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其他人忽然想起來三叔當年給這個堂姐算命的事情,連忙去找到三叔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三叔看過了之後對堂姐的大哥說:讓她抓緊回魔都。
說田慶勇的堂姐命里與父親相剋,本來堂姐的父親可以好好走,但因為堂姐在場,他不捨得,遲遲不肯咽最後一口氣。
說命里註定這個堂姐不能給她父親送終,否則,犯了大煞,很有可能兩個人會一起走。
那麼些年下來,家族裡的人對三叔的話不說奉若神明,但基本上三叔提出的什麼警告,大家都很當一回事來辦。
在知道了本家堂姐很有可能被父親一起帶走後,本家的大哥立馬讓堂姐回魔都。
堂姐的母親和其他家裡人也全部急吼吼地讓這個堂姐馬上回魔都。總之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個險冒不得。
儘管萬般不舍,但在家人的催促下,本家的堂姐還是強忍悲痛決定回魔都。
回去之前,田慶勇的堂姐去跟父親告別:「爸,我在魔都買了房,你還一次也沒去看過,你想不想跟我去看看?」
據說這個時候堂姐的父親已經說不出話,眼角里老淚滑落。
後來說起這個事情的時候,田慶勇的堂姐也是滿面淚水,說她心裡難受極了,也後悔死了。工作,掙錢就那麼重要嗎?埋怨自己為什麼不抽空多回來幾趟,為什麼就不能把父母接到魔都玩幾天?他們把自己養大,臨到最後卻連自己女兒住在哪裡也不知道。
回魔都的火車上,堂姐感覺父親在跟著她,因為那時候堂姐的身體不太好,買的臥鋪,是下鋪。
田慶勇後來聽堂姐說起這件事情:那時候她躺在床上,她老公坐在對面床上。她閉著眼,但能感覺到她老公在削蘋果。然後,她看見她父親坐在她的床邊,望著她,滿臉慈祥。
那時候堂姐心裡很清楚,那是她爸,而且很清楚他是一個將死之人,她看到的很有可能是父親的靈。
但那時她一點也不害怕,心裡想,她爸肯定是想來魔都看看她的房子。她想跟她爸說話,卻發現自己怎麼也動不了,說不出話,動不了身子。
她覺得自己是睜著眼睛的,因為她完全能看到她爸爸,也能看到她老公在削蘋果,甚至還能聽到她老公在和旁邊的人說話。
她想告訴我老公:她爸來了,就坐在旁邊,他肯定是想去我們魔都的新家看看。
但無論怎麼使力就是發不出聲,動不了身。
這時候堂姐想到了小時候聽到的詭壓身一事。那一刻,她忽然意識到了,她和她爸是兩個世界的人,可能磁場原因,他在堂姐的身邊,堂姐便動不了身。
於是,堂姐就在心裡跟她父親說:「爸,你不能離我太近,太近我動不了。」
然後她說完這句後,就看見她爸一下子飄到行李架上,然後堂姐就能動了,能開口說話了。
「我爸來了!」田慶勇的堂姐當時一睜眼就跟她老公說了這麼一句話。
堂姐的老公很是惶恐,他左右瞧了瞧,來到堂姐的下鋪邊,俯下身子伸手摸她的額頭。
「我沒發燒,很清醒。真的,我爸剛就坐你這裡,現在去那了。」堂姐指指斜上方的行李架。
「他肯定是想來看我們的新房子。」
堂姐的老公趕緊把她扶起來,把手上的蘋果遞給她:「你做夢了。」
「沒有做夢,我爸坐在我旁邊時,我看見你在削蘋果,還聽見你和旁邊那人在說話,我叫你,但就是叫不出聲音。」堂姐很肯定的告訴她老公。
她老公這時有些慌亂,但還是十分堅定地告訴堂姐:「你肯定做夢了,我一直看著你,你眼睛一直都閉著的,我看你睡得很熟。」
堂姐不再爭執。她相信自己感覺到的一切。直到後來和田慶勇等人說起這個事情的時候,她都一直深信不疑自己的感覺。
她知道她爸一直跟著她,她往行李架上看一眼,雖然那裡除了行李箱和包什麼也沒有。但她想她爸一米八那麼高大的身子,怎麼能擠在行李架上呢。
她看著那個方向,在心裡默默說道:「爸,那裡太擠的話,你就換個地方,還有一會就到魔都了。」
到了魔都的家裡,堂姐開了燈,在兩個房間,還有陽台,廚房,廁所都走了+一個遍,她在心裡對默默的說道:「爸,這就是我在魔都安的家,雖然不大,但還挺好挺方便的,離上班地方也近,走路只要十幾分鐘。」
那天晚上,堂姐說她睡得出奇的沉。
凌晨三點的時候,堂姐被電話吵醒,她大哥給她打電話說父親走了,走得很安祥。
那時堂姐沒有傷心,反而很平靜。心想:我總算帶我爸來魔都看我的房子了,我爸終於知道他女兒住在哪裡了。
失去親人不是一場暴雨,而是一輩子的潮濕。堂姐的父親去世後剛開始的那段時間,堂姐似乎很平靜,但越到後來,她的情緒越失控。自責,思念,弄得她疲憊不堪,她忘記了三叔說的「先喪父再喪母」是什麼意思。
有一天,堂姐忽然做了一個夢,夢見她爸問她:「我來接你媽,你看可不可以?」
堂姐當時也不知道為什麼,居然輕快地回答她爸,說:「可以。」
然後她還補充一句:「你來接她的時候不能讓她有任何痛苦啊。」
堂姐實在不明白,為什麼會做這樣的夢,為什麼要對父親說這樣的話。她原以為這只是一個夢,還打電話告訴母親,笑著跟母親說:「我爸說要來接你呢。」
堂姐沒當一回事,堂姐的母親卻聽進去了,在電話里喃喃自語道:「我和他說好了,再過三年來接我,怎麼這麼快呢?」
母親的話讓電話另一端的堂姐笑容瞬間凝固,心裡頭忽然慌慌亂亂,感覺自己做了一件非常愚蠢的事。
自己怎麼能答應父親,同意他來接母親。自己又怎麼能告訴母親,父親要來接她。
堂姐突然有一種不祥的感覺。這時候三叔曾經說的『先喪父再喪母』的話在耳邊響起,難道她要在一年之內失去父親再失去母親嗎?
因為這個電話,田慶勇的堂姐當時提心弔膽的過著日子,暗暗祈禱這只是夢。在那之後,她幾乎天天往老家打電話,詢問母親情況。(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