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白口鐵嗎?」焦勖沉吟了片刻,他那略顯滄桑的臉龐上布滿了思考的痕跡,試著說道,「或許是鐵質有瑕疵?」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疑惑,仿佛對這個問題既感到困惑又略帶不甘。
那個魁梧的大漢,身形如山嶽般屹立,肌肉在衣衫下鼓脹,還沒來得及回應,焦勖身後突然走出一人,厲聲喝道:「你什麼意思?我們煉的鐵,怎麼可能有問題!」此人一臉憤慨,聲音如雷,震得殿內回聲陣陣。
「就算有問題,那也是鐵礦的錯!」另一人也不甘示弱,聲音尖銳,如同刀鋒一般犀利。
「哼!天下的鐵礦都一樣,你們煉不出好鐵,反而責怪我們挖礦的人嗎?真是無恥至極!」這句話如同一把錘子,重重地敲擊在每個人的心上,工匠們都是些粗獷的人,平時習慣了說粗話,聽到這話,頓時一片譁然,殿內氣氛瞬間變得劍拔弩張。
成慶華,身為工部尚書,身著華貴的官服,面容嚴峻,看到屬下在皇帝面前如此無禮,大驚失色,急忙走上前去,輕聲呵斥道:「安靜!這裡是皇極殿,不是工部衙門,快閉嘴!」他的聲音雖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眾工匠這才恍然大悟,都縮著身子不敢再說話,殿內瞬間恢復了寧靜,只有燭火搖曳的聲音。
林小風,這位年輕的皇帝,坐在高高的龍椅上,目光如炬,掃視著下方的一切。看到這一幕,他並沒有生氣,反而心中歡喜。他認為這是人性的常態,這些人的反應正好證明他們沒有同流合污,保留著工匠的質樸與直率。
林小風輕咳一聲,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他說道:「我知道你們並不是想推卸責任,但是用鐵做模具,這個想法也不錯。」他的語氣平和,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魅力,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傾聽。
眾人一臉困惑,尤其是焦勖和那個魁梧的大漢,眼中滿是不解,仿佛在面對一個難以解開的謎題。
林小風想了想,便設了個比喻來解釋:「我這裡有兩個鍋,一個是鐵鍋,一個是砂鍋。同樣煮一鍋水,鐵鍋的火滅了,水很快就停止沸騰;但如果是砂鍋,即使把柴火抽走,水還會沸騰一段時間。我認為,燒水和鑄炮的道理是相通的!」他的話語簡單明了,卻蘊含著深刻的道理,讓眾人不禁陷入沉思。
焦勖和那個魁梧的大漢都擅長鑄造,稍微一想就恍然大悟,仿佛撥開雲霧見青天,臉上露出了興奮的神色。
「陛下的話,讓我如夢初醒!我大概明白其中的原因了!」焦勖激動地說道,他的眼神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魁梧的大漢也忍不住說道:「我明白了!鐵模冷卻得太快,如果灌入鐵水後,放在炭火中,或許可以解決這個問題!」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激動,仿佛已經看到了成功的曙光。
「陛下,請允許我試一試!」大漢跪倒在地,聲音中帶著懇求,他的心中充滿了對鑄造的熱愛和對成功的渴望。
林小風被他們的敬業精神所感動,他問道:「你叫什麼名字?」他的聲音溫和而充滿關懷,仿佛是一位慈祥的長者。
「草民栗大倫,澤州府潤城鎮人。」大漢恭敬地回答,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自豪,仿佛是在向皇帝展示自己的家鄉。
林小風點了點頭,命令內侍領他去兵仗局試一試。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仿佛已經看到了未來的勝利。
現場鑄炮是不可能的,但是用鐵模試鑄一個鐵器,如果不是白口鐵,那麼這個方法就是可行的。這個想法如同一顆種子,在眾人的心中生根發芽,讓他們充滿了期待和激動。
眾人愕然地看著林小風,仿佛在看一個神人。尤其是成慶華,崇拜之情幾乎達到了痴狂的地步。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敬仰和敬畏,仿佛是在仰望著一位偉大的領袖。
