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之妍一臉錯愕,千金宴提前了?
這些日子裡,她因在琴行得了貴女們的側目後,便鬧了脾氣,再也不去琴行了。
在家也因為徐氏不在,無人督促,更是懶得練琴,如今只不過是一首簡單的曲子,也彈得斷斷續續。
阮流箏倒真沒騙她,以往的千金宴都是在春分前後舉行,但前些日子裴夫人來信告知,今年的春來得早,春分時期恐怕正好會碰上翰林院仕子們的點官大會,為了避開在一月內,連著舉辦兩場大型宴會,經由朝廷與千金宴的主辦共同商議後,便將千金宴的日子往前提了一個月。
這件事阮流箏本也沒有打算瞞著陸之妍,今日正巧拿出來殺殺她的氣焰。
陸之妍面色訕訕,徐氏被送走後,陸府里倒真的沒有可以同她出主意的人了!雖然不樂意瞧見阮流箏得意的模樣,但此刻陸之妍也只能開口問她了。
「千金宴提前到什麼時候?」
阮流箏盯著讓遠哥兒必須喝完他面前的牛乳,自己卻吃得少,如今見陸之妍還在,更是一口也不想吃。
讓春丹換了盞茶後喝了兩口,才說:「日子定在正月二十。」
陸之妍掰著手指算了算時間,不由得抬高了聲音說:「這麼快?那我的衣服首飾,還來不來得及準備?」
阮流箏像是聽見了笑話一樣,反問道:「三妹妹說的是什麼笑話?衣服首飾,你不是都有嗎?」
陸之妍急急說:「那都是舊的!千金宴那般重要,怎麼能穿舊衣服?而且母親之前答應我,會讓霓裳閣給我多做兩三套新衣,再讓珍寶鋪打套新頭面!」
阮流箏本想應她:既是母親答應你的,你找我做什麼?
但一扭頭,看見已經乖乖吃完飯坐在旁邊等著自己同陸之妍說話的遠哥兒——
心頭一動。
前日子念著遠哥兒的病,倒一下忘了蕭澤安。
兩人當日的約定便是遠哥兒,如今人找回來了,就是不知道蕭澤安要遠哥兒是為了做什麼。
阮流箏不願意被動挨打,不如找個機會出去會會他。
想到這裡,阮流箏便收了收情緒,對著陸之妍說:「既是母親答應了三妹妹,那我這個做嫂嫂的就辛苦一趟,替母親幫你準備幾套新衣裳吧。」
——-
當今聖上有三子兩女,但五年前東宮謀反,連同太子在內的所有僚屬盡數被誅殺,如今儲位懸空。
經過太子謀反後,乾元帝便變得多疑起來,要求所有的成年皇子都要遷出皇城,在外開府。
阮流箏自己往霓裳閣去,卻交代春丹半途換了輛車,往五皇子府找去。
她本就是藉口外出也是為了找機會去見蕭澤安,根本沒有心思想要幫陸之妍挑衣服,都是掌柜的說什麼就聽什麼。
「紫色穩重,平常人很少能壓得住它,小姐年輕嬌美,不如看看這件鵝黃裙?春天馬上到了,換身亮色的衣服,心情好,姻緣來得也好!」
「掌柜的誇讚了,只是我已為人婦,擔不起這聲『小姐』。」阮流箏客氣說著:「今日我是替人來的,掌柜的就將店裡看得過眼的成衣給我幾件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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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掌柜錯愕地看看阮流箏的髮型,這明明梳的就是未出閣的少女頭呀?
阮流箏面色如常,一點忌諱都沒有地說著謊話:「哦,我是望門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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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霓裳閣的二層轉角有個暗門,打開後是另一番天地,十分開闊,不僅能夠縱覽一樓的景色,也能夠清晰地聽見大堂里所有人的對話。
蕭澤安方才險些被噴了一臉,嫌棄地往後挪了挪位子,說:「謝瑾言,你離我遠點。」
鳳青很狗腿地遞上了一方帕子,謝瑾言連忙接過擦了擦嘴,嘿嘿一笑:「這真是鎮北將軍那個女兒?不是說她千里奔嫁探花郎嗎?那般痴心追夫怎麼還能說出是寡婦的話?」
蕭澤安又朝下望了去,阮流箏不知道在想什麼,敷衍著夢掌柜的話,眼神飄忽地朝外看。
這是在等人嗎?
蕭澤安眉頭一動,正欲開口,卻聽見有個年紀大的婦人急急跑了進來,附在阮流箏耳邊說了什麼,阮流箏臉色忽地一變。
原是春丹不見了!
與蕭澤安兩次碰面,他的態度都較隨意,並沒有持著身份與阮流箏說話,讓自己一時有些大意,忘了他的身份。
皇子府周圍自然是守衛森嚴,春丹一個陌生女孩,這麼突然跑到蕭澤安的府外打探消息,難免不被人盯上,現下怕是被皇子府的侍衛給抓了。
謝瑾言還未有所覺,在旁興致盎然地說:「五哥,我只聽說過阮將軍的女兒痴心奔嫁,沒想到她長得那麼好看還挺有趣,我去會會她。」
蕭澤安抬手制止,朝著鳳青說了幾句話,鳳青出去問了一圈,復而進來朝著他點點頭。
謝瑾言望著他們主僕二人不明所以,正待發問,卻見蕭澤安面色得意地說:「不用,她是來找我的。」
「啊?」
——
阮流箏正擔心春丹的時候,就瞧見夢掌柜身後的來人。
是蕭澤安的人!
夢掌柜將人帶到後便退開幾步,留她們單獨說話。
她迅速地掌握了情況,上前就問:「我的侍女呢?」
鳳青抖了抖眉,這樣直白的問話,同主子可真是一模一樣。
他是蕭澤安近衛,平日裡除了蕭澤安,見人都不用行禮,此刻不知為何,卻鬼使神差地朝著阮流箏微微躬身,客客氣氣地說:「陸夫人,主子二樓有請。」
阮流箏得到了心中的肯定,不由得鬆了口氣,她本就是為了打探蕭澤安的消息出來的,本以為要無功而返,沒想到是柳暗花明。
不過阮流箏還記著春丹,對著鳳青說:「勞煩……五皇子先將我的婢女還來。」
鳳青暗自道了一聲主子料事如神,這位夫人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要人。
「夫人的人已由皇子府的人送回來,夫人可在樓上等候。」
阮流箏聽罷,也不再扭捏,點點頭,示意鳳青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