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家的事還沒有定論,阮流箏也沒有多餘的心思與陸之妍再糾纏。
她瞧見了鳳青的身影閃過,直接起身送客。
陸之妍被將軍府的媽媽硬壓著出去了,她絕望地站在陽光下,竟然拿無端起了一身寒意。
那頭的阮流箏沒有心思管陸正豐的身後事,草草交代了陸家的下人去安排。
自己轉身喊了鳳青進來。
鳳青一進門便行禮。
撇去阮流箏與蕭澤安的關係,單單就說她是春丹的主子,鳳青對她也得更加尊重。
鳳青是個聰明人,規矩自然做得足。
「小姐,主子讓屬下傳話,阮將軍阮夫人一切都好,阮公子雖因帶有嫌疑,人在大理寺,但上下都有主子的人在打點。請小姐不用擔心。」
阮流箏心裡淌過暖意。
她從事發到現在,後背雖然浸濕一片,但心中卻不算特別慌亂。
是因為蕭澤安。
她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已經如此信任依賴他了。
仿佛只要有蕭澤安在,所有的事都能迎刃而解。
「淮序是否有傳消息,皇上無恙?」
阮流箏問出了問題的關鍵。
乾元帝此時的安危是最重要的。
阮家人沒有做過行刺的事,那些罪名都能查清。
但是在乾元帝無恙的情況下。
乾元帝在校場上受了驚嚇,如果有個三長兩短,阮家的人便是沒有行刺,也會變成間接的罪人。
但怕什麼反而就來什麼。
鳳青表情微凝,咬了咬下唇,想著方才蕭澤安的交代。
『不是必要之下,無須讓阿箏過多憂心。』
但主子也應該清楚小姐的性子,以她的聰慧,怎會猜不到更多?
鳳青咬咬牙,想著自己不管現在以後,估計都是要常在阮流箏身邊。
該聽誰的話,他心裡亮堂。
「皇上回宮後就發起了燒,如今太醫院判已輪流入宮中診查,目前尚未有消息傳出。但……」
阮流箏心中揪了起來,急急問:「但是什麼?」
鳳青不敢托大,直接將自己探聽到的消息全盤告知:「高勝樓里的兄弟收回了消息,說是皇上這病來的兇險,是有受到驚嚇的嫌疑,但以病症又凶又急來看,有點像是中了毒。」
哐當一聲,阮流箏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碎成無數塊。
春丹急忙將她拉遠,以防她失神劃傷自己。
阮流箏心中大亂。
中毒?
校場上那一支莫名的羽箭還未查清來源,乾元帝竟然還出現了中毒的疑雲?
「校場上皇上聖駕是誰安排的?」
阮流箏想儘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穩,但手指的微顫卻一再地出賣了她。
她心裡有股不祥的預感,雖是亂糟糟的一團,千萬縷線團繞在其中。
但總有個方向指向謎團的終點。
鳳青快速抬頭看了她一眼,不語。
這副模樣落在阮流箏眼裡,心下瞭然。
隨之而來的,就是更大的恐慌。
「是蕭澤安?」
鳳青不漏痕跡地嘆了口氣。
主子在自己回來前千萬交代過,不能讓阮流箏知道太多,唯恐她擔心。
但阮流箏怎會是常人?
他點點頭:「主子在朔京城主管軍政,西山大營的主將都是聽令於主子調度。此次阮將軍回京述職,閱兵定在西山大營,場所里所有的調度與安排,都是主子並太常寺,光祿寺等籌備。」
阮流箏重新坐了下來,春丹朝她手裡塞了一杯熱茶。
熱意暖和了全身,讓發僵的手腳漸漸有了知覺。
是了,就是這樣。
阮家發生了那麼大的事,以自己對蕭澤安的了解,他一定會在第一時間親自安撫自己。
但從她歸家,到陸正豐意外身亡,發生了那麼多事。
可蕭澤安卻遲遲未有出現。
不是他不想過來,而是他過不來!
校場上行刺時,因為阮士寅的反應,最終使得乾元帝沒有受傷。
但如果真是有人想要乾元帝死,必定留有後招。
蕭澤安主管軍政,而阿爹亦是武將——
越來越多的事堆在阮流箏的腦中,她像是一個漂浮在虛空的人,怎麼樣都落不下地。
越是這個時候,自己越要冷靜!
她強壓下心頭的恐懼,試圖重頭捋清。
是不是有什麼地方是她遺漏的?
前世里,阮家因為構陷外地下獄,到底是為誰構陷?
而在前世的時候,蕭澤安是否也在同一時間出了事?
軍政,將軍……
阮流箏豁然起身,將一旁的鳳青與春丹嚇了一跳。
「小姐?」
二人看見阮流箏的臉色蒼白,頗有些擔心。
但又聽不清她嘴巴一張一合到底在說什麼。
「難不成……前世里,淮序也遇害了?」
她快速的在腦中回想著所知不多的事情,前世她進了邢獄,依舊沒有放棄,期望有朝一日父兄能夠洗刷冤情。
為了那一天,她忍辱負重,即便高占恭等人欺她辱她……
高占恭!
她到抽一口氣。
是了,怎麼忘記了他!
前世里他在刑部對自己肆意欺辱,有一天阮流箏實在忍耐不住,惡狠狠地咬住了他。
但成為階下囚的自己又怎麼會是他的對手?
高占恭氣急地甩了她一巴掌,口中不乾不淨地說著:「渾身上下,除了嘴硬,其他都軟。難怪朝里行五那位,聽到你的名字,就算跪下了聽見你的名字還想妄動!」
朝中,行五!
蕭澤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