在賊寇圍城之前,皇帝懲治貪腐,招募百姓,贏得了民心。太子南遷,運籌帷幄,決勝千里。賊寇圍城之後,更是計策百出,甚至用半個勇衛營的性命製造了敵人的恐懼。他的智慧如同璀璨的星辰,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之前命令焦勖改良火銃,現在又涉及到了火炮,這哪裡是人啊?他的知識怎麼會如此廣博呢?眾人的心中充滿了疑惑和驚嘆,仿佛在面對一個無法解開的謎團。
林小風並沒有閒著,他還在規劃研究院的未來。他的眼神中充滿了遠見和卓識,仿佛已經看到了未來的輝煌。
「研究院裡有多少人?」他問成慶華,聲音溫和而充滿關懷。
「回陛下,今天面聖的一共有一百一十六人,其中研究院三十七人,製造總局七十九人。」成慶華恭敬地回答,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自豪和敬畏。
林小風點了點頭,他的眼神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戰事緊迫,我特別重視鑄炮的工匠。其他人也不要灰心,戰事平息之後,自然會有你們用武之地。」他的聲音中充滿了鼓勵和期待,仿佛是在為眾人描繪一幅美好的未來畫卷。
「擅長農耕的人,可以指導布政使衙門,廣泛傳授農耕技術;擅長水利的人,可以和工部一起治理水患;精通醫術的人,可以傳播醫學知識,解決百姓求醫的困難。」他的話語如同春風拂面,讓眾人的心中充滿了溫暖和希望。
「可是陛下.」成慶華疑惑地說,「按照陛下的策略,不出三五年,工匠的數量一定會大增,東西多了就會貶值,工匠們可能會無法自給自足。」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擔憂和憂慮。
眾工匠也憂心忡忡,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迷茫和不安,仿佛在面對一個無法預知的未來。
林小風笑著說:「不用擔心,我心中自有計較。」他的笑容如同陽光般溫暖,瞬間驅散了眾人心中的陰霾。
他抬頭仰望著皇極殿的屋頂,那高聳的屋檐仿佛觸及了天際,他的心中充滿了豪情壯志。他的志向如同翱翔的雄鷹,要飛越千山萬水,直達雲霄之巔。
穿越到大明,他有三件大事要做:驅逐建奴,平定流賊,開啟大航海時代。他的心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和期待,仿佛已經看到了大明王朝的輝煌未來。
永樂二年,鄭和初次下西洋;宣德八年,七次下西洋而歸。雖然後來也有繼承者,但都不能與鄭和相提並論。那些偉大的航海壯舉如同璀璨的星辰,照亮了他的心靈。
大航海時代是地理學的大發現時期,在十五至十七世紀之間,歐洲的跨洋活動頻繁,地理學取得了重大突破。他的心中充滿了對那個時代的嚮往和敬仰,仿佛已經置身於那個充滿奇遇和探索的時代。
他和大明一定要趕上大航海時代的末班車!他的心中充滿了決心和信念,仿佛已經看到了大明王朝的船隊揚帆遠航的場景。
與歐洲的殖民方式不同,他走的是經濟之路。在封建時代沒有工業化只有手工業興旺才能支撐起遠洋貿易。他的手工藝人們就是遠洋貿易的堅固盾牌!他們的智慧和勤勞將為大明的繁榮和富強奠定堅實的基礎。
「成功了!」在林小風遐想的時候,栗大倫拿著一塊鐵塊跑了進來高舉給大家看。鐵塊上破損的地方呈現出灰色而不是白色!這個發現如同一道閃電劃破了天際,讓眾人的心中充滿了激動和驚喜。
看到栗大倫狂喜的樣子,林小風暗暗地握緊了拳頭!他的心中充滿了激動和自豪,仿佛已經看到了大明王朝的鑄炮技術領先世界的場景。
鐵模鑄炮不僅省時省資更開啟了標準化的先河。用同一個模具鑄造出來的炮彈外徑內徑都一致彈丸也能統一。這在當時是一件驚世駭俗的事情!它的出現將徹底改變戰爭的格局和大明的命運。
「陛下,鐵模鑄炮在理論上是可行的。但是鐵模和鐵水之間需要隔以特殊材料,臣曾經試過,但不知道在鑄炮時是否適用。」栗大倫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猶豫和不安,仿佛在面對一個未知的挑戰。
「如果可行的話,臣就會告訴范尚書。」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堅定和決心,仿佛已經做好了面對一切困難的準備。
林小風點了點頭:「不用著急,慢慢來。我有耐心,如果資金不足可以向范尚書要,再不然的話也可以來找我。」他的聲音中充滿了鼓勵和信任,仿佛是在為栗大倫注入無窮的力量。
栗大倫跪謝之後看了看成慶華默默地沒有說話。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感激和敬意,仿佛是在用目光表達自己的忠誠和決心。
