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2024-10-01 07:35:13 作者: 火逸仙
  鰲拜剛踏入戰場,心中便泛起一陣嘀咕,眼前的陣仗與他預想中的大相逕庭。明軍的步兵隊伍宛如訓練有素的機械,突然之間嗖嗖地撤進了戰車之中,長矛如林,密不透風,猶如一隻只蓄勢待發的刺蝟,只待敵人自投羅網。圖賴率領的那幫騎兵,原本如狼群般兇猛,此刻卻被圍得如粽子一般,動彈不得,所幸他們機敏過人,瞅准了一個空子,如同狡滑的狐狸般溜了出來。鰲拜心中疑惑更甚,這明軍怎地如此詭異,還未動手便自行收縮防線?

  此時,一群身披厚重鎧甲的步兵,離明軍陣地僅幾步之遙,他們動作迅捷,嗖嗖地下馬,抄起手中的兵器便如猛虎下山般往前沖,勇猛無比。鰲拜帶領的重騎兵並未直接與之硬碰硬,而是繞著陣地遊走,尋找最佳的出擊時機。不多時,鰲拜便已琢磨出其中的端倪,原來明軍是繞道而行,先將八旗的步兵擊潰,此舉實在是高明。

  再看那黃得功,他簡直就是一個人形戰神,手中的鐵鞭揮動得呼呼生風,每一招每一式都蘊含著無窮的力量,劈、掃、砸、戳,招招致命。明軍的步兵在他的帶領下,如同打了雞血一般,嗷嗷叫著往敵陣中衝去。那些重甲兵、索倫兵,在他們的衝擊下,竟如同紙糊的一般,根本無法阻擋。

  明軍還整出了一種新奇的武器,槍頭帶鉤,槍身帶環,使用起來靈活多變,威力無窮。幾個明軍士兵在前面誘敵深入,一旦敵人上鉤,他們便瞅準時機,鉤槍一揮,直接勾住敵人的腿,然後用力一拽,重甲兵便如同狗吃屎一般摔倒在地。緊接著,一群明軍便圍了上去,或砍或踩,手段之狠辣,令人不寒而慄。

  失去了重甲、白甲的庇護,建奴的步兵陣就如同紙糊的一般,瞬間崩潰。黃得功帶領的隊伍左衝右突,如入無人之境。八旗兵哪見過如此猛烈的明軍,嚇得魂飛魄散,膽大的還能抵擋兩下,膽小的則直接扔下武器逃跑。

  「殺殺殺!」黃得功的部隊就如同戰神附體一般,眼睛瞪得如同銅鈴一般大,見人就砍,見敵就殺,氣勢如虹。

  多鐸在幾里外拿著望遠鏡觀察戰場,臉色驟變:「白……白杆兵?簡明孝那小子來了?」想當年他與皇太極一同入關,親眼見過白杆兵的厲害,那專門克制重甲的威力,讓步兵遇上便是死路一條。

  「十王爺,左翼快撐不住了,得趕緊派援軍啊!」鑲白旗副都統急得直跺腳,滿頭大汗。多鐸沉吟片刻,說道:「不急,給你兩千騎兵,跟著重步兵後面,從側翼突襲明軍,斷了他們的後路。」副都統雖然不解其意,但還是領命而去。

  望著明軍中軍和左翼的攻勢越來越猛,多鐸又下令道:「中軍、右翼給我慢慢來,別急著上!」他擔心中軍一加速去救右翼,整個陣型就會亂套。只要中右兩軍穩住陣腳,步兵死傷個幾千人不算什麼,畢竟裡面多的是漢八旗,死了也不心疼。

  建奴的左翼果然頂不住了,黃得功的奇兵一衝進去,就如同切菜一般,所向披靡。後面的八旗兵哪裡想得到明軍能破開重甲、白甲的防禦,等他們反應過來時,明軍已經衝到眼前了。這下子,八旗兵只能拼命地逃跑,跑得快的或許能活命,跑得慢的則只能交代在這裡了。

  戰鬥異常激烈,勝負就在一瞬間。建奴的陣型一旦被破,敗局便已定。敗兵如同潮水一般潰退,根本無法阻擋。有個佐領還想指揮迎敵呢,結果被亂軍一撞,直接踩成了肉餅,死狀悽慘。

