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拂是想我死在豫南……」
如今再調軍去邊境怕是來不及了，如此，他只能將豫南作為戰線。
可如今的豫南，缺水缺糧……
虞棠聞言攥緊自己的袖口：「將自己的國門打開，任由敵軍進城屠殺，容拂可有想過滿朝文武會怎麼看他，天下百姓會怎麼看他嗎？」
他這個皇帝，是不想做了嗎？
容鏡放下梳子：「我今日去了城外，豫南地勢平坦，一旦開戰，對我軍很是不利。」
「可再難，也要守。」
容鏡的眼神堅定。
虞棠自然明白。
豫南有條江流，能直通江南。
且豫豫南一旦被攻下，整個容國的國門就是完全打開了……
敵人無論想去攻打京城還是攻打江南，都很方便。
「我不能保證我一定能守住豫南，阿棠，這裡太危險了，你必須走。」
說到這件事，容鏡的眼神變得堅韌。
「不要忘了，我們還有阿凝，若是你我都死在了這裡，你有想過阿凝日後該怎麼辦嗎？」
「容拂會欺辱他，京都的其他人也會欺辱他。」
「京都是個吃人的地方，沒人護著的孩子活的有多艱辛你該明白的。」
容鏡也不想說這些，可為了讓虞棠離開，他必須把這些難聽的話直白而殘忍地告訴虞棠。
虞棠眼眶紅潤：「容鏡，你簡直混帳！」
為了逼她走，這種話都說得出口！
她轉身抱住容鏡的腰，臉忍不住埋在男人小腹。
她知道，容鏡說的都是實話。
「我再待幾日，豫南缺糧食，也缺作戰物資和棉服這些東西。」
「我讓商行的人運過來，商行的人最新研究處一批火銃，比原本的火銃射程遠上許多，殺傷力也強。」
這倒是讓容鏡愣了一下。
「你還倒賣軍火？」
虞棠忍不住側頭：「不是，是之前我兄長去西洋，發現那邊的火銃比我們這邊要先進一些，便買了一批回來讓師傅們研究。」
「結果研究著研究著一不小心就反超了……」
「我們本想把這比火銃賣給兵部的，畢竟我們家商行和兵部一直有對接。」
「但兵部的銀子早在上半年便被那位尚書霍霍空了，我父親上任的時候，能用的銀子不多，便打算讓我先壓一壓手裡這批火銃，等年底戶部批了新銀子下來，再來買我的火銃……」
虞棠越說越覺得心虛。
她為了狠薅父親一筆，可是造了不少的火銃，除了火銃，還有各種洋炮。
如今那些軍火全部堆積在府庫里。
容鏡知道虞棠喜歡賺錢，也知道虞家一直有給兵部提供軍火。
只是他沒想到那個人竟然就是虞棠。
短暫的震驚過後，他抬手捧起虞棠的臉頰：「棠兒，你還有多少驚喜是孤不知道的……」
虞棠不確定他這話是夸還是損，心虛地捏著食指比劃：「一點點，一點點。」
說完，虞棠怕容鏡還要再問，急忙轉移話題：「所以，軍火你要不要，我給你打骨折。」
親兄弟還要明算帳，夫妻也要算帳！
該要的一分都不能少。
當然，她會給容鏡一個合適的價格，畢竟容國人不坑容國人嘛~
容鏡看著虞棠那小狐狸的樣子。
這批軍火可謂解了他燃眉之急，他自然不能讓虞棠白白出血……
「好，如果錢不夠，孤便肉償如何？」
虞棠挑眉：「那你就算還到下輩子，都還清咯！」
「下輩子換不清就下下輩子。」
虞棠在豫南也有一個倉庫，裡面沒放多少火銃。
是因為她在豫南，怕豫南的災民鬧事兒，這才讓人運了一部分火銃過來。
有備無患嘛……
容鏡看著那幾箱子火銃。
眼皮跳動。
他府里有個房間，專門擺放各種火銃。
可那些火銃全部都沒有眼前的這批來得好看。
他忍不住上前拿起一把火銃。
「去室外試試，這把火銃射程很遠，就是後坐力太強。」
說著，她拎起一個放在角落的箱子，跟著容鏡一起去了後面的靶場。
容鏡試了兩下，後坐力的確有些強。
但無論是射程還是其他方面都上了好幾個台階。
又試了試其他幾把火銃。
容鏡眼光發熱地看著虞棠。
有些這些東西，就算北池有十萬大軍他們也不再畏懼。
虞棠將拎著的箱子放在桌上：「我已經讓管事的去傳信，除了火銃，最新款的洋炮也給你安排了二十架。」
「試試這個。」
說著，她打開箱子。
容鏡看著尚未組裝好的火銃零件。
這件火銃和他從前見過的任何一把火銃都不一樣。
憑著對火銃的了解，容鏡迅速將眼前的這把火銃組裝好。
看著比傳統火銃更長的堂口，又看了一眼架在火銃上的西洋鏡。
這種西洋鏡多用在航海上，他見過，軍中也有使用，只是數量稀少，且不如虞棠火銃上這把清晰。
容鏡疑惑地看向虞棠：「這是？」
「這火銃比傳統火銃打得更遠，上面那個是瞄準鏡，這可是十餘個老師傅焚膏繼晷研究出來的。」
「我原本打算用它狠狠坑我哥一筆，現在也便宜你了。」
「練一練，用這玩意暗殺可比用死士強得多。」
容鏡自然知道虞棠沒有開玩笑。
因為他剛剛用這把火銃，瞄準了大約一公里外的一隻獵鷹。
容鏡感覺自己的心在狂跳。
「哦對了，還有一種東西……」
容鏡轉頭，雙眼如同看寶藏一樣看著虞棠：「還有什麼？」
虞棠抬手輕輕拍了兩下。
就見兩個小廝抬著一個重重的箱子走了進來。
箱子打開，虞棠粲然一笑：「這是地雷。」
容鏡眼皮狂跳不止。
「如何使用？」
「埋在地里，做好偽裝，敵人只要踩在上面，就會造成範圍性爆炸。」
「這玩意不如火銃和洋炮好用，但勝在成本低。」
「加上豫南又是平原，我想，這玩意你應該也用得上。」
容鏡自小大病打仗，虞棠一開口他便知道，這地雷的對這場戰役的重要性。
「棠兒，欠你的，我可能十輩子都換不清了。」
虞棠走到容鏡身邊，踮腳在容鏡臉頰親吻一下：「那就還一百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