成慶華嘆了口氣說:「放心吧,需要資金就給資金,需要人手就給人手!」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豪邁和慷慨,仿佛是在為大明王朝的繁榮和富強而慷慨解囊。
栗大倫大喜過望,手舞足蹈地回到了隊伍中。他的心中充滿了激動和喜悅,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鑄造出的火炮在戰場上所向披靡的場景。
其他人見狀都羨慕不已,更有甚者出班跪請述說自己的志向。他們的心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和期待,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在大明王朝的輝煌未來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
直到傍晚,眾人才依依不捨地離開了皇極殿。他們的心中充滿了對皇帝的敬仰和對未來的期待,仿佛已經看到了大明王朝的繁榮和富強。
林小風在欣慰之餘算了算一下午大概花費了十多萬兩的研發資金,但他並不覺得可惜。因為這些資金將為大明王朝的繁榮和富強奠定堅實的基礎。
如果這些人的志向都能實現的話,即使花費百萬他也不覺得可惜。他的心中充滿了對未來的豪情壯志和慷慨解囊的豪情。因為他知道,這些工匠們就是大明王朝的未來
深夜時分,月色朦朧,如一層輕紗覆蓋在保安州城上,給這座古城增添了幾分神秘與靜謐。街道兩旁,古老的宅邸沉默地矗立著,仿佛也在聆聽這夜的低語。在這片寂靜之中,一位中年男子,錦衣衛百戶張峰,身著緊身錦衣,腰間佩刀,單膝跪地,神情肅穆,宛如一尊雕塑,向眼前的指揮使大人祝鳳翽行禮。他的聲音沉穩而堅定,如同山嶽般不可動搖:「錦衣衛百戶張峰,參見指揮使大人!」
祝鳳翽,身材高大,面容剛毅,眼神銳利如鷹,他伸手扶起張峰,目光中透露出一絲急切與期待。「快說說,宣府鎮現在是什麼情況?」他的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同時也隱藏著一絲對未知局勢的焦慮。
自延慶被收復以來,祝鳳翽便如同一位織網的高手,與當地錦衣衛取得了緊密的聯繫。這些錦衣衛,如同暗夜的幽靈,潛伏在城市的每一個角落,等待著最佳時機的到來。一旦朝廷遣兵收復失地,他們便如同被喚醒的猛獸,毅然決然地歸附了朝廷,成為了收復失地的重要力量。藉助錦衣衛的力量,祝鳳翽如同一位棋盤上的高手,步步為營,順利地收復了懷來衛與保安州。
張峰站起身,面色凝重,仿佛宣府鎮的複雜情勢都化作了沉重的石塊,壓在了他的心頭。「閻大人,宣府鎮的情勢錯綜複雜,我一時難以言盡。」他的話語中帶著幾分無奈,幾分憂慮。
祝鳳翽沉吟片刻,眉頭微皺,如同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他問道:「那城中現狀如何?糧草是否充足?守軍有多少人?」他的每一個問題都如同利箭,直指問題的核心。
張峰沒有遲疑,一一稟報:「李自成撤兵前,雖然對宣府鎮有所劫掠,但因為軍屬眾多,只是淺嘗輒止便退了。所以,城中糧草還算充足。」他的話語中帶著幾分慶幸,仿佛這是宣府鎮在風雨飄搖中惟一的一抹亮色。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宣府總兵投降了,巡撫自盡,宣大總督也陣亡了。現在宣府鎮的事務,都落在了萬全都司掌印指揮使吳致遠的肩上。」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沉重,仿佛宣府鎮的命運都系在了這個未知的吳致遠身上。
「現在宣府鎮內,守軍有三千餘人,其中七成是萬全都司的衛所兵。他們見流賊退卻,便接管了防務。」張峰的話語中帶著幾分無奈,仿佛這些衛所兵的行為是他無法左右的。
聽到「萬全都司」四個字,祝鳳翽的眉頭緊鎖,如同遇到了難以逾越的障礙。萬全都司,掌管宣府衛所,權勢滔天,猶如土皇帝一般,是他收復宣府鎮的最大障礙。
回想起林小風年間,那時衛所因為軍戶逃籍,幾乎成了虛設。各地的防務多由招募的營兵承擔,精銳的野戰軍更是與衛所無關。然而,有兩個地方例外,那就是大同與宣府。這兩地的衛所兵,因為與蒙古通商,生活尚能維持,所以數量仍然眾多。
張峰繼續說道:「除了兩千餘衛所兵外,宣府鎮內還有近千營兵,由游擊將軍丁義統領。他們二人不和,今天白天險些發生衝突。」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擔憂,仿佛這場衝突是他無法預料的變數。
