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手軟不得
伊萊維特所發散敵意的對象，赫然就是【枯敗之主】領下的反叛軍。
有人類有精靈，這些凡人在惡魔的引誘之下，追隨起天神之影來，與王庭的中央軍兵戎相見。
在大勝之下，王庭軍隊已經解除了他們的武裝，將這群惡魔追隨者拿下扣押，等待處置。
當威斯海德一伙人走到湖中之城的外庭時，所見到的便是被王庭軍團盡數驅趕出來的湖城民眾，黑壓壓一片，放眼望去足有數十萬人，此時卻安靜得可怕。
威斯海德將【枯敗之主】轟殺至渣後，惡魔的引誘力也盡數消散，所有人也都清醒過來了，於是回過神來的眾人，立即意識到自己究竟做了何等褻瀆的行為，簡直是萬死莫辭的罪行！
如今只能顫顫巍巍，等待著來自中央王庭的審判。
一名調律師走到伊萊維特身前，致禮詢問道：
「大調律官閣下，我們該如何處置這些惡魔信徒？」
伊萊維特掃視了全場，厲聲道：
「凡是參與到了對抗王庭活動中的人，一律殺無赦，而剩下的人，即便沒有過敵對行為，在惡魔的國度中待久了，也要去去味，十一抽殺吧。」
話音剛落，一股肅殺之氣便傳遞開來，伊萊維特的話語根本沒避開周遭的人，俘虜們身體顫抖，有的都嗚咽出聲了。
王庭的武官們面面相覷，相當意外於伊萊維特的決定，但他們頓了頓，最終選擇了沉默，什麼都沒說。
只有純血派的調律師們領命，磨刀霍霍要對準備對當地民眾大圖特圖了。
威斯海德聞言挑了挑眉頭，打斷道：
「等等，這是否有些太極端了？鐵桿的惡魔追隨者處死也就罷了，還有許多湖中之城的居民們，他們只是弱小的凡人，被惡魔所迷惑是不可抗力，沒必要做出如此嚴懲吧？」
「他們是不諧餘音。」
伊萊維特只是緩緩開口，用冰冷至極的視線掃蕩眼前的人海，道：
「是毒血，是膿瘡，背叛過一次的人，已經沒有任何忠誠和貞潔可言！律音之地從未有過如此的背叛，也絕對無法容許這樣的背叛，哪怕再殘忍，哪怕再慘烈，這都是必要的淨化，手軟不得。」
威斯海德看大調律官的樣子，懷疑對方甚至想要將處於惡魔領域下的所有人全都殺光，恐怕在純血派領袖看來，中央王庭之外的精靈都不算是同胞吧。
威斯海德幽幽道：「照你這樣處置，是要將千律王庭給殺空嗎？」
本以為這話能讓伊萊維特反思，可後者卻是皺眉深思，點了點頭：
「若是為了徹底的和諧，也未嘗不可」
臥槽，我不好說。
雖然威斯海德有時也會說一些「太過城市化了」「家人們，要殺三千萬」之類的怪話，但他很清楚都是開玩笑的。
清輝公絕對是一個公認的仁慈君主，這一點沒有任何置喙的餘地，整個凡世都公認的，因為威斯海德的目的從來都是收穫信仰，因此在治理方面可謂是恩威並施，廣布福澤。
除了對待敵人冷酷無情外，其餘所有人，無論是子民，還是盟友，亦或是歸順者，全都能在威斯海德的麾下安居樂業。
與「轉輪王」那令人津津樂道的私人品性形成鮮明對比的，便是清輝公的公德了，哪怕是再陰謀論的信眾，在了解清輝領的政策後，都不得不承認——啾啾啾，清輝公，有德啊！
「為了恢復大合奏的純粹，你的做法就是刪減掉音符嗎？」
伊萊維特坦然承認：「不和諧的音符沒有存在的必要。」
【千律帝君】這一脈的傳承怎麼都是這樣，遇事就切割，狠狠切割，把所有不利於自己的東西都切割完是吧，聽說【律音符文】中還有一個【神聖分離者】，你是常駐了是吧？
這下威斯海德不得不出手，否則恐有不忍言之事：
