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這樣問,就是害怕朱楷和藍玉大將軍之間過從甚密。
他作為一個皇帝,實在是有點太多疑了,是他親自安排的藍玉大將軍,在朱楷身邊保護他,平定王保保的蒙元部落。
現在又不想讓他們之間接觸過多。
太子朱標只能實話實說。
「安排好王保保,他們在京城住下來之後,我就直接帶著他們幾個回皇宮了,藍玉大將軍的府邸和朱楷的府邸正好是同方向,他就親自送朱楷回去了。」
「藍玉這個老傢伙還真是不嫌累,奔波了這麼長時間,竟然還惦記著要把朱楷送回去,不過也好既然他是這樣安排的,也算得上是他對老二一片忠心。
這一年多的時間,真的是朕太惦記了。
藍玉的臭脾氣,朕心裡是非常清楚的,老二的脾氣也不好,怕他們兩個在一起針尖對麥芒,萬一再發生什麼衝突就不好了。
不過,自從你們打敗了王保保徹底把他們收伏了之後,朕但是也沒有這麼擔心了。
這一年多的時間裡留給你們去平定蒙元部落的瑣事,掃清剩下的殘餘部隊,不知道你們這件事情安排的怎麼樣了。」
太子朱標聽到朱元璋這麼問他心裡一下就明白了,這是給朱棣表現得最佳時機。
這些事情都是他和藍玉大將軍一起去完成的,沒有做過的事情的確是不應該貿然的領功勞,可是做過的事情也應該讓皇上知道才可以。
「老五,父皇都已經這樣說了,你還不趕緊回話?這件事情不是你一直跟著藍玉大將軍一起做的嗎?快跟父皇匯報一下。」
朱棣對他的大哥也是非常感激的,他知道太子殿下想讓他儘可能的表現出自己的優秀。
只不過,朱棣現在對於這些事情根本就不感興趣,他沒有想過要爭搶皇位,他只是一心一意的想做好自己分內的事兒,不想在朱元璋的面前表現什麼。
他心裡深深地知道一個道理,就是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實際上,他看到了朱楷以及朱元璋對朱楷的態度之後,他就更加明白這個道理了。
朱元璋很欣賞朱楷的聰明才智,和他那種異於常人的才華,可是有的時候對他還是有一些忌憚。
「回稟父皇,自從收服了王保保他們部落之後,我和藍玉大將軍就一直在掃清殘餘的部隊,不過,王保保在他們部落裡面還是有絕對話語權的。
只是有一部分極端的人逃離了部落,準備投靠漠北。
事實上,我們已經殲滅了一部分,可是顧及著王保保剛剛投降的這種心情,總不能把他們這些人全都趕盡殺絕,故而也是放走了一些請父皇諒解。」
朱元璋聽到這話,臉色立刻就變得嚴肅了起來。
「是誰讓你們把那些放走的?斬草除根這話難道你們就不懂嗎?把他們這些部落的人放走就是放虎歸山,更何況他們還投靠了漠北。
這從一定義上來說,也加大了漠北那邊的兵力。」
朱樉聽到了朱元璋這麼說,他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這件事情是朱楷決定的。
當初朱楷跟王保保深夜談過了之後,王保保的要求就是,讓殘餘逃跑的那些部落人能夠安全的離開,不要把他們趕盡殺絕。
朱楷也是一個很有人意之心的人,他不願意把對方逼得太緊,全都趕盡殺絕了,對大明朝的口碑也不好。
面對著朱元璋的質疑和生氣,朱棣完全可以把這件事情甩給朱楷說是朱楷的安排,他自己就能夠獨善其身了。
只不過,他選擇了把這件事情扛下來,並不打算在這個時候解釋。
朱棣看到朱元璋生氣了,他就立刻跪下來說道。
「請父皇責罰,是我年紀尚輕,對於這件事情的把控不夠準確,有婦人之仁了,請父皇怪罪我一個人就行,不要怪罪其他人。」
朱元璋心裡非常清楚,朱棣雖然是一個倔強執拗的性格,可是他畢竟跟在朱楷身邊對於這樣的事情,他沒有決定權,也沒有太多的話語權。
竟然面對著自己的職責,他沒有選擇解釋和推脫,反而是一個人把這件事情承擔起來了。
沒有牽扯到任何人,不光是朱楷,也沒有牽扯到藍玉大將軍,這讓朱元璋心裏面對朱棣有一些改觀。
