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邱母忍不住笑出聲，她側過身望著一旁的余媽，余媽也在偷笑。
「還是年輕啊，太天真了。」邱母說，「你以為這麼說我就會同意你進我家門嗎？」
余媽在一旁準備著茶水，先是遞給邱母，接著就隨手放在馮雨舒面前，水灑出了一些。
馮雨舒也不惱，說了聲「謝謝」，接著抿了口水。
「馮小姐，你爸媽沒教過你規矩嗎？」余媽開口道。
「我爸媽教了。」馮雨舒抬眼注視著余媽說，「但是也說了，如果有客人來家裡做客，要讓客人感到舒服。至於規矩是規範自己的，不是強加給別人的。」
余媽被馮雨舒說的臉上有些掛不住，邱母給了余媽一個眼神，余媽便離開了。
望著余媽離開的背影，馮雨舒暗自思索著。直到余媽關上門，馮雨舒才開口：「阿姨，有什麼事情您就直說吧。」
「我的目的你很清楚不是嗎？」邱母說，「離開邱楓。」
「我的答案您也很清楚了，我不同意。」
「你果然和其他人不一樣。」邱母冷笑著，「你究竟有什麼魔力，可以讓我那27年都老老實實守規矩的兒子變成現在這樣。」
馮雨舒眼神里寫滿了不解，她知道邱楓做了些事情，但不知道邱楓究竟做了什麼會讓這些人這個反應。周非虛害怕成那個樣子，邱母居然會如此興師動眾。
「你不要說你不知道。」邱母繼續道，「把當年跟著我的那些人一個一個的逼走，扶持他自己的勢力，冠冕堂皇的說什麼為了子孫後代。」
馮雨舒心虛起來，為了子孫後代那個話的確是她說的。
「不過剛才派人查看過了，垃圾桶里那麼些……」邱母話有些說不出口，「也省的我擔心真有什么子孫後代了。」
馮雨舒吸了口氣，盡全力的保持著冷靜：「首先，邱楓今年27歲了，他有他自己的考慮。您可以幫他一時，總不能幫他一輩子吧。」
「你是說，下半輩子你幫他？」
「不。」馮雨舒解釋著，「既然現在邱氏是他在打理，您就不要過多的干涉他的想法好嗎？他27歲了，成年了。」
「你在教我做事？」
「我沒有。」馮雨舒說，「我是為了邱楓。」
「哦？」邱母咬著牙說，「你以為，你不過認識他區區兩個多月，就很了解他嗎？」
「或許吧。」馮雨舒說，「這和時間無關。有人讀《戰爭與和平》只認為這是普通的探險小說，有人卻可以在口香糖的包裝紙上發現宇宙的奧秘。」
「你這個邏輯還真是讓我嘆為觀止啊。」
「這是《超人》里的一句話，邱楓很喜歡。」馮雨舒說著，「我原以為他會喜歡看《華爾街》，《繼承之戰》，但是後來我發現他喜歡超級英雄。」
「我就在想啊，他外表如此光鮮。在我老家的刻板印象里，不對，應該在很多人的刻板印象里。他出身好，智商又高，喝過洋墨水，見過世面。他應該沒有什麼煩惱了才對。」
馮雨舒說：「可事實就是，他沒有那麼堅強。他明明看起來花花公子的模樣，但他還真就不喜歡社交，他喜歡窩在沙發里看電影。」
「不，那只是你的手段。」邱母惡狠狠的說，「把我的兒子洗腦成那個樣子，你好對他精神操控，讓他覺得他愛上你了，他願意為了你與世界為敵。」
馮雨舒呼吸有些不順暢，似乎那條黑狗又出來咬著她的喉嚨，讓她動彈不得。
「邱楓今年27了。」馮雨舒語氣有些顫抖，「是27，不是17，也不是7歲。他不會輕易被人矇騙，他是您兒子，連您都不相信他嗎？」
「我現在是很愛他，非常非常愛。但如果他和我在一起不開心，我也不會纏著他不放，我沒那麼下作。」
「我見過太多你這種人了。」邱母隨即上下掃視了馮雨舒一眼，「嚴格意義上，你是那個下限。」
「阿姨。」馮雨舒說，「如果您只是為了和我這些的話，我覺得就沒有必要再說下去了。」
「因為我無論怎麼說你都不會離開邱楓對嗎？我好聲好氣的和你談了兩次，你都是那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邱母陰陽怪氣的說，「因為你們是真愛，所以不能用錢來衡量？」
馮雨舒只知道50萬的那次，她此時只覺得和邱母難以溝通，「那我先走了。」
「慢著。」
邱母拍了拍手，此時門外的余媽推門而入，她拿出一個文件袋遞給邱母。
馮雨舒以為是錢或是房產之類的東西，她連忙開口道：「我什麼都不要。」
邱母冷笑著，那個眼神里寫滿了不屑，她抽出文件袋裡面的文件遞給馮雨舒，馮雨舒接過之後頓時變了臉色。
「你，你是怎麼拿到的？」
那是馮雨舒去年年底看心理諮詢的檔案，馮雨舒頓時慌亂起來，那條黑狗似乎已經不滿足於扼住喉嚨了，它像是團黑影在馮雨舒身上胡亂侵襲著。
「都簽了保密協議的。」馮雨舒說著，「我……我可以去告你的。」
余媽大笑起來，「這是我找人做的，和夫人無關。」
「你！」馮雨舒推著眼鏡，她的聲音有些顫抖，「所以，那個說我腦子有毛病的就是你是嗎？」
「是我。」余媽笑著說。
「我是看過心理醫生，那又怎麼樣。」馮雨舒呼吸有些急促，「我心裡不舒服，我去找人傾訴下，很正常。而且，你也看到了，醫生說了，我只是單純的有抑鬱情緒，沒有問題。」
「那就未必了。」邱母說著，她拿出文件袋裡面的一張簡歷扔在桌上。
馮雨舒拿起簡歷看著，那是她來邱氏之前面試的那家公司，她當時非常坦誠的告訴面試官，自己的空窗期是抑鬱情緒，在家休養。
最終沒有通過。
葉希沅跟馮雨舒解釋，現在許多人仍沒有轉變觀念，會有偏見。
即使醫生說馮雨舒並沒有什麼問題，僅僅是抑鬱情緒，是正常人都會有的情緒，但還是因此而受到歧視。
「那也只能說明他們有偏見。」馮雨舒說，「該反思的是他們。」
「那你說你老家的人需要反思下嗎？」
「你……你什麼意思？」
「沒怎麼。」邱母輕描淡寫的說著，「你和我兒子在一起，也不需要再回老家了，對吧。一家人都過來雞犬升天，那麼這些檔案也就沒什麼用了。」
「至於七大姑八大姨在背後議論馮家的女兒腦子有問題，也不重要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