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婉瑜無法坐視不管,她覺得她有必要做點什麼。
可是身為女子,她也不能到處遊走,也沒有辦法給孫莫凡解決。
這時,她想起一個人,太叔瑱。
這件事情本就是因他而起,他有責任,也有義務去幫孫莫凡。
謝婉瑜覺得她應該給太叔瑱修書一封,他身份尊貴,不說隻手遮天也差不多,總能幫孫莫凡找出兇手,還她一個公道。
此時夜已深。
謝婉瑜拿起筆墨,展開宣紙。
陪在她身邊的只有正在鋪床的佩兒。
「佩兒,你鋪完床就去睡吧,我寫會兒字。」謝婉瑜不想讓太多人知道她跟太叔瑱有書信來往。
佩兒應了一聲,鋪好床之後,才離開。
夜深人靜,偶爾有幾聲狗吠,這絲毫不能影響謝婉瑜的心情,她斟酌了許久,才慢慢落筆。
剛寫了兩個字,就聽到了敲門聲。
「門沒鎖。」謝婉瑜以為是洙芳或者是佩兒,連頭都沒抬。
「表妹。」直到聽到金澤天的聲音,謝婉瑜才抬起頭來。
看著頭上抱著紗布,站在門口的金澤天,謝婉瑜蹙眉,「你怎麼這麼晚過來了?不知道要避嫌的嗎?」
她的聲音中帶著幾分厭惡。
金澤天根本不在意她的反感,而是湊近了她,「表妹,我是特意來見你的,我多少也聽說了,你在府里不受待見,一直獨守空房。」
謝婉瑜一步步的往後退,「那跟你又有什麼關係。」
「你怎麼年輕,肯定是寂寞難耐吧,我可以幫你啊。」金澤天說著,就解開了自己的腰帶。
謝婉瑜瞪大了眼睛,「金澤天,你瘋了吧。」
「我沒瘋,我知道你自小就心悅於我,如此以來,還是你占便宜了才是。」金澤天十分自得的說道。
「金澤天,我勸你現在就出去,不然,可別怪我不客氣。」謝婉瑜指著他,心裡氣得不行。
金澤天從小就覺得自己特別優越,如今年紀越大,這樣的想法就越重。
他本來是最重禮儀禮法的,如今竟然能做出這種事情,是謝婉瑜根本不敢想的。
「表妹,你從了我便是,你放心,就算你不願在侯府待下去了,我也是娶得你的。」金澤天說完就撲了過來。
謝婉瑜急忙躲閃開,抓著硯台就砸了上去。
金澤天的頭又被砸了一下,血立刻就流了出來。
這時,窗戶突然開了,然後一支銀針飛了進來,不偏不倚的扎在了金澤天的胸口,他直接重重的砸在地上了。
謝婉瑜急忙走到窗口查看,結果卻連個人影都沒看到。
她這才看了看地上的金澤天,還有氣息,大概是暈死過去了。
「鐺鐺鐺」敲門聲突然響起。
「誰啊。」謝婉瑜問道。
「我,你快些開門,我有事與你說。」蕭璟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謝婉瑜瞬間就明白了。
金澤天的窮酸相,連蕭老夫人都看出來他是來打秋風的,別人不可能看不出來。
若是有人出錢讓他辦事,那肯定非常容易。
若謝婉瑜被捉姦在床,名聲盡毀,到時候還有什麼資格管家,別說管家了,就算是被休棄也是正常的。
到時候,謝家理虧,還有什麼理由拿走女兒的嫁妝。
謝婉瑜緩緩吐出一口氣,這招,真夠狠的。
她來不及多想,把金澤天扔到了床下,這是之前太叔瑱用過的招數,她如今只是現學現賣,然後才躺到了床上。
「我睡了,明天再說。」謝婉瑜說道。
誰知道蕭璟竟然二話不說,一腳給房門踢開了,「咚」的一聲,門板落在地上,揚起了一陣灰塵。
謝婉瑜躺在床上,早早放下了幔帳。
「侯爺這是做什麼?」
「謝婉瑜,這話該我問你吧?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不過你放心,只要你把嫁妝交於我,我也能幫你守住秘密的。」
不等看清,蕭璟已經說出了意圖。
謝婉瑜臉上露出了一個諷刺的笑容。
隔著幔帳,蕭璟停下了腳步,「我給你留一個體面。」
謝婉瑜幾乎沒有猶豫的,直接就掀開了幔帳,將自己平整的床鋪暴露在蕭璟的眼中。
他愣了一下,腳步微微挪動。
「不可能。」他看了看四周,似乎有要翻找的動作。
謝婉瑜幾乎是光著腳走下床的,「蕭璟,自我嫁給你之後,為了這個家,我沒有一日是敢懈怠的,可是蕭家帶給我什麼了?」
蕭璟看向謝婉瑜,她自從嫁過來,一直遵守禮數,如今是怎麼了?
「哪個閨閣女子不想嫁個英雄,我曾也是這般想像的,可是幾年之後,姐夫成了夫君,很久,我都轉不過這個彎來,但我知道,我要敬你,要以你為天,我做到了,哪怕你不曾在我房中留宿一夜。」謝婉瑜頓了頓,前世的委屈全部湧上心頭,「可是你,蕭璟,我一直覺得你是個中庸之人。」
她緩緩走近蕭璟,「但我看錯了,蕭家世代武將,你文不成武不就,若是得了個蔭封也就罷了,也能渾渾噩噩的度過餘生,但你如今要去北疆了,你以為打仗是鬧著玩的嗎?蕭家不能再死人了。」
蕭璟目光閃爍,因為這些話從來沒有人跟他說過,他不知道應該以怎樣的姿態去回答謝婉瑜。
「蕭家祖上留下的兵書,字字珠璣,你不用功去揣摩兵書,反而把心思用在了別的事情上,蕭璟,我是侯夫人,我是你的嫡妻正室,我丟臉就等於你丟臉,你可明白?就為了那點錢,你的臉面不要了,蕭家死了那麼多人而積攢下來的豐功偉績,因為一件桃色事件而淪為笑柄,這便是你作為子孫想要看到的嗎?」
謝婉瑜一連串的質問,讓蕭璟如遭雷擊。
他退後幾步,然後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這麼多年,他被人捧著,敬著,似乎從來都沒有想過這些事情,如今謝婉瑜的一頓斥責讓他幡然醒悟。
他這些年都在做些什麼,仿佛是個任由薛雪檸擺布的傀儡。
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可一介婦人的眼界能有多遠,薛雪檸每天滿腦子都是爭風吃醋,哪怕她有謝婉瑜的萬分之一,蕭璟也不至於會這樣。
這麼多年來,蕭璟第一次覺得跟薛雪檸在一起未必是一件好事。
他幽幽站起來,目光中帶著狼狽,「你,早些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