朱棡心裏面也在想著朱棣,實在是有點太傻了。
父皇本來對於他這個兒子就不是特別的喜歡和心疼,現在他又把錯誤扛在自己的身上,他這不是沒事找事。
要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朱楷和藍玉大將軍的身上,皇上也不會怪罪他們兩個的。
而且朱楷之前都已經說過了,他在父皇的心裡還是有一定地位的。
他自己也不害怕惹事,為了維護自己這幾個弟弟從小到大,他為了這幾個人也扛下了不少莫須有的罪責。
朱元璋看著這幾個人都有一些慌張,他眉頭舒展了一些說到。
「朕知道你現在年紀還小,很多事情看得不是特別透徹。
既然自己的經驗少,就跟在他們身邊多學著,不管是藍玉大將軍還是朱楷,都是你值得學習的榜樣。
現在有的地方做得不是那麼好,也不用擔心年紀輕總有試錯的本錢。」
朱樉和朱棡聽到了朱元璋這樣說他們總算是能夠鬆了一口氣,看來對方沒有想在這個時候責罰他們的心思和想法。
只不過,他們心裏面仍然對朱棣有一點怨言,覺得他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惹怒朱元璋直接把鍋甩出去,反正朱楷又不在這裡,何必要惹怒皇上對自己有什麼好處。
朱標看著朱元璋生氣了,也企圖趕緊轉移話題。
「父皇,這麼晚了,他們幾個都沒吃東西,肚子都餓得咕咕叫了。
你看他們在邊境之地本來就受苦了,剛回到皇宮先準備一點吃的,讓他們填飽肚子再說吧。
御膳房那邊應該也準備吃的了,不如咱們父子幾個人邊吃邊聊?
也是難得的在朝堂之外,我們能夠用父子之情相處的時候。」
朱棣看到了朱元璋剛才的變臉速度,他真是捏了一把汗。
與此同時,他對這個喜怒無常的父親就更加的忌憚。
每次跟他說話的時候,都是小心又謹慎。
太子朱標剛才說去看看御膳房那邊膳食準備的怎麼樣了,父子幾人,邊吃邊聊。
朱元璋笑了笑說道。
「這樣也好,太子說的有道理,安排的也是合情合理,看著你們幾個太長時間沒有見到朕這個父親,倒都是拘束得很。」
「父皇,二哥反覆叮囑我們不管怎麼樣,在父皇的面前都要守著規矩,千萬別因為我們這一年多的時間不在京城,就把這些應該守的規矩全都忘了。」
朱元璋聽了朱棡說的話,微笑著點了點頭。
「朱楷這臭小子能說出這種話,確實是讓朕深感意外。」
朱標也趕緊為朱楷說話。
「父皇,今天我在城外看到朱楷的時候,發現他的確是變了很多,為人也成熟沉穩了,帶著王保保一路從邊境之地回來,安排的也甚是妥當。」
「太子,你可千萬別為了幫朱楷說話,在朕的面前說謊。」
「父親,我怎麼可能會這樣呢?在您的面前說謊,那可是欺君之罪,我是萬萬不敢的,再說了,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您都已經一年多的時間沒有見到朱楷,怎麼就能確定他還是原來那個調皮搗蛋,您總是用鞋底打屁股的毛頭小子呢。」
朱元璋聽了這話,往日的回憶立刻湧上心頭,他欣慰地笑了笑。
「其實朕最欣賞朱楷這個臭小子,就在於他知道孰輕孰重。
以前在朕的面前總是調皮搗蛋,那是因為他知道朕這個做父親的是不會真正懲罰他的,去了邊境之地,跟蒙元部落的人打仗,他才知道戰場是最無情的。」
朱棣剛才也是被朱元璋給嚇到了,他不敢再接著說什麼話。
「戰場確實是無情,但是朱楷他能夠得勝歸來,這也是我們非常佩服的一點。」
「王保保在京城一定要安頓好,千萬別出現什麼差錯。
現在這正是一個非常關鍵的實際,要是出了差錯,對誰都不好。
李文忠,即便是根據你這麼長時間,朕總覺得這傢伙不太靠譜,實在不行你再調動一些其他人。
朕不是已經在你身邊安排了很多人嗎?太子少卿,太子少保,太子少傅,這些人脈你都用起來。」
朱棣聽到朱元璋這麼說一瞬間,他真的是對自己的哥哥太子朱標非常嫉妒。
是啊,這怎麼能讓人不嫉妒呢?