祝鳳翽聞言,倍感棘手。萬全都司掌印指揮使已經讓他頭疼不已,現在又多了一個游擊將軍丁義。大明的沿邊駐軍中的游擊將軍,沒有品級、沒有定員,位次參將,統率邊軍一營三千餘人,主要負責野戰,相當於武官正五品,其下有千總、把總、百總等官職。丁義及其部下,實則是名副其實的邊軍,是他們收復宣府鎮的重要力量,但也是潛在的威脅。
祝鳳翽望向五軍營的駐地,嘆了口氣。論實力,他手下的五千兵馬,在野外未必能勝過丁義。這次行動,要麼是收復宣府,要麼是送命之舉。他如同站在懸崖邊,每一步都需謹慎。
夜色漸深,月光如水,灑在祝鳳翽堅毅的面龐上。他思索良久,終於作出了部署:「明日你率保安州所有錦衣衛混入宣府鎮,與那裡的錦衣衛聯絡後,做兩手準備……」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指引著前行的方向。
……
次日中午,陽光熾熱,如同燃燒的火焰,將宣府鎮外的一切都籠罩在一片肅殺之氣中。古老的城牆在烈日下顯得更加滄桑,仿佛訴說著歲月的滄桑與變遷。
聽說官軍欲收復宣府,吳致遠與丁義早已率兵在城外等候。他們的身影在烈日下顯得格外堅毅,仿佛兩座不可動搖的山峰。手續確認無誤後,二人親自走到祝鳳翽面前,單膝跪地,動作整齊劃一,如同經過千錘百鍊的戰士。
「萬全都司掌印指揮使吳致遠,率麾下兩千一百一十四人再次歸降朝廷,請閻大人履行朝廷的承諾,免除我們的罪責!」吳致遠的聲音堅定而誠懇,如同一位忠誠的臣子在向君王表忠心。
「在下宣府鎮游擊將軍丁義,率八百部下再次歸降朝廷!請閻大人免罪!」丁義也抱拳拱手,聲音洪亮,如同一位英勇的將軍在向敵人宣戰。
祝鳳翽凝視著丁義,心中暗自驚嘆。這是他首次親眼目睹大明西北邊軍的風采。丁義及其將士,無論是體魄還是精氣神,都不輸於號稱大明精銳的關寧軍。他們之間的差距,僅在於裝備。關寧軍的盔甲鮮明,武器精良,戰馬健碩。而眼前這些人,頭盔上斑斑鐵鏽,棉甲髒舊不堪,武器更是破敗不堪。僅憑裝備來看,很難將他們與精銳之師聯繫在一起。但他們的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種不屈不撓的精神,仿佛無論面對何種困難,都能堅持到底。
祝鳳翽轉而審視吳致遠及其衛所兵。這些士兵的整體狀況略勝於京師三大營,但也有限。他們的裝備與丁義的營兵同樣糟糕,但他們的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種對生存的渴望和對未來的期待。
「可有兵冊?」祝鳳翽問道,他的聲音沉穩而有力,仿佛一位法官在審問犯人。
「請閻大人查閱!」吳致遠與丁義同時舉起雙手,將兩本泛黃的兵冊遞到祝鳳翽面前。他們的動作整齊劃一,仿佛經過千錘百鍊的戰士在向將軍呈上戰報。
祝鳳翽從身後取出兵部謄抄的兵冊,找到對應的編號後,與二人所遞的兵冊進行比對。他的眼神銳利如鷹,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確認無誤後,他點了點頭,表示滿意。
「據兵部的記錄,萬全都司麾下有三萬三千九百四十六名衛所兵,其餘的人在哪裡?」祝鳳翽問道,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威嚴與不容置疑。
吳致遠早有準備,他恭敬地回答:「回閻大人,這三萬餘人分別駐守在宣府鎮周圍的十一個衛所中。流賊退兵後,我只收攏了宣府鎮的兩千餘人,其餘的情況尚不明確。」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與焦慮,仿佛宣府鎮的命運都系在了他的回答上。
祝鳳翽沒有再多問,他知道再問也問不出什麼結果。於是,他轉向丁義,問道:「據兵部的記錄,你麾下有兩千九百二十人,其餘的人在哪裡?」他的眼神中帶著幾分期待與疑慮,仿佛丁義的回答將決定他的下一步行動。
丁義抱拳拱手,聲音低沉而有力:「一部分戰死沙場,一部分逃逸了,還有一部分隨李自成……李闖賊圍困了京師,具體下落不明。」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悲痛與無奈,仿佛那些戰死的將士和逃逸的士兵都是他的親人一般。
祝鳳翽點了點頭,他凝視著宣府鎮高聳的城牆,陷入了沉思。皇帝曾告知他,一個多月後,建奴將入關劫掠,宣府之地首當其衝。守城之務,當務之急乃是總攬兵權。朝廷規定投降者可以免罪,並且官復原職。然而,如何在最短的時間內收回兵權呢?這是一個亟待解決的問題。他如同一位站在懸崖邊的勇士,需要找到一條通往勝利的道路。