  黃得功在血戰中突然想起了什麼事情,他拽著旗手就往回沖。沒過多久,他們就碰上了從側翼殺過來的鰲拜。重步兵在前面開路,鰲拜緊隨其後,兩邊人馬就這麼撞上了,都愣住了。

  黃得功納悶建奴怎麼還能反擊呢?鰲拜也奇怪明軍怎麼又退回來了?一個「殺」字出口,黃得功揮鞭就上,與重甲步兵展開了激戰。這戰場上的局勢複雜得如同迷宮一般,明軍右翼前面是鰲拜的騎兵,鰲拜前面是重步兵,重步兵前面是黃得功,黃得功前面又是潰不成軍的八旗兵。黃得功從前面殺進去,明軍主力從後面跟上,整個戰場亂成了一鍋粥。

  鰲拜一看這形勢不妙啊,趕緊帶著騎兵從側面攻擊。然而明軍的長槍拒馬陣可不是吃素的,騎兵與步兵纏鬥起來太吃虧了,更何況明軍還有弓箭和火器作為輔助。重步兵被前後夾擊,想跑都跑不了。幸好鰲拜的騎兵又發動了一次衝鋒,這才給他們解了圍。

  黃得功一看時機差不多了,就帶著隊伍有序撤退。他不是不能繼續打下去,而是看到敵我雙方的主力都在往這邊趕呢,要是都擠在這裡打成一團可不是什麼好事兒。明軍右翼慢慢往後撤,鰲拜也沒討到什麼便宜就回來了。除了重甲騎兵還能折騰兩下外,其他的騎兵也就只能騷擾騷擾、切切後路了。

  建奴的騎兵與冀資深、納蘭繼本等人纏鬥了一陣子後放了兩輪箭也撤退了。多鐸的重甲騎兵還沒來得及發揮呢也跟著大部隊逃跑了。戰車輪子轉得嘩嘩響刺耳得很硝煙慢慢散去戰場上的喊殺聲也漸漸平息了。


  午後的陽光火辣辣的士卒們紛紛卸下頭盔擦汗。翁之琪走到黃得功身邊想說什麼又咽了回去。勝利的喜悅中帶著一絲遺憾畢竟沒有全殲敵人。「總兵大人今日……」翁之琪開口了。「勝了!」黃得功斬釘截鐵地說。「可是……」翁之琪還想說什麼。「沒什麼可是的殺敵多於死傷就是勝!」黃得功打斷了他的話。「歡呼吧兒郎們!我軍大勝!今夜設宴慶功!」他的聲音響徹雲霄,士卒們紛紛歡呼起來,慶祝這場來之不易的勝利。

  在中軍的大帳篷裡頭,昏黃的燭光搖曳,映照在多鐸那沉如湖水的臉上。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有力:「不光是我一個人覺得,大伙兒臉上都掛著跟嚴冬里的霜似的表情。」帳篷內的空氣仿佛凝固,每個人都心知肚明,儘管明軍沒有趁勝追擊,但八旗軍的敗局已是不爭的事實,明擺著,赤裸裸,無法迴避。自打進關以來,宣府這座堅城就像一塊難啃的骨頭,讓他們久攻不下,更糟糕的是,還被黃得功狠狠地教訓了一番。提及此,多鐸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懊惱與不甘。

  特別是圖賴,他的身影在昏暗中顯得格外引人注目。肩膀上的箭傷雖不算嚴重,但那份疼痛卻讓他不由自主地齜牙咧嘴,讓人看了心生憐憫。圖賴,這位素來以勇猛著稱的將領,此刻也顯得幾分狼狽,幾分無奈。

  「各旗傷亡情況怎麼樣?」多鐸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幾分沉重。天色已晚,帳篷外的風聲似乎都在訴說著不安,多鐸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問出了口。

  「鑲白旗那邊……」一名將領剛欲開口,卻被多鐸打斷。

  「我要的是總數!」多鐸的聲音里透著不容置疑的嚴厲,帳篷內的氣氛更加緊張。

  傳令官剛要張口,又被多鐸截斷。各旗的傷亡情況不盡相同,但無一例外都是損失慘重,尤其是圖賴率領的正黃旗騎兵,更是首當其衝。當所有傷亡數字彙總起來,儘管聽起來還能勉強接受,但那份沉甸甸的感覺卻如巨石般壓在每個人的心頭。

  「陣亡三百二十七人,重傷五百三十三人,輕傷更是數不勝數!」傳令官的聲音低沉而悲涼,每一個數字都像是一把利刃,刺痛著多鐸的心。

  多鐸的右手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指甲幾乎要嵌入掌心。陣亡加上重傷,近九百人的損失!攻城戰打成這樣還能勉強接受,但在野戰中敗得如此慘烈,實在是無顏面對盛京的父老鄉親。

