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我有一論,請主公聽之
「哈哈哈,金元休,你是名士大儒,怎生如此拮据不安,既已經到了壽春,安心在此即可,曹孟德在封丘能讓你逃,那就是故意不殺你。」
袁術看他戰戰兢兢,喝酒都不痛快,是以大聲嘲諷,再以響亮的話驅散他心裡的懼意。
如此,就著酒宴上舞姬長袖飛舞,金尚的心緒慢慢緩解了下來,對袁術微微躬身:「左將軍怎麼知曉是故意不殺?當時尚可是飛騎奔逃,他真有這麼大本事?」
「嘿,伱還不服氣,」袁術原本懶散的眼角忽而銳利,「當時我在匡亭大敗,又被追至封丘再敗,袁紹撤軍回北方,但曹阿瞞並不打算放過我,他足足追了我六百多里!期間部眾萬人盡皆散去,遭曹操掘渠水攻、繞山伏擊,僥倖方才逃脫。」
金尚:「……」
六百多里!!
從封丘到淮南?!
這麼看來,不是我跑得快,是曹操根本不想殺我,難道我手中詔書他並不在意?不欲滅口而毀?
「唉,元休兄,你的詔書全無用處,若是你得勝它就是天子詔,但你輸了,這就是矯詔,這道理能否明白?」
「成王敗寇。」
金尚嘆了口氣,失望了許多,到了關東已經不是他家族的主場了,金氏在長安發跡,這些年混得風生水起和天子西遷有一定關係。
家裡不光向漢表功,也向李傕那裡打點了很多,而他本身也有本事,出道時就是與韋端韋休甫、第五巡第五文休組成的三人天團而出道,稱為「京兆三休」。
回去也是丟臉受嘲,且事情還未結束,他或許還有機會上任兗州,關鍵就在袁術這裡。
到淮南一觀,占據壽春的袁術還是春風得意,麾下聚眾極多,賊寇、鄉勇數萬,且依舊四方來投,揚州屬水鄉,糧草若是不夠可以在發展漁業,捕魚為食,水產較為豐富,足夠飽腹。
他定然還會斂錢糧、聚兵馬、征賢才而再入兗州!
「左將軍與漢廷素來親和,還請為尚做主!」
「那是自然,元休既來投奔,便是和太傅太僕一般有所相求,」袁術露出了輕慢之意,嘴角揚起眼神淡漠,「且先助我穩固淮南,再圖取汝南、廣陵,待到那時便可從長計議!此時,我需先得廬江、再取丹陽。」
「左將軍,你不是在南陽還留有降卒兵馬……」
袁術笑而不語,接著顧左右而言他高聲邀酒,並不回答金尚的問題,以此結束了兩人的交談,畢竟席上的賓客還有很多。
是以此時金尚自然是自己思考,袁術布置賊軍屬於依附他的賊寇,或者是有歸降之心的降卒。
袁術定是許諾了什麼,令他們再禍亂南陽,甚至時不時的集結北上去威脅曹操的兗州南部。
所以和接應我東來的關係並不大,只是一封書信幌子,他真正的意圖是這些人牽制住曹操甚至劉表。
不對,烏合之眾如何能牽制兩大諸侯?他恐怕並不把這些人當做自己的兵馬,或是無力收降安置,又或者……就是送給曹操與劉表的。
賊寇無主,或殺或收都是曹劉自己的事,哪怕是兩人因此相爭也與他袁術無關。
這時,他就能放心的開拓自己取揚州的事業,畢竟此時袁術雖然仍舊強盛,卻也只是取了揚州淮南一部而已,還需儘快擴張穩固,解決東南的敵人。
金尚明白,自己可能要在此處靜待時機了,而曹操定然會更不好過,畢竟本來兗州世族是將迎金尚為刺史,現在曹操逆擊於封丘,而且不尊天子詔令,如此落人話柄肯定會引起眼周內部相鬥。
宴會很熱鬧,歡聲笑語,但金尚什麼都聽不進去,在一旁喝悶酒,他只是覺得這裡吵。
……
冬日將近,張韓在宅內點起了火盆取暖,他為人樸素低調,不會大肆鋪張、貪圖享樂,燒火的柴禾不能奴役他人去砍。
所以都是叫典韋去。
「州牧。」
張韓府邸前,曹操今日得閒來看望張韓,典韋抱拳迎接,將曹操迎進了內屋之中,又去背了些柴來燒坑起火,吩咐庖丁搬酒來煮,等綠蟻除去還得等好一會兒。
空閒出來的這段時間,剛好曹操和張韓聊一點實在事。
「伯常,那邊讓死後,境內儒生暗中作亂,結黨聲討於我,眼下的局勢到來年開春之後,必然會引發一段亂事,此前我任用潁川所屬的官吏,意圖消除兗州士人的倚仗,奈何無論是寒門、白丁出身,還是潁川出身,都還不夠。」
「伯常你猜測,會如何?」
曹操坐在主位,一隻手撐著側臉,另一隻手在案几上敲打,似笑非笑的說著。
張韓將衣袖甩開,雙手平放於腿前,低頭沉思起來,看曹操輕鬆平靜的模樣,應當不是在問策。
他心裡已經有了對策,或者說做好了充分的準備,無懼任何後果。
那,或許就是來考校自己,當然也可能單純就是來閒聊的。
不過卻是個進言的機會,可以以此為根據,立一道功績。
張韓在打完金尚一仗後,滿懷期待的等著收取獎勵,想看看會不會有關乎文治的獎勵。因為他覺得智障系統有點問題,文功給武力、武功會不會給智力。
但是很可惜,就像是落魄閹宦脫下褲衩——啥玩意兒沒有。
打完金尚取勝之後一點動靜都沒有。
他猜測有兩種可能,一是金尚及其兵馬太過垃圾,不配馬上給獎勵,獎池還在累積之中;二是逆擊金尚,既不是平叛也不是除賊,對百姓也沒有好處,屬於奪權爭鬥之事,會不會不給獎勵?
如果真是第二種,那就意味著這個「立功」,也許是為天地立功取百姓功德。
想到這,張韓拱手道:「主公,在下竊以為,這些儒生除卻暗中中傷之外,開春也不會作出什麼過激的行為。」
「可當主公出征,大軍不在東郡時……那時才是真正隱患成疾的時候。」
曹操眼睛一亮,「說得好,這與大多文武所料皆不同,伯常可有對策?」
「沒有對策,」張韓搖了搖頭,「此並非是他們的謀劃,而是現下的局勢,謀劃可以打出一張無懈可擊,但改變局勢並非一朝一夕。」
「?」
一張無懈可擊是何意?
張韓忽然正色的抬起頭來,誠懇的道:「但在下有一論,望主公試聽之。」
曹操微微坐直了身子,點頭道:「伯常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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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