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東西!
烈陽之主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一望無際的黑暗,難道是那小子能力?
江游擁有光明和黑暗的相關權柄,這點至高們都清楚。
可你這黑暗,是不是持續時間太久了,而且感覺很不一般……
烈陽之主是神明,沒有心跳。
可不知道為何,這一刻祂仿佛聽到了「心臟」在跳動。
那是「怦怦」!「怦怦」!
瘋狂而激烈的震響!
這到底什麼情況!?
幻術?
也沒聽說白皇會這玩意兒啊!
你就算把夢魘之主的魘敲下來能怎樣,能用於至高級別戰鬥?
那是什麼?
忽然間,烈陽之主依稀看到遠處升起了一抹金燦燦光輝。
光芒越來越盛,越來越強。
半晌,祂終於看清——
那是白皇!
完全進入到裁決者狀態的白皇!
「烈陽……陽神……規則。」
「神息……文明……生靈。」
「毀……根基……煉……陽海。」
絮絮叨叨說什麼呢,而且這些個台詞怎麼聽起來那麼耳熟,仿佛什麼時候聽到過一般……
剎那間,烈陽之主面色一變!
祂想起來了。
這是宣言——裁決自己時的宣言!
果不其然!
下一秒,就見白皇提起巨刃,向自己轟來!
「大膽!!!」
烈陽之主怒目圓睜,剛想著反抗,結果一低頭發現身上不知何時多出來了一根根鎖鏈。
粗壯鎖鏈將祂牢牢鎖住,不得動彈!
「奧托夫卡,你在恐懼。」
恐懼!?
我會恐懼你!?
祂張開嘴,發覺聲音都被完全剝奪,發不出分毫聲響。
要是就見那巨刃落下,並不算快,也不能說慢。
就這麼……斜斬過身上!
「原來,你一直恐懼著我初次裁決你的那天。」
「裂創心魘之刃——斬!」
一刀落下,不疼……個屁啊!
烈陽之主大腦接近宕機,周圍一切仿佛按下暫停。
緊接著,深入靈魂的劇烈痛楚撕裂著祂的意識。
一瞬間周圍重新變黑。
直到聲聲呼喚將自己喚醒。
「烈陽!醒醒!烈陽!」
「烈陽醒來!」
烈陽之主迷迷糊糊的睜開眼。
暈眩大腦仿佛空白了幾分,不知道方才發生了些什麼。
祂稍稍移動神軀,痛到極致的感觸再度襲來。
「異端!!!」
祂忍不住發出怒聲咆哮。
「烈陽,你向旁退去!別再參與進攻了!」
夢魘之主高聲呼喊。
烈陽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由內而外,裂開一道無比駭然的溝壑!
劇烈痛楚由此而來!
在八尊至高圍攻之下,白皇竟然還能夠找到機會,並且真給祂來了一擊重創?!
這離譜到難以置信的一幕切切實實發生。
烈陽整個神都有些暈乎。
這他嗎是皇者?
這他嗎是重傷?!
若非這陣子祂想辦法補足了些傷勢,這一刀下去真可能就已經被直接砍廢了!
烈陽之主瘋狂後撤,不再參與進攻。
「沒能一刀殺死嗎,可惜。」
江游眼中閃過一抹失望。
若是將烈陽之主擊殺,回一大口狀態,說不定接下來還真有操作空間。
聽到他這話,呆若木雞的異種與神種們暫且不說。
至高們是又驚又怒。
怎麼的,你還真打算一刀把至高給砍死?
——
祂們方才正在那圍攻江游,怎料他突然爆種,一把捏碎【魘】,混合【恐懼】,融進裁決者刃。
斬出何其驚艷的一刀……
烈陽之主更是完全沒有反應過來,被斬了個結結實實。
隨後江游扭頭繼續和至高們纏鬥在一起。
就見烈陽之主傻傻的站著,直到那條觸目驚心的刀痕浮現,氣息驟然跌落……
——
這就是全部過程。
戰至此時,江游竟還能發揮出如此強大力量。
眾至高只能說更加堅信自己做法沒有錯。
深淵可以往後擱置,白皇必須死!
此刻,連綿不絕的至高攻擊纏繞上白皇,他已無法再像剛開始那般應對自如!
有了烈陽之主前車之鑑,所有至高格外小心,更是互相搭配,儘量銜接上攻擊,絕不給江游鑽空子的機會。
「呼……」
江游呼吸漸漸變沉重。
身上蒼白火焰明滅不定,大量被神息消磨,又從體內湧現。
神明們不再耗費本源發動致命一擊,而是有條不紊的持續輸出。
「很遺憾,看樣子白皇你已經到極限了。」
夢魘之主遠遠觀望著,時不時揮出幽霧蟲潮,前赴後繼撲到蒼焰之上,試圖啃咬他軀體。
破碎氣息和破滅氣息一同纏繞撲來,每一次落下,都能令那裁決者虛影崩碎一大角,或者直接作用於江游本體,挖掉一大塊血肉。
崩碎的【魘】與【恐懼】化作粒子,環繞在布滿裂紋的裁決者旁。
他面上仍然看不見任何的恐懼與憤怒。
反而只有愈加嘲弄的笑容。
蒼白髮絲在火焰中飛舞,一次又一次艱難抵擋至高攻擊。
咔嚓……
只有江游能夠聽到的裂紋聲在體內響起。
一團粒子從位格裂縫中湧現。
那是又一個【權柄】不堪重負,崩碎形成的畫面。
超限狀態下產生的力量,並非憑空而來,代價便在於此。
那些曾經被他吸收了的【位格】,將在極限超頻之下隨風消散。
喀嚓……
這次,又一道裂紋湧現。
屬於【鎖】的力量消散於無。
咔嚓……
【生命】權柄出現裂紋……
至高們不再開口,神情也沒有先前那般謹慎。
此刻江游完全是一隻身負重傷,被逼到絕境的獅子。
他在咆哮,在掙扎。
怒吼著。
不斷亮出爪子,試圖將圍攻的野獸撕碎。
可他身上傷太嚴重了,嚴重到無法遮掩,完全足以致死的地步。
眼下撐著,無非最後一口氣而已。
所有至高都明白這一點。
哪怕九階,同樣看得出來。
「哈……」
江游喉頭浮動。
在崩碎了數個位格之後,狀態終究不可阻擋的開始滑落。
超限狀態不是什麼能夠逆天改命的東西。
它僅僅是一張底牌,陷入死局時的底牌。
對上任何一尊至高,江游都有信心和對方纏鬥許久。
若是對上先前重傷的烈陽之主,他很自信自己單對單能把對方弄死。
八尊至高……
「咳!」
劇烈疼痛從肺腑間湧來,江遊動作變慢。
面對暴怒之主的一擊,他沒能防下。
整個人化作流星,砸進神種大軍之內,僅是這衝擊力道,便碾死了一眾七八階神種。
躺在無數屍體之上,江游大腦很暈。
他晃晃悠悠撐起,鮮血已然止不住,從裂縫中紛紛湧現。
九階之軀,亦無法止住鮮血。
他抬起頭,八尊至高環繞周圍。
烈陽之主再度重創,其餘幾尊至高皆存不同程度輕傷。
可那又如何。
神明們受傷,能夠恢復;江游身死,世間再無白皇。
祂們目光淡漠而輕蔑,屹立虛空戰場。
一如屹立萬千種族之上,永恆般無法磨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