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指向虞棠的右手不停的顫抖。
「你,你眼裡還有沒有尊卑,冬棗,去叫渡兒來,今日我必要好好管教你一番你。」
「好啊。」
「荷葉,去請老太太,把整個府里有頭有臉的都請來,讓大家看看,咱們太太這副一心向善的麵皮下,藏的到底是一顆什麼樣的心。」
荷葉應了一聲,忙去叫人。
王氏心抖了一下。
老太太可是從來不站在她這邊。
不過想到兒子會站在自己這邊,老太太又稍稍放心了一些。
只要兒子站在自己身邊,她就沒什麼可怕的。
韓渡來得很快。
見這不成模樣的院子,紛紛皺起眉頭。
「虞棠,大晚上的你到底在搞什麼?」
韓渡進來就要掌摑虞棠,大半夜帶人擅闖母親房間,再不教訓教訓,這個女人怕是要上房揭瓦。
然而巴掌還沒落下,手腕便被狠狠握住。
韓渡一張俊臉因疼痛扭曲成一團:
「鬆手,鬆手,本侯爺讓你鬆手!」
可他身後的侍衛沒有半點要鬆開的跡象,直到虞棠示意他鬆手,那人才鬆開韓渡,安靜退到一旁。
韓渡活動著險些被扭斷的手腕,剛要破口大罵,轉頭便看到人高馬大殺氣四溢的侍衛,到了嘴邊的話又給咽了回去。
他只能朝虞棠發泄怒火:
「說吧,大晚上的為什麼帶人擅闖母親房間,你要是說不出個一二三來,便去祠堂跪著反省好了。」
「不急,老太太還沒到呢。」
說話間,老太太姍姍來遲。
她今日丟了大臉,拄著拐杖滿臉的不快:
「大晚上的不睡覺在這裡鬧什麼,虞棠,你來說。」
她對今天白天的事情雖然很不滿,但在處事上,她是相信虞棠的。
「是這樣,最近鋪子收成不好,我去查帳,路上累了便在茶館喝了口茶,卻不想被兩個歹人下了藥。」
虞棠這話一出,眾人才注意到屋裡還有兩個渾身是血的男人。
老太太聞言眉頭瞬間皺起:「可有被他們玷污身子?」
若是虞棠被他們玷污了身子,便不能留了。
剛好院子裡的池水夠深,綁了石碑偷偷沉下去,神不知鬼不覺。
韓渡和老太太的想法一樣。
若虞棠真被人髒了身子,隨意找口井丟進去淹死得了。
虞棠眼睛從韓家終眾人身上掃過,噙著冷笑的嘴角抿平,眼淚啪嗒一下掉了下來。
「若真出了那種意外,老太太覺得我還會有臉坐在這裡?」
「我自己個兒就找個地方吊死去了。」
「何苦回來髒了大家的眼。」
老太太聽她這麼說,這才緩緩鬆了一口氣。
王氏卻是不甘心地瞪大了雙眼。
虞棠擦掉眼淚:
「我察覺到茶水裡有問題,便讓荷葉秘密找來大夫,又從武館找了幾個打手過來,擒住了此二人。」
「一番威逼利誘,總算是問出了幕後兇手。」
說著,虞棠轉頭看向王氏,那眼神恨不得將王氏剝皮抽筋。
「你,你這是污衊!」王氏哪裡敢承認是自己做的。
以老太太的性格,知曉自己做出這種事情,還不扒了她的皮。
「證據?」
「太太要證據是吧,把人帶上來!」
說話間,有兩個大漢按著二壯跪在院子裡。
二壯跪在地上:
「是我對不起太太,可他們拿我兒子的命威脅我,我不能不說啊太太!」
王氏一張臉瞬間煞白一片。
韓渡也知道這件事是母親理虧,可那到底是他的母親:
「好了,你不是也沒怎麼樣嘛。」
虞棠冷笑一聲:「是,我僥倖,這才沒出事,可我若出事了,侯爺知道會面臨什麼後果嗎?」
韓渡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角。
能有什麼後果,沉塘處理了就是了。
虞棠目光看向地上跪著的二壯:「你來說。」
二壯抽泣了一聲,如實交代:「太太,太太吩咐說,找兩個人玷污了虞棠小姐後,丟到巷子裡引人來圍觀,要讓她狠狠丟臉。」
虞棠看著韓渡:「侯爺現在覺得還沒什麼後果嗎?」
韓渡神色終於嚴肅了起來。
他不可置信的走向王氏:「這是真的嗎,母親?」
王氏眼神閃躲,不敢直視韓渡:
「我,我就是想教訓一下她,誰叫他眼裡沒有我……」
韓渡當即就怒了:「她不聽話教訓她有很多方式,你可以直接告訴我,讓我來處理,而不是用這麼極端,這麼蠢的辦法!」
「你想過這件事的後果嗎?」
王氏不懂兒子為什麼忽然沖她發怒。
她瑟縮著脖子,眼神委屈:「能有什麼後果?」
反正她本來就是個破鞋,不過是再被人騎一次罷了。
「蠢貨,你不是在害她,你是在害你兒子!」
老太太站在身後,手裡的拐杖咚咚咚地瞧著地板。
她簡直要被王氏這個蠢貨氣死了!
王氏仍不相信,覺得老太太是故意誇大事實,偏向虞棠:
「我怎麼會害我兒子呢?」
韓渡忍著怒氣給王氏解釋:
「我現在本就是上司的眼中釘肉中刺。」
「無錯都只能夾縫求生,真要鬧得那般難看,便是把我的臉面丟在地上,任由他們踐踏。」
老太太搖頭嘆氣:「真出了這事兒,渡兒的官也就做到頭了。」
王氏沒想到會這麼嚴重,尖叫著替自己辯解:「不是這個樣子的!」
「她虞棠丟臉,丟的是她虞家的臉,和咱侯府,和渡兒有什麼關係!」
虞棠那日就是那麼說徐幼君的。
那用在虞棠自己身上應該也是沒錯的。
老太太再也忍不住,一巴掌直接扇在了王氏臉上:「蠢婦,蠢婦!」
「她是咱韓家的媳婦!」
「是咱們承恩侯府的當家主母,她出事兒,虞家臉上固然無光,可咱們侯府才是最丟人的那個!」
「你滾去祠堂給我好好反省反省!」
王氏的臉一下子白了。
她伸手想要拉扯兒子的衣袖,求兒子替她求求情。
她都已經是做太太的人了,怎麼能去貴祠堂呢?
韓渡卻是冷漠的轉身。
這件事,母親做的的確是太過分了,不給她一個教訓,只怕她會做出更蠢、更沒腦子的事。
虞棠看著老太太和韓渡離去的背影,等到所有人都離去後,她緩緩起身走向沒回過神來的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