太子殿下是朱元璋精心培養的接班人,他把所有的父愛全給了這一個兒子,不僅僅是這些就,連跟著他打天下的那些老臣也全都給了太子。
只留下一個藍玉大將軍,一個徐達算是朱楷身邊的人了。
常遇春更是太子殿下的老丈人想都不用想,那是不是太子的人,誰都沒有辦法拉攏。
想到這裡,太子忽然之間才想起來朱楷給他的託付,他正愁著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朱元璋竟然率先開口了。
太子朱標順著朱元璋的話說道。
「父皇,有一件事情正想和您商量一下,咱們父子二人也真是想到一處去了。」
「什麼事兒?」
「朱楷他也說過,對於李文忠有些不放心,他想請求我能不能跟父皇反映一下,讓常遇春將軍來保護王保保。」
朱樉聽到這話,立刻就在旁邊說到。
「大哥,二哥他的確說過這樣的話,只不過他是跟你開玩笑的吧,這點小事兒也用得著勞動常遇春將軍嗎?
實在是有些大材小用了,李文忠辦事也很利落的。」
「朱楷絕不是開玩笑,他已經反覆地跟我叮囑了這事兒。
剛才要不是父皇主動提起的話,我還真就差點給忘了,他說今天既然已經安排了李文忠在那兒,臨時換人也不方便。
而且這麼大的事情,但凡是要調動常遇春將軍,都得跟父皇提前匯報才行,他現在不方便進皇宮,只能讓我代替他跟父皇說一下這件事情。」
朱元璋聽了這話,皺著眉頭。
他沒有第一時間給出答案,只是在想朱楷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小子心裏面簡直就是九曲迴腸,彎彎繞繞的這麼做事必定是有動機的,對他沒好處的事兒,他是不會去做的。
想了一會兒,朱元璋也想起來了,看來他是想把太子殿下也拖下水,只有太子也摻和到了王保保的事件當中,朝廷的人才不敢輕舉妄動,真是好一招計謀。
「朱楷這個臭小子真是太多疑了,朕看他是誰都不相信太子啊,他這麼算計你,你不生氣,竟然還幫他求情?」
朱棡反應到沒有那麼快,他沒繞過這個彎。
太子朱標搖搖頭,笑著說道。
「父皇,朱楷他這麼說也是因為對李文忠不放心,李文忠這個人你也很了解,他這人就是辦大事,託付不了,辦小事兒,也得時刻盯著。」
「嗯嗯,的確是這樣,你們對於李文忠的評價是很中肯的。
想不到,他能考慮的這麼周到,這也算是看出來了,他還挺想保護王保保的,只是沒有想到這短短的一年時間,他就和王保保從兵戎相見的敵人變成了朋友。
竟然要讓常遇春大將軍去給王保保當護衛,這不是開玩笑嗎?
說出去,恐怕常遇春這個老傢伙也不會同意,也不會高興的,實在是太跌份兒了。」
「太子,看在你這麼幫朱楷說話的份上,你倒是自己想一想這麼安排合理嗎?而且常玉春不僅是在朝廷當中的身份地位比較高,他更加是你的岳父,你自己衡量吧。」
太子知道朱元璋這麼說就是不太同意的意思,只是朱元璋他這個上位者一向都是說話不明朗,讓他們自己去猜。
而太子此時此刻,也知道了朱楷為什麼要這樣安排,無非就是想讓常遇春出來幫助他站台。
只要這個人能夠代表他們這個陣營就行,具體是不是讓常遇春親自過去並不重要,這就叫做透過現象看本質總不會出錯。(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