  「那明軍呢?他們的傷亡如何?」多鐸努力平復心情,問道。

  「大概是我們六七成的樣子。」傳令官的回答讓多鐸稍微鬆了口氣,但心中的疑惑並未因此消散。

  「各位,黃得功此人確實不可小覷,他的步兵尤為勇猛,咱們幾千鐵騎圍著都沖不散,想速戰速決難啊!」多鐸的話語中帶著幾分無奈。

  豪格點了點頭,神色凝重:「還有更奇怪的。」

  「奇怪?」眾人紛紛投來疑惑的目光,帳篷內的氣氛更加緊張。

  「是啊,我全程觀戰,愣是沒見著明軍的重型火炮上場,這事兒太不對勁了。」豪格的話語中充滿了不解。

  「或許……」鰲拜沉吟片刻,「或許明軍是怕咱們騎兵沖得太猛,火炮機動性差,容易被咱們偷襲,所以才沒用。」

  「不對!明軍就算再怕咱們騎兵,也不可能放著這麼厲害的武器不用。我派人去仔細看了,明軍陣地上確實沒有火炮的影子。」多鐸的話語中帶著幾分堅定,心中的疑惑如同野火般蔓延。

  多鐸的眉頭緊鎖,心中的焦慮如同火燒。沒有重炮的明軍都能打敗咱們的步兵,要是他們真用了火炮,那還了得!他掃了大家一眼,低聲說:「黃得功現在勢頭正盛,咱們不能硬碰硬,得用智謀取勝。」

  「十王爺說得對!」眾人紛紛附和。

  「我們都聽十王爺的!」

  「咱們長途跋涉,人都累垮了,宣府又打不下來,士氣低落,我同意十王叔的看法。」豪格一臉嚴肅地說,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幾分堅定與決絕。

  「好!來人,快把這封密信送到牆子嶺,親手交給睿親王。」多鐸從桌上拿起已經寫好的密信,交給了親兵。親兵接過密信,轉身匆匆離去,帳篷內的氣氛依舊緊張而凝重。

  親兵走後,多鐸又問圖賴:「你帶的騎兵怎麼會被明軍的步兵給纏住了?」

  圖賴苦笑一聲,緩緩道:「回十王爺,咱們是被明軍的手雷給炸了。」

  「那手雷看著不大,威力也有限。但明軍的步兵扔得遠,從戰車後面扔出來,二三十步外咱們騎兵都躲不開。手雷一炸,馬都驚了,明軍就趁機衝上來了。」圖賴詳細地說了一遍,言語中透露出幾分無奈與懊惱。


  多鐸點了點頭,心中算是明白了。這手雷,還真是個新玩意兒,明軍的這種武器讓他們吃了不小的虧。

  「手雷這東西,守城野戰都能用。」多鐸琢磨著,但也清楚它的優缺點。好處是能大範圍殺傷敵人,還能擾亂軍心;壞處就是扔不遠,需要一定的戰術配合。

  「明軍有,咱們八旗也得有!」多鐸一拍桌子,怒氣沖沖地說,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幾分決絕與堅定。

  「傳令官!」

  「在呢!」傳令官應聲而至,神情肅穆。

  「你去問問劉之源,看能不能仿製明軍的手雷?要是能,趕緊給我做出來,我急用!」多鐸的話語中帶著幾分急切與期待。劉之源是八旗漢軍鑲黃旗的頭兒,跟著多鐸一塊兒進的關,他對於漢軍的武器裝備有著深入的了解。

  「再告訴各旗,明天都給我老老實實待在營寨里,別出去找事。在營寨前面挖溝、擺鹿角陣,防著明軍偷襲。」多鐸的話語中帶著幾分沉穩與冷靜,他深知在這個關鍵時刻,任何輕率的行動都可能帶來不可估量的損失。

  「得嘞!」傳令官應了一聲,轉身匆匆離去。帳篷內的氣氛依舊緊張而凝重,但每個人的心中都充滿了期待與決心。他們知道,這一戰雖然敗了,但並不代表著結束。只要他們團結一心,用智謀取勝,就一定能夠打敗明軍,奪取最終的勝利。

  ……

  而在明軍的中軍大帳里,卻是另一番景象。這裡熱鬧得跟過年似的,冀資深、巴克勇還有一堆副將、參將都圍著滿桌的好酒好菜,手裡端著酒杯,臉上洋溢著勝利的喜悅。

  「各位兄弟!」黃得功穿著便服走出來,他的臉上輕鬆但又不失莊重。帳篷里的喧譁聲一下子就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屏息以待,等待著這位勝利者的發言。