「何必如此呢？不要這樣，我的建議是不要這樣，昔日【千律帝君】締造國度，奉行的是和諧包容的理念，現在的局勢的確非常危急，但還不至於到放棄原則與底線的生死存亡之秋，何必去玷污與刪減帝君所創的大合奏呢？」
「平白讓外人看了笑話啊！」
不是，你誰啊？怎麼比我們還像王庭人？還有你說誰是外人啊，你不就是外人嗎？！
威斯海德一番勸說的槽點有點太密了，周圍的人慾言又止。
但效果卻是實打實的好，因為威斯海德用【千律帝君】扣了大帽子，事關神祖，任何人都要謹慎對待。
大調律官的態度果然因此不怎麼堅決了，他可以獨斷專行做任何事，唯獨不想被外人戳脊梁骨，說是不尊神祖。
伊萊維特皺眉道：「但我仍不對他們感到放心，這些是不穩定的因素，縱然現在一言不發，也有奏響駁雜之音，擾亂大合奏的風險能被惡魔引誘一次，那就能引誘第二次！」
威斯海德見狀終於圖窮匕見，笑道：
「若是你還擔心的話，這樣將他們交給我吧，與其直接處死，不如讓他們戴罪立功，成立懲戒營，將你覺得不忠誠的人都驅趕進去，我會帶領他們在前線對抗惡魔軍團。」
「若是戰死也就罷了，若是能夠在與惡魔國度的血戰積累功勳活下來，也足以洗刷過去的不忠，重獲新生了吧？」
伊萊維特根本沒有注意到威斯海德的心思，在聽見這個提議後，立馬眼前一亮，贊道：
「這倒是不錯的安排，如果非要死的話，那還是為王庭而死比較好，清輝公，既然你心懷慈悲，有意保下這群沾染了污點的罪人，那就全部交由你來處置了，不管是當炮灰還是什麼，只要能在解放之戰中有用就行。」
至於為什麼要讓威斯海德來籌建自然是因為清輝公才是能夠主動出擊的關鍵所在，反正伊萊維特是不想讓不穩定因素待在後方的。
「不過要正式確定下來，還需要女王陛下批准。」
大調律官閣下哪怕一人就能拍板，表面功夫還是做得不錯的，至少他本人覺得很尊重風律女王了！
「當然，這次凱旋就向愛羅琉斯說吧。」
威斯海德微微一笑，心中卻是不禁嘲笑對方難以置信的遲鈍。
真是偏執的白痴啊主動切割子民，將大批的王庭人都推到自己這裡來，威斯海德只需稍加懷柔，便能夠在千律王庭內部得到一大群忠實的擁躉。
這可比調遣幾支軍團入境要強得多了，威斯海德擅長的便是因地制宜。
在威斯海德的建議下，伊萊維特總算是沒有繼續動獻忠的念頭了，轉而說起其他事：
「這場戰役，基本已經達成了既定的目標，不過在回去之前，還是要先穩定解放下來的湖中之城。」
他當然不是要去親力親為指導重建工作，作為統籌軍政大權的王庭權臣，伊萊維特還沒有那麼閒，他說的穩定——是指鞏固邊疆，更確切地說，與相鄰的惡魔們劃清界限。
來到邊界的湖中之城，【千律儀典】所張開的結界從外庭起包裹住整座界域，沒有任何死角可供鑽漏，大調律官在之前撥弄琴弦時，專門加強了邊界的防禦。
一條寬闊的大河，分割了敵我的邊界，對岸是惡魔國度，己方則是千律王庭的領土。
對岸的原野被魔力巨浪衝擊得無比狼藉，【熾焰之主】派遣的軍團在【千律儀典】的威能下根本不堪一擊。
此時惡魔的追隨者們還在打掃著戰場，勉勉強強清理出一片乾淨的空地來。
「看樣子他們是不打算離開了？還要繼續攻打嗎？」
優爾妲見狀疑惑道。
威斯海德笑道：「是在等人吧。」
之前掀起的風暴已經摧垮了一整支軍團，此時還不灰溜溜地逃走，那只有一種可能了。
仿佛是為了印證他的猜想，片刻之後，從天際傳來一圈發散火星的震盪，伴隨著撕裂長空的尖銳呼叫，一道高大的黑影墜落在對岸的原野上。
他渾身上下都被黝黑的甲冑所覆蓋，真紅色的裂紋撕裂甲冑的表面，若隱若現的猩紅不斷吐息餘燼，仿佛具有生命一般。
