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雨夜中流淌的暗河
今夜的雨越下越大了！
滿天的雨滴從雲層中落下，滴滴答答的連成一片又一片細密的雨幕，將大地上的一切都籠罩其中。
雨點打在瓦片茅草上，順著房檐落在青石板鋪成的街道上，在街面上蓄成一道小河，緩緩流向更低處。
水往低處流，但偏偏有人逆著雨水的流嚮往前走著。
來人一身青衣，手持黑傘，滿天的雨滴不落他身，腳踩的水面上，一步一步往前走著。
「蘇暮雨，什麼樣的任務，竟然把我們兩個都派到這個地方？」
被稱為江湖四大魔頭之一的「執傘鬼」蘇暮雨抬頭，透過手中傘面的邊緣，他看到了站在房檐上的女人。
那女人穿著一身繡花的黑色薄紗衣，腰間露出的白色，可謂驚心動魄，身上點綴了幾件銀飾，更為這個美人增添了幾分詭異的美。
這人就是暗河慕家家主，慕雨墨。
「大家長的命令，讓我們來共同聯手殺了那個最近名聲鵲起的齊麟。」蘇暮雨收回自己的目光，淡淡開口，要說的話卻一絲不差的落在慕雨墨耳朵里。
「就是那個從慕涼城裡出來的齊麟？」慕雨墨很快想起了這個陌生的名字，作為殺手，情報是第一位的，儘管是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也要記住。
「雖然他能和天外天的白髮仙與紫衣侯一戰，但讓我們同時出手是不是有些浪費了？」慕雨墨本能覺得這裡面不對勁，因為她事先一點消息都不知道。
「不久之前，這個齊麟在于闐國大梵音寺內擊退了掌香監瑾仙公公，隨後又在西城城門前和南決刀仙摘月君一戰，全身而退。」
蘇暮雨說的兩件事，每一件傳出去都能江湖震動，但詭異的是慕雨墨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
「大家長本來也不知道此事，是這次的僱主透露的消息。」
蘇暮雨聲音穿透雨幕，打消了慕雨墨心中的疑慮。
「有人不想讓南決太子無聲無息越過北離的事情傳出去，所以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
「呵！」
慕雨墨冷笑一聲，似是不屑，又像是無奈：「我本來也不在意。我們是殺手，是別人手裡的刀，人家說什麼，我們做什麼就是了。」
「什麼時候動手？」
蘇暮雨隨即說道：「隨行的人里有司空長風的女兒，先麻煩你用毒放倒其餘人。」
猶豫了一陣，他又說道：「不要濫殺無辜！」
「我可不是江湖四大魔頭。」慕雨墨反諷一句，
她一揮手就有大量的蜘蛛向四面八方爬去，嘴裡吐出一道道的迷煙，混著雨點打在石板上濺起霧氣，湧向齊麟他們所在的客棧。
隨著客棧一起行動，還有一個個暗河的殺手，隱藏在雨幕當中，悄無聲息的向著客棧潛行而去。
……
客棧內，把藥材分批放好，擺在桌子上的齊麟察覺到冥侯的氣息變化，問道：「感覺怎麼樣？」
冥侯睜開眼睛，一陣為難之後，嘆息道：「先生，恕冥侯愚鈍，我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
「你沒有感覺也算正常。」齊麟並不意外，他拍拍手上的藥渣，站起來走到窗邊，說道：「你練的刀法講究大開大合，一往無前。伱殺手的職業卻免不了總是做些偷偷摸摸的事情。」
「知行不一，心和身體背道而馳，是永遠也無法踏入逍遙天境的。」
「現在開始，你要洗清過去那些當殺手的陰暗念頭，才能慢慢與自己的刀法合而為一。」
冥侯當然知道這些齊麟不但是在指點他的武功，更是給了他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
如果從功利的角度來說，冥侯現在內心充滿了仇恨，齊麟隨便拿出一套魔教的刀法武功，比現在要快多了。
「冥侯拜謝先生的大恩！」
說著，冥侯就要行一個大禮，但卻跪不下去。
齊麟揮揮手，說道：「這些形式就免了吧，客人已經到了樓下，你和月姬先代替我去迎接一下。」
冥侯抓著金巨刀站起來，看向暴雨縱橫的窗外，面對天地自然而生現象，他那些反偵查的經驗全都用不上了。
不過，齊麟的話總是差不了的。
冥侯當即領命出門，來到隔壁，用特殊的節奏敲響了房門。
他們做殺手的，要命的時候太多了，所以都有這麼一套特殊的交流方式。
幾個呼吸之間，月姬就衣衫完整打開了房門：「冥侯，出什麼事了？」
冥侯悶聲道：「客棧外來了些客人，先生讓我們先去迎接一下。」
「真的有人來了。」
月姬沒有任何猶豫，跟著冥侯就要出門去。
「月姬姐姐，是不是殺手來了？」披頭散髮，但不忘握著銀月槍的司空千落跑了出來。
相處了半個月之後，成熟月姬已經完全拿捏了這個年輕的大小姐，和她成了好姐妹。
「千落，你去找先生，不要跟著我們。」
司空千落的武功不能算差，大小也是個自在地境，可問題是，她沒有經歷過真正殘酷的搏殺。
對付一般的江湖人士，沒有問題，但對付沒有任何底線的殺手，很容易就會中他們的招數。
司空千落一陣為難，還是沒有逞強，轉身進房間找了根簪子束起頭髮，就去找齊麟。
此時，整間客棧靜悄悄。
冥侯和月姬飛出客棧，當即就察覺出隱藏在雨幕當中殺氣。
他們心裡咯噔一聲，在這樣的天氣里，這就意味著敵人已經到了眼前。
果不其然，下一刻，數柄利刃從雨幕當中冒了出來，直取冥侯月姬的要害。
「殺！」
冥侯大吼一聲，手中的金巨刀掄圓了轉圈，真氣爆發，撕開雨幕，萬千雨點倒轉而起，宛若千軍萬馬出陣，一瞬間擊飛了所有的殺手。
月姬悄無聲息的消失在冥侯身後，順著暗夜的陰影，摸到了殺手身邊。
束衣劍的光芒一閃即逝，每次亮起，都必定帶走一條生命。
冥侯剛剛得到了齊麟的指點，試著忘記那些殺手的念頭，全身心沉浸在手中的大刀之上，盡情施展著刀法。
雖然境界沒有提升，但是刀法威力提升了不少。
在他大開大合的金巨刀之下，一個個的殺手很快就劈成了兩段。
然後，那些殺手就如同潮水般退去，消失的無影無蹤。
「是暗河的人！」
冥侯和月姬瞬間意識到了對方的身份。
天下間的殺手都是消耗品，任務失敗，必死無疑。
但暗河不同，他們允許自己的人在任務無法完成的情況下，自主撤離。
所以某些時候，暗河這個最隱秘的殺手組織，反而很好認。
但是殺手的退卻，絕不是事情的結束。
很快混在雨霧當中的迷煙就包圍了冥侯和月姬，同樣包圍他們的，還有數不清的蜘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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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