  「今天這場野戰,咱們大獲全勝!這都是大家的功勞!」黃得功的話語中帶著幾分激動與自豪,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對將士們的讚賞與肯定。

  「明軍威武!明軍威武!」歡呼聲如海浪般湧起,震得帳篷都快散了架,整個營地都能聽見這勝利的歡呼。

  這場勝仗來得太不容易了,特別是林小風十五年前在松山那場大敗之後,朝廷沒了信心,將士們也怕建奴怕得要命。但今天這一仗,把大家的恐懼都打散了!建奴再凶,也不是不可戰勝的!每個人的心中都充滿了自豪與信心,他們知道,只要團結一心,就沒有什麼能夠阻擋他們前進的腳步。

  營地外面,山坡上的草木間,明軍的探馬回頭望了望熱鬧的軍營,心中暖洋洋的。他打開懷裡的油紙包,裡面的烤肉還熱乎著呢。這是總兵大人特意為他們準備的慶功宴的一部分,雖然他們不能在大帳里和將領們一起慶祝,但這份心意卻讓他們感到無比溫暖。

  「兄弟們,總兵大人沒忘了咱們,他在裡頭喝酒慶功,咱們在外頭吃肉!」探馬的話語中帶著幾分豪爽與滿足,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對這份勝利的喜悅與自豪。

  「那必須的!」附近的士兵都拿出油紙包,大口大口地吃起來。他們雖然身處野外,但這份勝利的喜悅卻讓他們忘記了疲憊與艱辛。

  「但別忘了警戒啊,防著建奴晚上來偷襲!」一名士兵提醒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幾分警惕與謹慎。

  「放心吧!」另一名士兵回應道,他的手中緊握著武器,隨時準備應對可能的危機。

  「我盯著呢!」又一名士兵說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幾分堅定與決心。他們知道,雖然取得了勝利,但戰鬥並沒有結束。他們必須時刻保持警惕,防止建奴的反撲。

  探馬們邊吃邊聊的時候,黃得功舉起右手,他的聲音再次響起:「今晚慶功,本該只說好的。但有句話我不得不說。」他的話語中帶著幾分嚴肅與莊重,讓原本熱鬧的帳篷再次安靜下來。

  「今天的勝利,是用血和命換來的。咱們活著的人慶功,但那些犧牲的兄弟,咱們也不能忘了他們。」黃得功的話語中帶著幾分沉痛與哀悼,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對逝去戰友的深深懷念。

  「對不對?」他的話語中帶著幾分詢問與期待,等待著將士們的回應。

  「對!對!對!」武將們齊聲應和,他們的聲音中帶著幾分堅定與決心。他們知道,這場勝利不僅僅是對他們的肯定,更是對那些逝去戰友的最好告慰。

  「這第一杯酒,咱們敬那些戰死的英靈,是他們用命換來了咱們的勝利!」黃得功舉起酒杯,高高過頂,然後又緩緩傾倒在地上。他的動作中帶著幾分莊重與肅穆,仿佛是在向

  「第三杯酒該敬誰呢?」黃得功的聲音在軍帳內迴蕩,他的眼神堅定,仿佛已經做出了決定,只是藉由這句話來凝聚眾人的心神。他的面容堅毅,歲月在他臉上刻下了深深的溝壑,每一道都像是戰場上的功勳,記錄著他無數次衝鋒陷陣的英勇。


  「先敬父母,他們給了我們生命;再敬妻兒,他們是我們心中的牽掛與希望;最後敬兄弟,他們給了我們並肩作戰的勇氣!」黃得功的話語中充滿了深情,他的眼神逐一掃過在場的每一位將領,仿佛在與他們進行心靈的交流。

  黃得功舉起酒杯,酒液在杯中輕輕搖曳,映照出他堅毅不屈的臉龐。然而,他並未將酒飲下,而是緩緩地將酒灑在地上,那是對遠方親人無盡的思念與敬意。酒液滲入泥土,仿佛也帶著將士們的忠誠與熱血,融入了這片他們誓死守衛的土地。

  軍帳之內的氣氛凝重而莊嚴,有的將領眼眶泛紅,淚光閃爍,那是對家國天下的深情厚誼;有的則默默流淚,淚水順著臉頰滑落,無聲地訴說著內心的苦楚與不舍;還有的人悄悄轉過身去,用衣袖悄悄擦去淚水,不願讓別人看見自己的脆弱與悲傷。

