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顧神情放鬆,很是悠哉,將腿翹在桌子上,一手端著茶水,一手敲著手邊的小鍾,慵懶隨意道:
「下一個。」
「來了!來了,別催了。」
一道妖嬈多嫵媚的聲音響起。
「噗!」
徐顧下意識抬頭,然後瞬間將喝進嘴裡的茶水,都給噴了出來,一臉的詫異和錯愕。
「你讓我鬼壓床的醫師給奪舍了?」
徐顧臉色變了又變,看著眼前的紅樓蘭,神情複雜道。
並非他大驚小怪,實在是紅樓蘭的妝束太過驚為天人。
只見,本就臉蛋極度嬌柔嫵媚,身材過分火辣和豐滿的紅樓蘭,全身上下都是大片雪白。
身上只纏著幾個薄薄的紗巾。
遮掩關鍵部位。
然後,再在這些紗巾上開了幾個窟窿。
將最關鍵部位又給露了出來。
毫不誇張的說,若是描述的再細一些,絕對過不了審。
「怎麼不好看嗎?」紅樓蘭舔了舔嬌艷紅唇,如水蛇般扭動腰肢,不著痕跡的就走到了徐顧身邊。
這是,她進入洞府後,特意換的。怕徐顧洞府的屏蔽效果不行,她還專門布置了不少陣法。
隨即便要動手動腳。
徐顧連忙躲開,猛然深吸一口氣,連連念誦靜心訣,才將心情平靜下來,但卻依舊心神火熱,將目光看向她處道:
「好看,太好看了。不過,太淫蕩了,這個不好。」
紅樓蘭的臉色略顯不自然,沒有人喜歡被評價淫蕩。
哪怕,徐顧評價她太妖嬈或風騷了,或許也能高興起來,但唯獨淫蕩不行。
一時間,她都浮現出一絲失望,很是心灰意冷,想要離開。
女為悅己者容。
男人為了心愛的女人,可以去死的不在少數。哪怕,這個心愛的女人,還在吊著很多男人。
同理,女人也可以為了心愛的男人,放低姿態打扮的過分妖嬈嫵媚。哪怕,這個心愛的男人,還在吊著很多女人。
她是真的覺得,徐顧一切都很完美,令她仰慕,值得她去愛,去這樣討好和迎合。
雖然,這在常人看來,很是荒誕。
但這卻事實,徐顧雖然修為一般,但卻已然是這個天下最頂尖的人物了,收五個半步渡劫為奴僕,其本身就相當於一尊渡劫期。
一手塑造地府教和鬼壓床兩大勢力,其本身就相當於創造了一座超品勢力。
而,他卻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時間,如今他也才不到十六歲。
逐漸甘於平凡,被日益衰敗的胭脂坊,給折磨的焦頭爛額的紅樓蘭,對他心生仰慕,也是很正常的現象。
這也是雲漫天、溫婉佳等人,為什麼明知徐顧身邊有很多鶯鶯燕燕,卻依舊將其無視,繼續和徐顧維持曖昧,繼續試圖追求徐顧的主要原因。
如果,徐顧只能給她們提供利益,而沒有足夠的魅力,打動她們,讓她們心動,讓她們仰慕,她們何等心高氣傲,如何會這般折辱自己?
歸根結底,還是在這個『看對眼』上。
毫不誇張的說,在中央大陸,遍地都是徐顧的仰慕者。
這根本不可能是因為徐顧的帥,而是因為其白手起家,短短一年便創造無數奇蹟,打破無數不可能,擁有無所不能的獨特魅力。
可,即便如此,自己費盡心思討好對方,連廉恥都不要了,卻被徐顧開口這般羞辱,紅樓蘭哪怕再仰慕和喜歡徐顧,也難免心中受挫。
徐顧注意到她的情緒變化,微微搖頭,道:
「我不是在說你。我是在評價你的衣服,這不是你開發出來的興趣內襯嗎?」
「這樣嗎?」紅樓蘭將信將疑。
徐顧反倒詫異了,道:「不是?」
「是。」紅樓蘭撇了撇嘴,暗中嘀咕了句沒趣,道:「你的關注點,真的很奇怪。」
「沒啊。」徐顧道:「這不是就事論事嘛。」
「我都這樣了,你還在關注衣服?」紅樓蘭都有些著急了,又做了個愈發妖嬈和火辣的動作,道:「你不應該關注我嗎?」
徐顧這副反應,很讓她懷疑自己的魅力。
甚至,她都不禁開始懷疑徐顧的『能力』了。
「我當然很關注你啊。」徐顧愈發詫異道:「你很美,我很心動。然後呢?我想要,你能給嗎?」
說著,徐顧淡然的探出一根手指。
下一瞬,被觸碰胸前雪白的紅樓蘭,頓時整個人都陷入抽搐,腿腳發軟,全身乏力,直接癱軟在地,沒多久就大汗淋漓。
看著這一幕,徐顧一臉的木然,很是索然無味。
「抱歉~沒能讓徐郎盡興。」
等反應過來後,紅樓蘭俏臉緋紅,很是羞愧,低著頭不敢去看徐顧,內心一陣自責。
「哼。」徐顧冷哼一聲,都懶得說些什麼,只給了紅樓蘭一個眼神,道:「還不起來,繼續就事論事。」
「好。」紅樓蘭徹底老實了,按照徐顧的要求,披了件長衫,將完美火辣且雪白的身姿,遮蓋大半。
「這就是你設計的興趣內襯?」徐顧詢問道。
「對啊,怎麼樣?好吧,不怎麼樣。」
被徐顧問及自己設計的興趣衣裳後,紅樓蘭先是一陣欣喜,很是激動,臉上滿是驕傲,好似在說你看我厲害吧?
