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天牢避難

2024-08-07 15:25:19 作者: 木工米青
  百姓是盲目而愚蠢的。記住本站域名

  他們會因起義者砍頭而歡呼雀躍,只想看血噴出去幾尺,琢磨著能不能蘸饅頭吃。

  百姓又是智慧的。

  千人萬人齊刷刷的看向皇宮,沉默、無聲的宏大意願,一直在推動歷史前進。

  周易這才明白,什麼叫千夫所指,不病而死。

  擦了擦嘴,抬頭喊了一聲。

  「老闆娘,結帳。」

  「易哥兒,今天飯錢免了。」

  老闆娘從鐘聲中回過神來,用力掐了掐臉,讓自己不至於笑出聲。

  「好。」

  周易沒有矯情的扔銀子,武道鍛體是個無底洞。

  武館收了學費,十兩銀子不貴。傳授功法之後,才告訴你鍛體需要滋補湯藥,否則人就練廢練死了。

  湯藥配方是武館機密,唯有館主知道,賣給你熬好的藥劑。

  「這套路,怎麼看也像是免費的網路遊戲,不持續充錢別想變強!」

  周易嘖嘖稱奇,無論過去將來,商賈的套路都沒變過。

  從錘鍊皮膜到打磨筋骨,前後已經充值了五六百兩銀子,後面還有更難的煉髒、洗髓,滋補湯藥也愈發珍貴,估摸著幾千兩銀子打不住。

  尋常武者達到二流境界,開始闖蕩江湖。

  刀光劍影中,哪有那麼多豪氣沖霄,大多數是為了賺銀子。

  周易不用冒這個險,天牢里多的是貪官污吏,稍稍刮一層油,就足夠武道煉體了。

  一路走在街上。

  百姓像是中了沉默術,眼神不斷向皇宮方向瞟,看起來很想說話,偏偏又不敢議論。

  互相以目傳意,反正就是罵狗皇帝終於死了之類。

  天牢。

  雷司獄已經換上了素服, 正指揮獄卒支起白幡。

  皇帝駕崩, 全國大孝。

  丈六白幡支好了, 雷司獄將所有獄卒喚來。

  「宮裡傳了命令,從現在開始,天牢內外關閉, 禁止任何人出入。包括本官在內,吃喝都在牢里!」

  雷司獄看向周易:「小易子, 你去看看伙房米麵, 不夠就快去買。」

  皇帝葬期, 禁止宴飲,所以只能吃大米白面。

  雷司獄年歲雖老, 記性卻越來越好,顯然是打算在這職位干到死,傳聞有人拿七品刑部員外郎都不肯換。

  周易領命道:「遵命!」

  張舟提醒道:「料酒記得多備幾壇, 炒菜放多少, 吃起來不香。」

  哈哈!

  眾獄卒轟然笑出聲, 別家炒菜放料酒, 張舟吃飯喝料酒。

  「我省得。」

  周易在天牢里當值十年,早已與所有人熟悉, 平日裡沒少相約去勾欄聽曲,說話辦事早沒了拘謹。

  天牢中正式官員少,賤籍獄卒多, 都是傳了幾代的鐵飯碗。

  互相之間誰也無需看不起誰,又因為油水太過豐厚, 同僚關係想處不好都難。


  ……

  伙房。

  劉大廚已經在廚房,正指揮著兒子兼徒弟做大鍋飯。

  周易詫異道:「你怎麼在這, 快別忙活了,再不走天牢就落鎖了。」

  「不走了不走了, 就在天牢住段時間。」

  劉大廚擦了擦臉上的汗,低聲說道:「我們東家說神京要出亂子,將鼎香樓關門了,掌柜的和夥計想出城門,都讓人攔下了。」

  「我尋思著,哪裡能有天牢安全,就帶著順子來避避難!」

  「高!」

  周易豎了個大拇指,看過米缸麵缸酒罈子,足夠天牢上下吃一月之久,與劉大廚閒聊片刻,拎著桶去送飯了。

  送飯這工作,給個差撥也不換。

  差撥經常押送犯人流放,一去一回成千上萬里路,外界兵荒馬亂,哪有窩在天牢安全。

  當然,押送犯人可是一件好差事,獄卒們都是搶著做。

  來迴路上車馬客棧,好酒好菜吃著,少說幾百兩銀子到手!

  乙三號獄。

  周易倒上稀粥,正準備離開。

  蒼老的囚犯扒著柵欄,蓬頭垢面骨瘦如柴,哀求問道。

  「小哥兒,老夫像是聽到了鐘聲,到底是幾響?」

  「九聲。」

  周易面無表情的回答,這犯人是工部主事,貪墨了修河堤的銀子。

  堤壩表麵糊上石頭沙子,內里用秸稈稻草充塞。

  去年夏天一場大雨,還未臨近水位警戒線, 堤壩就率先崩了,最終淹死、失蹤十數萬人。

  「陛下!」

  犯人愣了愣, 隨後哀嚎大哭,對著皇宮方向咚咚咚磕頭。

  周易聳聳肩繼續送飯,乙字獄犯人都是演戲高手,很難分辨出是悲痛欲絕的哭,還是高興激動的哭。

  按照慣例,鳳陽國新皇登基,會大赦天下以示恩典。

  甲字獄的犯人就直白多了,一個個嘻嘻哈哈,就差高喊皇帝死得好。

  「小哥兒,新皇帝啥時候登基?」

  「咱就要出去了,就不能吃頓好的?」

  「哈哈哈,老趙我還有三個月上刑場,吾皇萬歲!」

  周易絲毫不理會犯人們呼喊,十年送飯,早就養成了不聽不看的習慣。

  勺子輕盈的在桶中劃個圈,裡面有幾粒米幾片菜葉,完全在周易掌控當中。

  熟能生巧!

  某些看不順眼的犯人,每頓飯三五粒米,關上一段時間就餓成人幹了。

  ……

  夜幕降臨。

  天牢中燈火通明,不斷傳來划拳聲。

  外門有數千禁軍鎮守,內門緊閉落鎖,如同遺世獨立的小天地。

  國喪禁酒,對獄卒來說不過爾爾。

  牛校尉初時還勸著,莫要太過猖狂,結果連續輸了三把牌,便將國法扔在腦後。

  「不要九!不要九……」


  差撥官常寧鼓著氣,緩緩掀開骨牌,頓時哈哈大笑,將桌上的錢通通摟到跟前,咕咚咕咚喝了碗酒。

  牌桌上獄卒罵罵咧咧,圍觀的稱讚常寧牌技好,手氣旺。

  「常叔好運道!」

  周易誇讚一聲,不著痕跡的說道:「咱這關著這麼多囚犯,甲字獄還有不少凶人,國朝更迭期間,可要注意安全。」

  常寧一門心思在牌局上,毫不在意的說道:「三千禁軍將天牢圍得水泄不通,就是頂尖高手也打不進來。」

  輸牌的牛校尉聞言,眉頭微皺,說道:「小易子說的有道理,此事萬萬不能馬虎,當真鬧出了亂子,是要掉腦袋的大案!」

  周易順勢說道:「咱這是不是有瞭望塔,我上去盯著,有人來也能通知一聲。」

  「去去去,塔門鑰匙就在柜子里,自己去拿。」

  牛校尉不疑有他,邊摸牌邊關心道。

  「天寒地凍的,瞭望塔上面風大,記得多帶幾床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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