  酒壺見底,黃得功下令將剩下的酒平分給大家。他看著自己手中的半杯酒,咽了咽口水,喉嚨里發出一聲低沉的嘆息,沉聲說道:「這最後一杯,我提議,敬我們自己,敬每一位在戰場上浴血奮戰的兄弟!」他的聲音在軍帳內迴蕩,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悲壯與豪情。

  「我黃得功,半生都在馬背上度過,別無所求,只願生前能痛快飲酒,死後能名垂青史,刻在忠烈祠的碑上。」黃得功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種豁達與豪邁,他的眼神中閃爍著對未來的憧憬與堅定。

  「我相信,在座的各位也都懷揣著這樣的志向。」黃得功的話語激勵著每一個人,他的聲音在軍帳內迴蕩,仿佛是一曲激昂的戰歌。

  「來,這杯酒,我們自敬!」黃得功高舉酒杯,聲音洪亮如鍾。

  「乾杯!」眾人紛紛舉起酒杯,一飲而盡,隨後是酒杯碎裂的聲音此起彼伏,仿佛是在為這份豪情壯志喝彩,為這份無畏的勇氣與堅定的信念而歡呼。

  酒過三巡,黃得功揮手示意上肉上茶,自己先拿起一塊肉大快朵頤起來。他的吃相豪邁而不失風度,仿佛是在告訴眾人,即使在最艱難的時刻,也要保持軍人的本色與尊嚴。

  帳外的親兵迅速將大碗茶送到每位將領面前,茶香四溢,為這凝重的氣氛帶來了一絲清新與寧靜。大家相互謙讓一番後,中軍帳內的氣氛達到了高潮。這裡沒有文人的繁文縟節,只有武將的直爽與豪邁,他們大口吃肉,大碗喝茶,享受著這難得的放鬆時刻,仿佛要將所有的疲憊與憂愁都拋諸腦後。

  飯後,黃得功突然站起身,命令親兵:「去,把帳內帳外的閒雜人等都清出去,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大家商量。」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親兵們不敢怠慢,迅速將烤肉的廚子和其他無關人員都趕了出去。帳內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詭異起來,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壓力在眾人之間瀰漫。

  冀資深和巴克勇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疑惑與不安。他們不知道黃得功接下來要宣布的是什麼重要的事情,但他們都明白,這件事情一定非同小可。

  黃得功拿起親兵遞過來的手巾擦了擦手上的油漬,然後沉聲說道:「今天召集大家來,主要有兩件事要宣布。」他的聲音在軍帳內迴蕩,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莊重與嚴肅。

  「一是慶祝我們最近的勝利;二是關於退兵的計劃。」黃得功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種深思熟慮的決策與智慧。

  「退兵?」話音剛落,帳內就響起了一片譁然之聲。眾人紛紛議論起來,有的質疑退兵的必要性,有的則擔心退兵會向敵人示弱。

  「我們不是剛打敗了建奴嗎?怎麼又要退兵?這個時候退兵豈不是向敵人示弱?」一位將領不解地問道。

  「是啊,建奴哪裡是我們的對手?為什麼要退兵?」另一位將領也表達了自己的疑惑。

  「總兵大人到底有什麼打算?」眾人紛紛看向黃得功,期待他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面對眾人的質疑和不解,黃得功詳細闡述了他的瞞天過海、聲東擊西之計。這個計劃他已經籌謀已久,今天終於決定公之於眾。他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種堅定的信念與決心,仿佛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退兵之事雖然兇險異常,但黃得功已經做好了周密的安排。他命令連夜在懷來衛兩側深挖壕溝以阻擋建奴的騎兵追擊;同時確定了退兵的路線和時間表,並強調了必須嚴格遵守軍令的重要性。他的每一個決策都顯得那麼果斷而明智,仿佛已經預見到了所有的可能性與挑戰。

  當談到誰將留守懷來衛時,徐文朴挺身而出,主動請纓:「大丈夫征戰沙場,以死報國!請諸君放心退去,懷來衛就交給我吧!」他的聲音洪亮而堅定,透露出一種無畏的勇氣與堅定的信念。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有的感慨徐文朴的英勇與無私,有的敬佩他的豪情與壯志,也有的擔心他能否守住懷來衛以及能守多久。但無論如何,他們都明白,徐文朴的決定是出於對國家與民族的忠誠與熱愛。