只是,緊接著就變成了霜打了的茄子,焉了吧唧。
因為,徐顧之前已經給了評價,那就是太『淫蕩』了。
淫蕩可不是什麼好詞。
「可是為什麼呢?我覺得很好啊!」紅樓蘭據理力爭,道出了自己不解。
「沒說不好,我只是說它太淫蕩了而已。」
徐顧攤了攤手,很是無奈道。
「可這個評價,就是不好啊。」紅樓蘭道。
「那就說明,這套衣服不好。」徐顧道。
「為什麼?」紅樓蘭追問道,臉上滿是好奇和遲疑。
徐顧見紅樓蘭不似之前那般嘴硬,這才解釋道:「咱們大商禁止嫖娼,因此沒有勾欄或青樓。」
「這個不一定。」紅樓蘭別有深意的看了眼徐顧。
「有嗎?」徐顧詫異,緊接著像是想到了什麼,不由很有自知之明道:「好吧,我就是開青樓或勾欄的。皇權特許,大商境內獨此一家。」
雖然,他可以嘴硬自己是開醫館的,但這沒有意義。
徐顧笑著道:「不過,還是要用過往朝代舉例。因為,鬼壓床醫館才開業不久,還沒有形成什麼上中下鄙視鏈。
「在過往朝代,諸如春夏秋冬四朝。為什麼窯姐,最放得開,但卻身價最低?而一些大青樓里的一些清倌人,穿的最保守,最為清高難得,身價卻最高呢?」
「這……」紅樓蘭陷入了沉思,遲疑道:「因為,清倌人普遍好看?」
「都淪為娼妓了,顯然不會太在意先天形體,長得好看的女修多了去了。」徐顧反駁道。
「那是因為清倌人多才多藝,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紅樓蘭再度道。
徐顧又道:「琴棋書畫,會者也不少。」
「哪是?」紅樓蘭愈發遲疑,陷入沉思。
雖然,這些事情,要追溯到春夏秋冬四大古朝,但她這等合體大修,過目不忘,一念閱千書,知曉這些事情,並不難。
尤其,她為了研究和設計出能被市場歡迎的興趣內襯,還主動研究了不少前朝有關青樓和勾欄的資料。
只是,對徐顧所提的問題,倒是沒有怎麼研究。
徐顧答道:「很簡單,身份。」
「身份?」紅樓蘭眉頭微蹙,越發不解。
徐顧笑著道:「高貴者自然高貴,有才者自然有才,清純者自然清純。」
「這是……」紅樓蘭嬌嗔的看了眼徐顧,道:「就不能好好說話?打什麼字秘?」
徐顧這才道:「青樓里,那些身份高貴的清倌人,你會發現,她們剛到青樓時,身份就是尊貴的。那些多才多藝的才女們,剛到青樓時,她們的身份也就是多才多藝的。」
「你是說……」紅樓蘭也算是半個經商之人,聽到此話,瞬間明悟道:「這是那些青樓,刻意為之?