天色已晚,暮靄沉沉,祝鳳翽與姜應奎坐在城郭附近的一座小築里。這座小築簡陋卻別致,四周被一圈低矮的籬笆圍著,籬笆上爬滿了野藤,顯得頗有幾分野趣。他們就著微弱的燈光,品嘗著稀粥和鹹菜,這簡單的食物在此刻卻顯得格外美味。旁邊燃著一堆篝火,火光映照著四周,使得這寒冷的夜晚多了幾分溫暖。鐵鍋懸掛在火上,裡面的水咕嘟咕嘟地沸騰著,散發出陣陣熱氣,與周圍的寒意形成了鮮明對比。
火光映照下,周圍的甲士圍成一圈,也都吃著同樣的食物。他們的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神情,仿佛這簡單的晚餐就是他們最大的幸福。吃飽喝足後,他們還會取些沸水,放在空地上等它涼了再喝,看上去十分愜意。在這個動盪的時代,能夠有這樣一份安寧和滿足,實屬難得。
在這個戰亂頻仍的時代,只有精銳部隊才能享受到精米和鹹菜的待遇。至於普通的士兵,能有一捧炒麵充飢就已經是非常難得的了。這種炒麵,其實就是熟麵粉,方便攜帶,存放久了也不會壞。餓的時候,只需撮一些入口,再喝點清水,就能填飽肚子。不過,它的味道並不怎麼好,而且不耐餓,還耗水。儘管如此,明軍的將士們卻非常喜歡它,甚至連蒙古和八旗的士兵也會攜帶它作為軍糧,可見其在軍中的普及程度。
鳳翽的面色雖然平靜如水,但內心卻焦慮不安。他當前有兩個重要的任務:一是收回兵權,二是贏得民心,這都是為了守城的大計。兵權是穩定軍心的關鍵,只有掌握了兵權,才能確保軍隊的忠誠和戰鬥力。而民心則是守城的基礎,只有贏得了民心,才能得到百姓的支持和擁護。這兩個任務都異常艱巨,讓鳳翽感到壓力山大。如果兵權能夠順利收回,那麼一切都會變得順暢;反之,則可能引發兵變,後果不堪設想。至於民心,他還沒有想出好的策略來爭取,這讓他更加焦慮。
突然,值守的兵士來報告說:「閻大人,門外有一位姓范的商人求見,名叫蔡元僖。」鳳翽放下手中的稀粥,眯起眼睛思索著。這個蔡元僖突然來訪,究竟有何意圖?臨行前,皇帝曾秘密給他一份名單,上面列著八個叛國投敵的人,他們的罪行都極其嚴重。而蔡元僖的名字,就赫然列在這份名單的首位。這讓他不得不警惕起來。
起初,鳳翽想拒絕見他,以免打草驚蛇。但轉念一想,這或許是一個一石三鳥的好機會。他可以利用這個機會探探蔡元僖的底細,說不定還能從他身上找到一些有用的線索。於是,他決定見見這個蔡元僖。
「讓他進來吧!」他吩咐道。
「是。」兵士應聲道,隨即轉身離去。
不一會兒,一個穿著錦袍的中年人走了進來。他身材矮小,體態微胖,面容如同猴子一般,眼睛圓而狡黠,尖下巴闊嘴巴,給人一種非常刻薄的感覺。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精明和狡詐,仿佛時刻都在算計著什麼。
鳳翽端著碗,假裝不在意的樣子。蔡元僖走進來後,看到鳳翽竟然和士兵們一起吃飯睡覺,大感意外。他原以為像鳳翽這樣的朝廷二品大員,應該會獨居一院,享受高規格的待遇。但眼前的一切卻讓他大跌眼鏡。不過,他畢竟是個見過世面的人,很快就鎮定下來,跪拜道:「草民蔡元僖,拜見宣府巡撫閻大人!」
鳳翽淡淡地說:「有什麼事就直說吧,不必多禮。」他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讓蔡元僖不敢輕易造次。
蔡元僖面露難色,似乎有什麼隱情想和鳳翽私下商議。但鳳翽並不允許他這樣做,而是當眾詢問他的來意,讓他感到為難。不過,他早就有所準備,於是說道:「草民在邊關與蒙古人進行交易,家中養有牛羊。聽說官軍收復了宣府,我願意將這些牛羊獻給大人,以犒勞三軍。」他說得慷慨激昂,仿佛真的在為官軍著想。
鳳翽心中暗自冷笑,這種伎倆他見得多了。商人賄賂官員時,往往不會直接陳述金錢交易,只有愚鈍的人才會這樣做。精明的人一定會察言觀色,投其所好,逐漸將官員引入圈套。而更高明的人,則會設下陷阱等待官員掉入,一旦官員陷入其中,就後悔莫及了,最終會被商人所控制。他深知這一點,所以並不會輕易被蔡元僖的言辭所打動。
鳳翽迅速吃完稀粥,拍著肚子說:「還沒吃飽呢!范員外可以把牛羊牽來,讓我填填肚子。」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戲謔和調侃,仿佛真的在期待著一頓豐盛的晚餐。
蔡元僖大喜過望,以為有機會可乘。他指著門外說:「牛羊已經在外面了,請大人笑納。」說完後,他先行走出室外,臉上洋溢著得意的笑容。
鳳翽跟在他的後面,士兵們也緊隨其後,都饞得直流口水。他們已經有很久沒有嘗過肉味了,這突如其來的牛羊讓他們興奮不已。