  黃得功揮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然後宣布了最終的決定:「此事已定,諸君只需按計行事即可。稍後翁之琪會詳細告知各部退兵的具體時間和次序,請大家務必遵守。」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嚴與決心。

  「否則軍法無情!」黃得功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種鐵血與冷酷,仿佛是在告誡眾人,軍令如山,不容違抗。

  「謹遵黃大人軍令!」眾人齊聲應道,然後各自散去,準備執行命令。他們明白,黃得功的每一個決策都是為了國家的利益與民族的未來,他們願意跟隨他,共同面對所有的挑戰與困難。

  黃得功望著眾人離去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他的心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期待與憂慮,但他明白,作為一名將領,他必須堅定自己的信念與決心,為了國家的利益與民族的未來而努力奮鬥。

  「密信真的已經送往京師和密雲了嗎?」黃得功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擔憂與期待。

  「已經送達,末將親眼所見。」一旁的將領回答道,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堅定與自信。

  「好好.」黃得功喃喃自語著,仿佛是在安慰自己。他知道,這場戰爭才剛剛開始,未來的路還很長,但他相信,只要大家齊心協力,共同奮鬥,就一定能夠戰勝所有的困難與挑戰。

  而在京城的乾清宮內,林小風與李邦華正在討論治國之道。他們的對話充滿了智慧與深度,仿佛是在探討著國家未來的命運與走向。

  林小風說道:「李閣老啊,治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治理官吏和百姓更是難上加難。」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對治國之道的深刻理解與感慨。

  「臣以為,若是沒有貪官污吏橫行,百姓或許還能過上安穩的日子。」李邦華感慨道,他的眼神中閃爍著一種對清明政治的嚮往與期待。

  「李閣老認為這可能嗎?」林小風反問道,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對現實的無奈與對理想的追求。

  李邦華沉默了,他作為內閣首輔,深知官場之複雜與貪念之難除。他明白,要完全消除貪念,談何容易?

  林小風繼續說道:「縱觀史書,國家為何會滅亡?是因為土地兼併、苛政、天災還是陛下所說的經濟問題呢?」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對歷史的深刻思考與對未來的深深憂慮。

  林小風搖了搖頭:「都不是,朝代更迭的根本原因在於生產關係沒有隨著生產力的發展而做出相應的調整!」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對社會發展規律的深刻洞察與理解。

  李邦華聽得一頭霧水,仿佛是在聽天書一般。他對林小風的話感到困惑不解,但也充滿了敬畏與欽佩。

  「請陛下賜教,何謂生產關係,何謂生產力?」他忍不住問道,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對知識的渴望與對智慧的追求。

  林小風耐心地用李邦華能夠理解的語言解釋道:「簡單來說,就是分配製度是否適應生產發展的需要。」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對問題的深刻剖析與對解決方案的明確指向。

  「哦原來如此!」李邦華恍然大悟,然後抬頭問道:「那陛下以為大明是否也面臨著這樣的問題呢?」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對國家未來的深深憂慮與期待。

  林小風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讓他自己去思考。他知道,李邦華是一個聰明而有見識的人,他只需要一點啟示,就能明白其中的道理。

  李邦華沉思片刻後,無奈地嘆了口氣。他明白,大明王朝不僅存在這樣的問題,而且問題還相當嚴重。但他也明白,要解決這個問題,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與犧牲。他願意為了國家的未來與民族的命運而努力奮鬥,即使面臨再大的困難與挑戰。

  正當他準備繼續向林小風請教時,一名小太監急匆匆地跑了進來,手裡還拿著一份稟報:「啟稟陛下,懷來衛的塘報到了!」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急促與緊張,仿佛是在傳遞著一種重要的消息。

  林小風猛地抬頭,眼中閃爍著振奮的光芒,仿佛兩顆璀璨的星辰,映照著他內心的激動。他知道,黃得功和多鐸的第一仗打得漂亮,已經有了實質性的成果。他細細地將前線送來的戰報審閱了一遍,臉上的喜悅之情簡直難以抑制,嘴角上揚得幾乎合不攏,仿佛春天的花朵綻放得那般燦爛。

  他急忙吩咐身邊的小太監,把這份好消息快馬加鞭地送給李邦華,還特別強調:「黃得功這傢伙,真是個勇猛無比的黃闖子,竟然能擊潰建奴的精銳部隊,可惜啊,就斬首了兩百多級,數量上還是少了點。」


