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衣服破了,你難道要我穿著這樣的衣服,招搖過市?」
「這樣用不上明天,京城所有人都知道,我衣衫不整的從你們孫家出來,你猜到時候大家會說什麼?」
孫珍珠不得不轉過身,替虞長寧縫補衣物。
她女紅不錯。
縫補衣物這種小事兒不在話下。
可今日也不知道為什麼,拿著針的手抖個不行。
眼睛也總忍不住往虞長寧身上飄去。
虞長寧就坐在她對面。
一條長腿屈起,另一條腿隨意地放著。
充滿爆發力的上身裸露在空氣里,他隨手拿起桌上的佛經。
這些東西他三歲就背過了。
沒辦法,每年母親都會帶他去山上小住一陣兒,晚上母親就會坐在小佛堂里抄寫經文。
他拿起這玩意兒來看,不過是不想珍珠不要有那麼大的心理壓力。
瞧著那臉都紅成什麼樣了,自己要是再逗一逗,估計就開壺了……
孫珍珠將手裡的線頭剪斷,確認衣衫都縫好後這才將衣裳砸在虞長寧懷裡:「衣裳好了,你穿上趕緊走人。」
虞長寧笑嘻嘻地將衣裳穿好:「那我走了,有事兒讓茯苓去我府上找我,隨時在。」
孫珍珠還沒來得及拒絕,虞長寧已經翻窗離開。
她快步走到窗邊,窗外空蕩蕩的,除了蕭條的冬景什麼都沒有,就好像虞長寧這個人從來都不曾出現過。
從來不曾出現在她的世界裡……
豫南。
虞棠自從收到阿凝和管家的來信後,每日都要去城門口等上許久。
如果她沒時間,便讓自己的丫頭去。
因此下面士兵來通知的時候虞棠急匆匆衣衫都顧不得換便直接去了城門接阿凝。
阿凝許久不曾見過虞棠。
掀開車簾見著虞棠,瞬間便紅了眼眶。
他蝴蝶一樣撲倒虞棠懷裡:「阿娘!!!」
「嗚嗚嗚嗚,娘親你怎麼能把阿凝一個人丟在京城那麼久!!」
「阿凝好想娘親。」
虞棠看著又竄高一截的容凝,手掌輕輕在他頭頂揉了一把:「娘親也想阿凝,本想等這邊事情了了,就馬上回京見阿凝的,不想阿凝已經來找娘親了。」
容凝好哄的很,一聽虞棠也想她,頓時所有煩惱都丟到九霄雲外去了。
他抬起頭,咧嘴笑了起來。
這幾日風大,虞棠怕他凍著,抱起容凝便往城裡走。
容凝小麻雀一樣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這一路的見聞,在京都夫子教的功課。
中間還會給虞棠穿插幾個笑話,把虞逗得咯咯直笑。
進了屋,容凝急忙從下人手裡接過包裹。
虞棠看著那個大大的包裹,忍不住逗弄容凝。
「阿凝,能告訴娘親你包裹里放的都是什麼嗎?」
「當然可以!」容凝聲音驕傲。
他一邊說一遍將手裡的包裹打開。
「這個是我給阿娘買的新年衣服!!過新年,要穿新衣服。」
「這是配新衣服的首飾!」
「這是阿凝在路上看到的好吃的糕點,可好吃了,讓荷葉姑姑給阿娘熱一熱,阿娘馬上就能吃哦~」
「還有這個,這個是管家爺爺說今年新進貢的大紅袍,說是比往年的都好喝很多,娘親你喜歡喝茶,要嘗嘗哦。」
虞棠看著容凝左一件右一件的往外拿。
沒有一件是他自己的,全都是給自己的。
等把所有東西都給虞棠展示過了,容凝滿臉期待地看著虞棠:「阿娘,我送你的東西你喜歡嗎?」
「喜歡,都很喜歡,帶會兒阿娘親自收起來。」
「嘿嘿,阿娘喜歡就好,對了,阿娘走後,我在府門口看到過珍珠姨姨。」
孫珍珠。
虞棠看著容凝:「珍珠姨姨可有和阿凝說什麼?」
容凝搖搖頭:「沒有,珍珠姨姨看起來似乎很不開心,學堂里的人說,皇帝哥哥看上了珍珠姨姨,想抬珍珠姨姨進宮做妃子,娘親,皇帝哥哥後宮裡都有那麼多人了,為什麼還要娶珍珠姨姨呀?」
「而且珍珠姨姨不是喜歡舅舅的嗎?」
「皇帝哥哥要是娶了珍珠姨姨那不就是棒打鴛鴦嗎?」
虞棠沒想到這才幾日不通書信,又發生了這許多事情。
好在豫南的事情已經開始收尾了。
等過了年,就能回京了。
又陪著容凝說了好一會兒話,小孩兒臉上的疲憊顯露,沒一會兒就那樣靠在虞棠懷裡睡著了。
容鏡回來的時候就見虞棠坐在床沿上,容凝枕著她的腿,睡得香甜。
虞棠怕他動靜太大把孩子吵醒,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容鏡酸溜溜地看著自己的兒子。
他也想躺在老婆的腿上。
坐在虞棠對面,他小聲道:「剛睡著?」
「嗯,他這一路都是著急忙慌趕過來的,他才這么小,走這麼遠的路,肯定累壞了。」
容鏡看著兒子淡淡的黑眼圈,沒否認虞棠的話。
「鍛鍊鍛鍊也好,男孩子,總要見識見識外面的天地。」
說話間,他輕輕抱起容凝,不讓容凝睡在虞棠的腿上。
人睡著的時候身體是無意識的狀態,自然也不會收著力氣,這樣枕著虞棠,用不上一會兒,虞棠腿就麻了。
「我讓廚房的人做了烤全羊,他一時半會兒睡不醒,咱倆先去吃點。」
虞棠面露猶豫:「這不好吧?」
「又什麼不好的,他自己不爭氣睡著了,怪我們不帶他?」
說著,他輕叩住虞棠的手。
虞棠轉頭看向床上,輕輕叫了容凝一聲,見容凝沒有反應,確定段時間內容凝不會醒來後,虞棠這才跟著容鏡離去。
明日就是三十,今天又下起了雪。
雪不大,下一會兒停一會兒的,讓人心煩。
兩人並肩走在廊下,沒幾步便到了飯廳,掀起厚重的帘子,虞棠先一步走進去。
容鏡這才跟在後面進屋。
一進屋,虞棠便聞到香噴噴的烤全羊的味道。
一整隻羊羔被固定在烤架上,烤的金黃酥脆,香氣四溢。
本來不饞的虞棠不爭氣地吞了口口水。
容鏡拉著虞棠坐下,主動幫虞棠割肉。
吃了幾口,虞棠想起正事兒:「容拂要抬珍珠進宮,這事兒你知道嗎?」
容鏡手上動作不停:「知道。」
「你就不管?」
「不用管。」
虞棠看著容鏡全然不將此事放在心上的模樣,便知道他心裡已有了主意:「有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