道是蕭老夫人給蕭璟安排的良妾,頓時就覺得心裡酸溜溜的,又被謝婉瑜明里暗裡的咒罵,她早就失控了。
也正因為這樣,她沒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緒,這才會跟蕭璟吵起來。
如今,薛雪檸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她擦了擦眼角的淚痕,吸了吸鼻子,「再過兩個時辰,你跟侯爺說,說我暈過去了。」
「是,奴婢記下了。」碧雲臉上一喜,「侯爺若是知道,定要不管不顧的過來看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