  小太監領命而去,林小風的目光則投向窗外,窗外的景色宜人,陽光透過雲層灑在宮牆上,給這古老的宮殿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他的心中不禁湧起一陣豪情,仿佛這大好河山都在他的腳下顫抖。

  李邦華接過戰報,臉色卻變得嚴肅起來,宛如秋日裡的霜葉,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凝重。

  「陛下,您想啊,這斬首的數量,肯定比戰報上報的要多,黃得功可能是故意少報了。」他的聲音沉穩而有力,仿佛一塊巨石投入了平靜的湖面。

  「哦?說來聽聽。」林小風一聽,立刻抬起頭,好奇地看著李邦華,那雙眼睛仿佛能洞察人心,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每當有前線的戰報傳來,那些文官們啊,總是習慣性地懷疑殺敵的數目,覺得武將們為了邀功請賞,總是誇大其詞。畢竟,殺敵越多,朝廷給的賞銀也就越豐厚嘛。這些文官啊,表面上說是為了朝廷節省開支,實際上是想藉此壓制武將,讓他們在自己面前低頭。這一招兒,還真挺管用的,許多武將因此不得不低頭屈服。

  然而,咱們大明在外面帶兵的文武官員,如果不想在別人手底下受氣,就得跟朝中的大佬搞好關係,說白了,就是得送點禮,以求得他們的庇護和支持。這種風氣,早已在朝堂上蔓延開來,像一股濁流,侵蝕著大明的肌體。

  可李邦華不一樣,他是內閣的首輔,卻能跳出這個圈子,不隨波逐流,堅守著自己的原則和底線。林小風心裡暗暗佩服:「這傢伙,真沒讓我失望。」

  李邦華恭敬地拱手說道:「陛下,戰報上都說了,打完仗後,兩邊都派了小隊去收拾戰場,運送傷員,收拾屍體。咱們這邊報的殺敵數,是根據現場找到的屍體來算的,那肯定不准嘛。」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還有啊,建奴逃跑的時候,有個習慣,就是會搶戰友的屍體帶走,所以現場留下的屍體就少了。」

  「實際上,咱們殺的敵人,只多不少。特別是現在天氣熱,那些受了重傷的建奴,十有八九都活不成了。」他的語氣中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

  「我估摸著,建奴那邊傷亡的,少說也有上千人。」他的目光中閃爍著睿智的光芒,仿佛能洞察戰場的每一個細節。

  林小風聽了,連連點頭,心中對李邦華的敬佩之情更加深厚。他深知,這位內閣首輔不僅有著過人的智慧,更有著一顆忠誠於國家的心。

  李邦華接著說:「黃得功雖然打破了建奴的左翼,但他們的騎兵還是很厲害的,如果咱們追得太緊,說不定反而會被他們包圍。所以,他選擇退兵,堅守營地,這個策略是沒錯的。」

  「好!」林小風對李邦華的表現是越來越滿意了。他深知,這位內閣首輔不僅有著過人的才智,更有著一顆憂國憂民的心。每當國家有難,他總是能挺身而出,為國家和人民出謀劃策。

  這李邦華啊,既能穩住文官集團,又能理解武將的心思,還能處理好皇帝和文武百官之間的關係,真是難得的人才啊。林小風看著李邦華,心中不禁湧起一陣感慨。他深知,這樣的人才對於國家來說是多麼的重要。

  然而,他也擔心李邦華的身體。畢竟,他年紀已經大了,身體又不好,再加上內閣的事務那麼繁重,不知道還能撐多久。想到這裡,林小風的心中不禁湧起一陣憂慮。

  「既然首戰告捷了,那接下來就等著多爾袞自投羅網吧。」林小風的話語中透露出一股自信與堅定。他相信,只要他們齊心協力,一定能夠打敗多爾袞,保衛大明的江山。

  「陛下放心,我已經派人沿途設置了狼煙和篝火,一旦多爾袞的大軍有動靜,就會立刻報告給京師和懷來衛。建奴的騎兵雖然快,但也快不過狼煙的速度!」李邦華的話語中透露出一股沉穩與睿智。他深知,戰爭的勝利不僅僅取決於戰場上的拼殺,更取決於信息的掌握和傳遞。

  然而,李邦華說到這裡,突然停住了,好像有什麼難言之隱。他的眉頭微微皺起,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牽絆。