倒三角型的頭盔中間存在豎直的縫隙，尖銳的甲冑稜角冷峻而酷烈，微微昂首，望向大河對岸。
「【熾焰之主】.」
已經說過很多次了，【千律帝君】當初融魂的時候可是什麼都吃得下，【枯敗之主】這頭食人骨魔之王就不說了，【熾焰之主】在遠古時期的本體則是暴躁的元素之靈化身，在惡魔化後，便具備了大致的形體，眼下這副樣子，估計也是掙脫束縛後才為自己打造的。
在見到那頭高大而肅殺惡魔的瞬間，伊萊維特便上前一步，抹開袖口，淡金色的符文光輝從他的手臂到臉頰浮現而出，比威斯海德要更加誇張。
【律音符文】這玩意兒到底是誰發明的？真好使啊這東西。
威斯海德親身體驗過符文的強大，雖然這些符文的耐久度不夠，只撐過了一場戰鬥，但給威斯海德的感覺卻是非常不錯。
清輝公的符文承受極限是兩百枚，這哪怕在調律師當中也是極為天賦異稟了。
而伊萊維特呢？作為大調律官，他能容納多少【律音符文】？
答案是三千枚。
哪怕不藉助【千律儀典】，憑藉這三千枚符文，伊萊維特在數值上也差不了威斯海德多少，可以說全是汗水與努力了。
看見全副武裝，嚴陣以待的大調律官，【熾焰之主】開口了，他的聲音宛如煙燻一般，卻極具穿透力，在耳畔炸響：
「【枯敗之主】死了，真是意外，在凡人之中竟然還有能弒殺我等的存在。」
【熾焰之主】向前走了一步，望向伊萊維特：
「是你乾的？」
然而疑問還沒得到回答，他便搖了搖頭道：
「不，不，不，千律的崽子，你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味，事到如今也只會靠著千律的律法龜縮，沒有作為戰士的血性。」
【熾焰之主】將目光鎖定在了威斯海德身上：
「是你，對嗎？」
威斯海德樂了：「呵，還挺有眼力見的，我看上去就這麼像是戰士？」
「不，你那張漂亮的臉蛋讓我想起了千律，令人作嘔，單純是因為你身上還殘留著氣息。」
熾焰之主立馬否認道。
找到了正主，熾焰之主抬起仿佛徜徉熔漿的雙手，道：
「我之前還在跟那頭骨魔交戰，他的頭骨是一件非常不錯的戰利品，能為我的武器增添幾分光彩，我狩獵了他許久許久了，沒想到這次竟然讓凡人摘了桃子。」
「你是在說這個嗎？」
威斯海德從梅菲斯的手中接過了一具鹿角的骷髏面具，沾染著揮之不去的血跡與傷痕。
在崩解的惡魔形體中，這具縮水過後的頭骨是唯一殘存的遺骸，本著惡魔形體渾身是寶的原則，威斯海德把這玩意一起帶走了。
「沒錯，沒錯，就是這個！」
熾焰之主拍了拍手，道：
「把它給我，我便大發慈悲，暫且饒恕你們的僭越與冒犯。」
「嗯？照這麼說，若是不給你，難不成你還想打過來不成？」
威斯海德聞言毫不客氣地挑釁道：「那就試試看吧，我就在這兒，你敢跨河過來，必打你臉嗷！」
「.殺死了我們中最弱的廢物，似乎讓你很是得意啊，凡人。」
熾焰之主頭盔下的眼神無法被看清，但他沙啞煙燻的嗓音卻明顯低沉了許多，他淡淡道：
「你們的安全感不過是千律的遺澤所帶來的，我不會傻到主動踏入儀典範圍之內，但這份庇護終有極限，等到我們分出勝負，決定誰才是這千湖之地的主人後，精靈們！你們那可笑的王庭，不過隨手可以摧毀的玩具罷了，到時爾等都將品嘗到僭越反抗者，將是何等下場。」
「那具頭骨就暫時存放在你那兒吧，與其討要，還是親手通過廝殺，取得的戰利品才更加甘甜。」
放下狠話後，這具惡魔形體不再多說什麼，直接轉身就走。
PS：今天最後的波紋，明天無更，猿神啟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