「她們會選中一些人,然後在她們身上,傾注大量人力物力,昭告天下她們是怎麼樣的高貴和有才藝,以及怎樣的貌美?」
「是的。」徐顧笑道:「這便是包裝,也叫做立人設。」
「包裝?立人設?」紅樓蘭眼前一亮,覺得這兩個詞,用在此處形容這種行為,非常的恰當。
一時間,對徐顧更加崇拜。
想不明白,明明徐顧這麼年輕,卻能這般驚世才智。簡直將她碾壓的體無完膚。
「只是,這和我設計的這套興趣內襯,有什麼關係呢?」紅樓蘭追問道。
她已經明白,徐顧之前的那個問題。
清倌人,為什麼要普遍比普通的娼妓尊貴。因為,清倌人被背後的青樓,花費大代價包裝和立人設,自然要比普通的娼妓尊貴。
但,她還是想不明白,這和她設計的那套興趣衣衫有什麼關係。
徐顧見紅樓蘭,已經上道,繼續耐心解釋道:「當然有極大的關係。
「清倌人最重要的人設,就是要『清白』,就是要『高貴』,就是要『難以得到』,就是要『高高在上』。
「而不是『淫蕩』。
「這不是我說的,而是四代古朝,無數青樓和勾欄總結出的經驗!
「樓內的女妓,想要受歡迎,想要賣高價,就只能是這種樣子。正因為如此,才有了清倌人。」
徐顧說完,看向紅樓蘭道:「現在,你懂了嗎?」
他其實完全能用,前世的心理學來解釋。
簡單來說,那就是男人的快樂和興奮,並不完全取決於那件事本身。而有很大一部分取決於『內心的征服欲』。
因此,只要提高『征服欲』,就能提高男性的快樂。
如何提高征服欲?很簡單,就是對方越高貴,越有才,越清高,越難得到,就越有征服欲。
但這麼說,一來還要和紅樓蘭一一論證,這些推理,還要解釋各種名詞。
且在紅樓蘭這個女人面前,說起這個來,又像是一個變態。
倒不如不說。
「我……大概懂了?」紅樓蘭神情變幻,然後小心翼翼道。
徐顧差點氣笑,道:「你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
「我試著說一下?」紅樓蘭道:「過往青樓總結出了一個經驗,那就是越高貴,越清純,越難得到的女人,越受男性的歡迎。
「所以,我們設計的情趣內襯,也要往這方面靠攏?」
「對。」徐顧笑著點頭,對紅樓蘭的悟性很是滿意,道。
「可,我們設計的不是情趣內襯嗎?這種東西,本就應該足夠刺激人吧?難不成,我們要設計出一個將人包裹的嚴嚴實實,絲毫不露的情趣內襯?」
紅樓蘭覺得匪夷所思,覺得這些太違背常理了,忍不住嘀咕道:
「那些話本小說中,發生那種事時,他們穿著往往都很……變態啊。」
徐顧搖頭道:「你說的對,但也不全對。」
「?」紅樓蘭一臉問號。
徐顧卻道:「按照你的設計,當然會有銷路。但,銷路太小了。」
說著,他反問紅樓蘭道:「你說的那種話本小說,正常人看的多嗎?」
「呃……」
徐顧此言一出,紅樓蘭就頓時語塞,俏臉緋紅,支支吾吾起來,道:「應該多吧?」
「真的?」徐顧再度詢問道。
「好吧。其實不太多。」紅樓蘭臉頰滾燙,投降道:「這種內容的話本小說,銷量其實都不大,算是小眾書籍。」
徐顧這才滿意點頭,道:「那不就結了。」
然後,他才道出了自己的結論和觀點:「真正受歡迎的澀情,一定是要軟澀情。」
「真正受歡迎的澀情,一定是要軟澀情?」紅樓蘭愣了一下,很是呆萌的眨了眨眼睛。
因為,這話的每個字,她都認識,但連在一起後,她竟然不認識了?
「我不太理解……」紅樓蘭有些羞愧,都不禁低下頭了。
之前,她還覺得自己一手將胭脂坊,給闖成超品勢力,雖然輝煌很短暫,如今已然在走下坡路,若是不及時改變,將很快跌掉超品勢力的名頭。
但,也足夠自傲了。
尤其,她還是依靠經營胭脂水彩,將胭脂坊給拉扯起來的,自覺也是個頂尖商人。
便覺得和徐顧交流起做生意來,完全是遊刃有餘。
結果,和徐顧聊了一會發現,完全跟不上徐顧的思路。甚至,徐顧說什麼,她都難理解。
再一聽徐顧解釋,又發現徐顧說的真對!
這種情況,她很難不自卑。
徐顧並未太在意她的反應,用了一個反問來解釋道:「一些高深功法,為什麼學的人少?而一些非常淺顯的功法,學的人卻非常多呢?」
「這個當然是因為高深功法難啊!而,淺顯的功法,更容易接受。」紅樓蘭回答道。
「那不就結了。」徐顧道:「軟澀情,就是能被普羅大眾都接受的澀情。」(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