  林小風笑著擺擺手:「沒事,你說吧,我已經決定了。」他的目光中透露出一股鼓勵與信任,仿佛能給李邦華帶來無盡的力量。

  「傳旨!」林小風的聲音響徹整個宮殿,仿佛一道驚雷劃破長空。

  「奴才在。」門外的小太監一聽,趕緊跑進來,跪在地上等著。他的心中充滿了敬畏與期待,仿佛等待著一場盛大的儀式。

  「召蔣太微、施守洪進宮見我。」林小風的話語中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他知道,這兩位大臣都是國家的棟樑之才,他們一定能為國家出謀劃策,共同應對眼前的危機。


  「遵旨。」小太監領命而去,心中充滿了激動與自豪。他知道,自己正在參與一場改變國家命運的歷史事件。

  小太監傳旨去了之後,林小風又對李邦華說:「李閣老,咱們接著聊聊治國的事情吧,剛才說到哪兒了?」他的目光中透露出一股期待與渴望,仿佛想從李邦華那裡得到更多的智慧與啟示。

  李邦華想了想:「說到生產.生產關係和生產力。」他的話語中透露出一股深沉與思考,仿佛正在探索著國家發展的奧秘。

  「對!」林小風用食指輕輕敲了敲額頭,仿佛一道靈光閃過,「要讓生產關係適應生產力,有兩條路可走,一是造反,二是變法。」他的目光中閃爍著睿智與堅定,仿佛已經找到了國家發展的方向。

  「李閣老,你聽我說!」林小風的話語中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與期待。他知道,李邦華是國家的重要支柱,他的意見與建議對於國家的發展至關重要。

  李邦華剛要開口,就被林小風抬手打斷了。他的心中不禁湧起一陣疑惑與好奇,不知道皇上接下來會說些什麼。

  「造反這事兒,咱們先放一放。」林小風的話語中透露出一股冷靜與理智。他知道,造反並不是解決問題的最佳途徑,它只會給國家和人民帶來更多的痛苦與災難。

  「咱們君臣倆先談談變法。」林小風的話語中透露出一股期待與渴望。他知道,變法才是解決國家問題的根本途徑,只有通過變法才能讓國家更加繁榮富強。

  李邦華一聽,心裡鬆了口氣。他還以為皇上要對他動手呢,幸好只是虛驚一場。然而,他的心中也不禁湧起一陣憂慮與期待。他知道,變法是一項艱巨的任務,它需要勇氣與智慧,更需要堅定的決心與毅力。

  「變法.」李邦華沉吟片刻後說道,「陛下,歷史上變法的例子很多,我就挑幾個有名的說吧。春秋戰國時,秦國有商鞅變法;北宋神宗時期,有王安石變法;咱們大明萬曆年間,還有張居正主持的萬曆新政。」

  他的話語中透露出一股歷史的厚重與智慧的光芒,仿佛正在穿越時空的隧道,探索著歷史的奧秘。

  「那結果呢?」林小風問道。他的目光中閃爍著好奇與期待,仿佛想從李邦華那裡得到更多的啟示與智慧。

  「結果.」李邦華面露難色,「除了商鞅變法還算成功外,其他的都以失敗告終了。」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股無奈與惋惜,仿佛正在為那些失敗的變法而嘆息。

  「李閣老知道變法為什麼會失敗嗎?」林小風的話語中透露出一股探究與思考。他知道,只有找到變法失敗的原因,才能避免重蹈覆轍,讓變法真正成功。

  為什麼?李邦華一時答不上來。這個問題太複雜了,變法涉及到的人和利益都太多了。就像王安石和張居正那樣,他們在世的時候還能靠鐵腕手段推行變法,但一旦他們去世了,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費了。

  就算商鞅變法成功了,最後不也是落得個戰死被車裂的下場嗎?想到這裡,李邦華的心中不禁湧起一陣感慨與憂慮。他知道,變法是一項艱難的任務,它需要付出巨大的代價與努力。

  看到李邦華不說話,林小風說道:「變法這事兒啊,說難也難,說不難也不難!」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股堅定與自信,仿佛已經找到了變法的成功之道。

  「我看過一本書上寫著:『不要動上層人的利益,不要擾亂下層人的思想;動了上層人的利益,就像是要了他們的命;擾亂了下層人的思想,就像是挖了他們的祖墳。』」林小風的話語中透露出一股深刻的哲理與智慧的光芒。

  「下層人的思想啊,就是上層人利益的源泉!」他的話語中透露出一股洞察人心的睿智與深刻。他知道,只有真正了解人民的思想與需求,才能讓變法真正成功。

  「如果變法能兼顧到這兩方面的話,或許就能成功。但是.難啊!魚和熊掌,怎麼可能兼得呢!」(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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