走到門外一看,果然有幾個人牽著牛、拉著羊站在街上。這些牛羊肥壯健壯,看上去十分誘人。士兵們正要爭搶時,鳳翽制止了他們:「且慢!」他轉頭問蔡元僖:「這些牛羊值多少錢?」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嚴肅和認真,仿佛真的在關心這個問題。
蔡元僖笑著說:「大人言重了,這只是范某的一點心意,不敢言價。」他說得十分懇切,仿佛真的在為官軍著想。
「不行!」鳳翽堅決地說,「陛下有命令,不得掠奪民財、不得占人便宜。如果你不說出價格,我是不會接受的。」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威嚴,讓蔡元僖不敢再有所隱瞞。
蔡元僖略一思索,明白了鳳翽的意思。他是想在眾人面前顯示自己的清廉,不願接受不明不白的饋贈。於是,他估算了一下後說:「大約值二百兩銀子。」他說得十分謹慎,仿佛真的在估算這個價格。
「拿銀子給范員外!各部均分這些羊,怎麼烹煮食用,你們自己決定!」鳳翽命令道。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豪邁和慷慨,仿佛真的在為士兵們著想。
銀子付給蔡元僖後,士兵們像狼一樣撲向羊群。他們興奮地吶喊著,仿佛真的在慶祝一場盛大的節日。而牛則被留了下來,因為它們既貴重又可以用於運輸糧草和軍械,尤其是炮兵的火炮,更是離不開它們。這些牛將成為軍隊的重要資產,為守城之戰提供有力的支持。
在士兵們忙碌的時候,蔡元僖靠近鳳翽,低聲說:「閻大人,能否借一步說話?」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神秘和謹慎,仿佛真的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商量。
鳳翽雖然心中急切,但還是強忍住了。他環顧四周,確認沒有人注意他們後,才緩緩地說:「范員外隨我來。」說完後,他轉身走向一間偏室,示意蔡元僖跟上來。
兩人走進一間偏室,關上門開始交談。蔡元僖深深地行了一禮:「久仰閻大人的威名,今日得以相見,實在是三生有幸。」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恭維和敬仰,仿佛真的對鳳翽十分崇拜。
鳳翽沒有心情應酬他,直接問道:「范員外有何見教?我剛掌管宣府不久,公務非常繁忙。」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不耐煩和冷漠,仿佛真的在趕時間。
蔡元僖收起笑容,正色問道:「我想詢問一下京師的近況,特別是六部尚書侍郎等官員是否有變動。我們為朝廷運送糧草,雖然流賊已經退去,但京師的音訊卻不通暢,我們不知道近況如何。」他說得十分懇切,仿佛真的在關心朝廷的安危。
「我們的生計一靠實力二靠關係。」他又補充了一句,似乎在強調關係的重要性。這讓鳳翽更加警惕起來,他知道蔡元僖在六部中一定有靠山。
鳳翽心中一動,他想到從京師到宣府關卡重重,如果沒有關係的話很難通行無阻。不過鳳翽並不想多問以免露出破綻。他走到門邊推開門說:「明天有火器和火藥從京師運來我會派人在宵禁時把它們放在西城門旁的街市上。」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神秘和謹慎,仿佛真的在傳遞什麼重要的消息。
「京師已經發生變故了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他補充了一句,似乎在強調自己的無奈和盡力。這讓蔡元僖更加震驚和疑惑,他不知道鳳翽究竟在暗示什麼。
蔡元僖聽到這個消息後大為震驚,心中思緒萬千。他明白鳳翽的話中之意,京師已經發生了變故,而他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這意味著他必須更加謹慎地行事,以免捲入未知的漩渦之中。最後,他謹慎地問道:「那麼閻大人,宣府剛剛由官軍接管,這些物資怎麼出城呢?」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
慢著,這羊肉還沒熟透呢!「小院裡頭,火堆上的羊肉滋滋作響,香氣四溢,金黃色的油脂在火光的映照下閃爍,宛如點點星辰,引得周圍人一陣陣吞咽聲,仿佛連空氣都被這股誘人的香味所充盈。
眼瞅著香氣越來越濃,正當祝鳳翽準備嘗第一口的時候,一個值守的士卒急匆匆地跑進來,腳步在青石板上踏出急促的節奏,打破了這份寧靜。他一臉緊張地稟報:「閻大人,宣府鎮的游擊將軍丁義求見。「
