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言萬語最後只剩下一句,「你不懂。」
洙芳確實不懂,她聽著外面的聲音心裡一陣慌亂,可又覺得無比心安,十分矛盾。
桀殊帶著士兵奇襲幾回,把匈奴人耍得團團轉,他心裡很是高興。
這天他拉著兩個副官繼續出去,那兩個副官跟在桀殊身邊,像遛狗似的,遛得他們團團轉,也讓兩個副官覺得攻打匈奴人就跟吃飯一樣簡單。
唯有宋復禮看他們這個狀態有些擔心,他總覺得護國將軍再這樣下去會出事。
「主子,你就放任他們這麼出去嗎。」他擔憂地看著他們的背影,問太叔瑱。
太叔瑱淡淡瞥了他們一眼,繼而收回目光。
「不然呢。」有些人,不出去一趟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至於匈奴那邊,不得吃幾次虧,當真以為他們大琰好欺負。
此時的京都,收到北地開戰的消息,小皇帝還在溫柔鄉。
聽著李公公的話,他痛苦地呻吟了聲,沙啞的聲音慢慢響起。
「是開戰了還是要糧草?告訴桀殊跟謝無雙,這次要是不贏,就讓他投降。」
李公公聞言,臉色微變。
自從小皇帝知道謝無雙的真實身份後,他就開始花天酒地,越發沉迷女色,就連郭太后的話也熟視無睹。
距離他上次上朝已經是五天前了,如今朝臣有事都不去御書房,而是到後宮。
謝太傅見到他如此模樣,已經懶得管了,睜一隻眼閉一眼便過去了。
至於其他朝臣,謝太傅都管不了,你讓他們管?他們更加管不了。
「謝太傅,此事你不管就沒人管了,你看這朝堂上下,烏煙瘴氣,君不像君臣不像臣,這樣下去大琰遲早要……」
「羅大人慎言,本官人微言輕,在皇上跟前可說不上話。」謝甘正在花園修剪金氏新得的四季花,聽著羅大人的話,他忙阻止他繼續往下說。
知道自己說錯話,羅大人輕輕拍拍嘴巴,苦笑地看著謝甘。
「謝太傅你看你說的,你是皇上太傅,你不說,誰去說?我們總不能坐視不管吧。」
謝甘斜眼看向羅大人冷笑道:「不是還有其他人,左相右相都行。」
「他們怎麼能跟你比,你可是皇上太傅,你不說就沒人敢說了。」
羅大人此話放在先帝身上興許是,可放在小皇帝身上,那不行。
「羅大人真是貴人多忘事,忘了先前我們謝家被皇上打進大牢了。」
他眼皮微掀晲了眼羅大人,手起刀落,異常迅速,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就跟處理此事一樣,他不是含糊之人,有些事,他說一次便夠了,其他全看他人造化。
「哎喲,那都是多久的事了。」
「不久,每每想起都覺得是昨日,與其找我,還不如找左相右相,他們說話可比我管用多了。」
「你就是個死腦筋,你也不想想你兒子還在朝堂,你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孩子想想吧。還有你那女婿還在邊關保家衛國,你那兩個外孫,春闈結束,他們也要為臣為官,你……」
見他還想繼續說,謝甘抬手示意他不用繼續說下去,他不會再勸小皇帝半分。
不管他想做什麼,想怎麼做,他都不會再管。
見勸不動謝甘,羅大人只能甩袖離開。
羅大人離開後,謝甘那雙目不轉睛的眸子微微轉動了下,最終閉了閉眼,無奈地嘆了口氣。
如今國不像國,君不像君,臣不像臣,他不悲痛嗎,他悲他痛,可他又怎麼辦?
之前教訓還不夠嗎?他不敢,也不想。
他知道大琰最後只屬於一個人。
小皇帝不曾知道,在太叔瑱出兵前,給朝廷官員傳了一封書信,上面寫明小皇帝為了皇位對他做下的所有。
謝甘知道,這大琰要變天了。
堡寨城牆之上,太叔瑱身著銀色鎧甲,英姿颯爽地站在城牆上,目光堅定地凝視著遠方。他身後的士兵們個個嚴陣以待,手中的武器在陽光下閃爍著冷冽的光芒。
就在不久前,太叔瑱領人把馬永安綁在了城牆之上。
他冷眼看著前方的匈奴人,他倒要看看他們要如何抉擇。
太叔瑱此舉,便是要向匈奴人示威,表明城中守衛的決心。
匈奴人的軍隊在城下集結,他們望著城牆上被綁著的馬永安,一時之間不敢強攻。
因為他們深知,一旦貿然進攻,太叔瑱便會對掛在城牆之上的馬永安動手。
如果是其他王子就罷了,可馬永安是大閼氏親兒子,要是讓大閼氏知道他們不救馬永安,就算他們贏了也活不了。
馬永潤的心腹見此場景知道不能與大琰硬碰硬,只能找上馬永潤。
「主子,你看我們是不是要跟大琰談談,畢竟三王子得還在……」
「你們怕什麼,不過就是個三王子,你覺得是三王子重要還是左賢王重要?」
三王子跟左賢王比,那定然是左賢王重要。可三王子也是大閼氏兒子,她定然不會放任三王子不管。
「只要我們贏了,成功帶回左賢王,你覺得單于會降罪於我們嗎?」
大閼氏手段強硬,可單于也不是什麼泥菩薩。只要他們贏了這場戰役,就算左賢王死了也沒關係。
畢竟一個少了個手臂的左賢王,沒人看得上,也沒人會支持一個斷臂之人!
心腹聽了他這話,覺得他說的話很有道理。
雙方就這麼僵持著,太叔瑱他們站在城牆上,面無表情看著他們。
他知道馬永潤恨不得馬永利他們兄弟倆去死,少一個人跟他爭奪皇位。
當他看到馬永潤拉弓搭箭,一箭射向馬永安時,他眼底划過一絲果然如此的神色,旁邊的桀殊則是有些不敢相信。
「不是說他們兄弟倆在匈奴很受寵嗎?他們不怕得罪大閼氏?」
聽著桀殊的話,太叔瑱勾唇輕輕地笑了,他眼裡滿是嘲諷。
「作為匈奴的嫡子,你覺得馬永潤會讓他們活著回去?馬永潤怕是早就想對他們兄弟倆下手了。」
「這麼說來,我們豈不是幫了他一把。」桀殊聞言,眉心微蹙,這怎麼有些不得勁。
一箭不夠,馬永潤還補了幾箭。
馬永安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盯著馬永潤,他怎麼能,怎麼能如此對待他,他是匈奴的三王子,是單于與大閼氏最疼愛的兒子,馬永潤他怎麼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