「丁義?「祝鳳翽皺了皺眉,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深思,隨即吩咐,「讓他進來!「說完,他把手中的羊肉串放到一旁,目光望向門口,似乎在期待著什麼。
丁義一身戎裝,快步走了進來,鎧甲在夕陽的餘暉下泛著冷冽的光澤,每一步都顯得沉穩有力。他躬身行禮:「游擊將軍丁義參見閻大人。「他雖然身材不是特別高大,但穿上鎧甲、拿起戈矛,舉手投足間都透露出一股子力量,這不是一朝一夕能練出來的,得需要長時間的錘鍊和戰場的洗禮。
「丁將軍來得正好,嘗嘗我剛烤的羊肉。「祝鳳翽熱情地說,臉上洋溢著真誠的笑容,仿佛對這位將軍的到來早有預料。
丁義是個粗獷的人,也沒多想,接過羊肉就想吃。可他一抬頭,就看見姜應奎等將士的目光像刀一樣瞪著他,凶光畢露,讓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丁義愣了一下,琢磨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趕緊把手中的羊肉串還給祝鳳翽:「閻大人,您先請。「說完,那些像刀一樣的目光才從他身上移開,他心中暗自慶幸,感覺像是從鬼門關走了一遭。他很好奇,祝鳳翽怎麼會有這麼強的凝聚力,這實在是太少見了。
祝鳳翽嘗了一口羊肉,滋味鮮美,肉質鮮嫩,他滿意地點點頭,又拿起一串遞給丁義:「丁將軍,你有什麼事嗎?「他的語氣平和,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丁義環視了一下院子裡的眾人,顯得有些猶豫,似乎有什麼難以啟齒的事情。夕陽的餘暉灑在他的臉上,映照出他內心的掙扎。
「沒關係,他們不會泄露消息的!「祝鳳翽安慰他,眼神中透露出一種信任和鼓勵。
丁義猶豫再三,終於下定決心,聲音低沉而堅定:「閻大人,我想彈劾萬全都司掌印指揮使吳致遠。他壓榨衛所士兵,貪墨軍餉,還跟商人勾結販賣朝廷禁物,我知道的就有火器、火藥、鐵器……「丁義說了好久,才把心裡的不滿都吐露出來,仿佛是在卸下一塊沉重的石頭。
祝鳳翽不動聲色地聽完,眉頭微微一皺,隨即又舒展開來,他問:「丁將軍,你有證據嗎?「他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忽視的力量。
丁義無奈地搖了搖頭。在大明朝辦案,理論上需要兩種證據:人證或物證。但謹慎的人都不會留下物證,而人證作證時,常常因為主審官一句「空口無憑「就被否決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無奈和沮喪。
正當丁義以為祝鳳翽和吳致遠是一丘之貉時,祝鳳翽開口了:「我相信你說的是真的,所以我決定當著所有士兵的面揭露吳致遠的罪行,怎麼樣?「他的聲音堅定而有力,仿佛是在給丁義注入一股無形的力量。
丁義激動地站了起來,眼中閃爍著淚光:「多謝閻大人秉公處理,我感激不盡!「他的聲音有些顫抖,顯然是被祝鳳翽的正義所感動。
「慢著……「見丁義要走,祝鳳翽叫住了他,「既然要查辦吳致遠,就需要丁將軍你幫個忙。「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什麼忙?「丁義問,心中有些忐忑。
「丁將軍手下有八百邊軍精銳,為了防止吳致遠反抗導致兩敗俱傷,我想把丁將軍的手下全部借調過來以備不時之需。「祝鳳翽解釋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深邃的光芒,仿佛是在審視著丁義的內心。
丁義心裡咯噔一下,名義上是借兵,實際上就是剝奪他的兵權。難道他和吳致遠真的是一夥的?丁義搖了搖頭否定了這個想法。祝鳳翽很擅長帶兵,有些東西是裝不出來的。他對手下的將士都很好,不可能和吳致遠同流合污。
丁義很快明白了祝鳳翽的用意。對方一定是忌憚他的實力所以才以借兵之名解除他的兵權從而安心對付吳致遠。也好,古有杯酒釋兵權,今有祝鳳翽一串羊肉下其兵權,也算是一段佳話了。想到這裡,丁義伸手從隨身攜帶的包裹中取出兵符印信,遞到祝鳳翽手中:「閻大人,這是我的兵符印信,你可以憑此調動他們。「他的聲音堅定而有力,仿佛是在做出一個重大的決定。
「好!丁將軍慢走,我就不送了!對了,後天一早校場發餉,丁將軍務必準時到場。「祝鳳翽吩咐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丁義強迫自己不要多想,拱手告別,轉身離去,他的背影在夕陽的餘暉下顯得有些落寞,但更多的是一種堅定和決絕。
沒過多久,值守的兵丁又來稟報:「閻大人,萬全都司掌印指揮使吳致遠求見。「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緊張,仿佛是在預示著即將到來的風暴。
祝鳳翽嘆了口氣,心想該來的早晚都會來。他揮了揮手,示意兵丁讓吳致遠進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深邃的光芒,仿佛是在期待著什麼。
吳致遠孤身一人走了進來,一番客套之後便言歸正傳:「閻大人,我想彈劾游擊將軍丁義。「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是在宣洩著內心的憤怒和不滿。
「他貪墨軍餉、殺良冒功,還有失職、僭越、狂悖、貪婪等罪行,我有證人,請閻大人嚴查。「吳致遠一臉正氣地說,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堅定的光芒,仿佛是在為自己的正義而戰。
祝鳳翽佯裝一愣,思索片刻後說:「郎指揮使,你真的有證據嗎?「他的聲音平靜而有力,仿佛是在試探著吳致遠的決心和實力。
「我以項上人頭擔保,句句屬實!「吳致遠斬釘截鐵地說,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和決心。
祝鳳翽又佯裝思索了一番,然後說:「我相信你說的是真的,所以我決定當著所有士兵的面揭露丁義的罪行,怎麼樣?「他的聲音帶著一種威嚴和力量,仿佛是在宣告著一個重大的決定。
「多謝閻大人!「吳致遠感激地說,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欣喜和期待,仿佛是在期待著即將到來的勝利。
「既然要查辦丁義,還需要郎指揮使你幫個忙。「祝鳳翽話鋒一轉,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深邃的光芒,仿佛是在審視著吳致遠的內心。
「什麼忙?「吳致遠問,心中有些忐忑和不安。
「丁義有八百邊軍精銳,為了防止他暴起反抗,我想向郎指揮使借一千衛所兵以備不時之需,怎麼樣?「祝鳳翽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他的聲音平靜而有力,仿佛是在等待著一個答案。
吳致遠眨了眨眼,迅速思考對策。借兵是不可能的事情,這輩子都不可能,除非對方是宣府總兵或宣大總督,否則誰來都不奏效。這些兵是他的底氣,沒有底氣就只能任人宰割。朝廷沒有讓他擔任總兵或總督,必然有這方面的考量,所以他不能借兵。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堅定和決絕,仿佛是在堅守著自己的底線。
「閻大人,您是宣府巡撫加兵部侍郎銜,按理說可以調動我。但是兵將一體,我可以聽從閻大人的指揮,但是兵不能外借,這是朝廷的規矩。「吳致遠一臉為難地說,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無奈和堅持。
「況且閻大人您還有許多地方沒有收復,等您離去後,宣府的防務還是會回到我手中。即使想借兵也力不從心。「他補充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深邃的光芒,仿佛是在為自己的決定尋找著合理的解釋。
祝鳳翽佯裝恍然大悟的樣子:「我之前在縣衙里擔任九品小吏,對朝廷的規矩不太了解。幸好有郎指揮使提醒我,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感激和慶幸,仿佛是在為自己的無知而感到羞愧。
「這樣後天早晨我會在校場發餉。到時候請閻大人讓所有衛所兵披甲帶武器到校場領餉。「他提出了一個建議,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深邃的光芒,仿佛是在為自己的計劃而布局。
「如果丁義強詞奪理甚至帶兵反抗,到時候請郎指揮使務必相助!「祝鳳翽補充道,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和力量,仿佛是在宣告著一個不可違抗的命令。
吳致遠深思熟慮後拱手告別。他曾經聽說過戚家軍的下場,所以對校場領餉的事情有些牴觸。但是……披甲帶武器打消(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