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吵不過他,算了惹不起
「元龍,徐州之安危,可全仰賴你了!」
陶謙在身後重咳託付,熾熱的目光均看向陳登的背影,不過陳登並沒有轉頭回來。
等他離開之後,陶謙才收起臉上的表情,重回一種心事重重的凝重。
曹操此次忽然布兵於邊境,也有警告之意,據報來人卻非是將軍,只是他麾下一名主簿,和元龍頗為相似,是內治的一把好手。
且兩人之前在彭城大戰議和時也認識,所以此次再去問詢卻也不算唐突。
而陳登出門之後,也是滿臉無奈,眉心緊促有些煩躁,還沒動身多遠就已經搖了搖頭,「陶公的話還可以再假一些……派遣兵馬護送,轉頭就可以裝為山匪劫掠。」
「就算沒有卑劣的用這種手法,難保那些賊寇出身的兵不會這麼幹。」
「徐州岌岌可危,隨時可能會興戰,本來就是四戰之地,而境內出色的武將屈指可數,若是死戰豈能不戰死?」
陳登很快就想通了此節,只是奇怪為什麼曹操會如此篤定,切還讓戲志才送來一封書信,要知道這可不是證據確鑿的事情。
曹操可以將兵馬放置於邊境,但無濟於事,一旦要攻打則屬於是無義之師,他怎麼敢確定呢?
答案顯而易見了。
「其人之道也,」陳登嘆了口氣。
去年陶公以平定闕宣餘黨為名,趁兗州累於青徐之害,想試著開疆擴土,而今年曹操便可以父之名,進入徐州。
當初推舉陶公,是否有所不妥?
如今看來他不光難以壯大,甚至不可守成……為徐州惹上了這些麻煩。
「張伯常,我得去見他一面。」
……
泰山郡境內,靠近琅琊的關口,鮑信領兵行軍至山坳內,他手下兵馬多以泰山眾為主,翻山越嶺是看家的本領,而且較為熟悉此地地形。
現下關口過往的商賈、百姓不少,探馬來報之後,鮑信稍作分析便可知曉關內駐軍。
「關牆上八人一隊巡邏,共三隊,關口大門開啟,關內旌旗稀落,不會超過五百之數。」
「等到夜間,守備換防時,我們舉火為號一同攻殺,定可取下此關,引騎兵進琅琊。」
「遵命。」
鮑信看了一眼天色,現在已是夕陽,再過不久就該是炊煙裊裊,是以伏於道路兩側的山林,按兵不動。
在他身側有一將領,八字山羊鬍頗為漆黑濃密,面色嚴肅板正,雙眸炯炯有神,看身上粗糙的膚質以及手上老繭可知常年行軍,有手持槍伏地,左腰還懸掛一把長刀。
他趴到鮑信身邊問道:「鮑相,曹公此次本就在濟北,可為何不與我們一同來攻此關?」
「應劭、曹休都在軍中迎接,若攻下此關,今夜我們便可長驅直入,去營救老太爺,如此不是更好?」
鮑信堅毅面容上露出淡笑,「文則,按照孟德所說的路程,老太爺如今還在半途,估計剛過郯城境地,我們晚上攻下立即迎面去尋,估計不到半夜就可以找到車馬休憩之地。」
「所以孟德來與不來,都無所謂,因為此關不算牢固,屬於徐州邊境較薄弱之地,他們的重兵邊防在西北面。」
「至於他不來,其實是已經回去了。」
鮑信笑了笑道。
「回去了?」這部將是鮑信身邊最為心腹的主將,能領兵嚴厲、武藝不凡,而且通曉屯田之法,濟北的軍屯就是由他全權負責,同時還兼帶募兵、訓兵,是一員難得的優秀將領。
名叫于禁,字文則。
「曹公已經回去了,為何還要攻下此地。」
「我與孟德相交莫逆,他父即是我父,」鮑信看了他一眼,神情鄭重,「況且,他在壽張救我一命,而今正該得報。」
「孟德在得幾道軍報之後,就已離去,不過他這一趟來,很多暗探明探都以為他在我軍中坐鎮,回去卻是秘密行事,你不可外傳。」
「末將明白,」于禁眉頭緊皺,因為覺得奇異而揪著這事思索起來。
以往就時常聽鮑相說曹公用兵深諳「虛實之道」、「神鬼莫測」,不可以當初敗於徐榮而輕慢。
因為當時追擊緊急,無法顧及太多,且那一仗敗,不是因為曹操用兵愚蠢,而是徐榮極其善戰,堪稱名將。
當世之人自然不願誇讚徐榮,所以諸侯只會一個勁的貶低曹操。大有一種「我上我絕逼行」的感覺,因為他們並不會上。
現在看來,曹公秘密回去,可迷惑徐州的軍情,應當另有所圖。
「文則,多多思考,學孟德用兵之法,日後你百戰經歷之後也可成一代名將,」鮑信絲毫不吝嗇對于禁的誇讚。
「多謝鮑相。」
于禁認真的點了點頭,同時趁著此時天光還亮,開始發呆,應該是真的去思考全盤的布局了。
晚上,天已暗下來時,炊煙散去,關上傳來了騷動,換防巡守的兵馬熱火朝天的打著招呼,由軍中小吏遣人來換,不過時值春耕很少有戰事,賊寇也不會越關,所以氣氛較為輕鬆。
不過在換防後不久,遠處就亮起了大片的火把,震耳欲聾的喊殺聲仿佛潮水般用來,天色已黑很難看清人有多少,因為不一定是每個人都帶著火把。
一點光亮下可能有七八人,伴隨著戰馬奔騰,很快衝到了關口下,甚至還要兵馬沿著兩側的山牆往上攀爬,企圖自璧上高處射箭。
「敵襲!」
關上士兵終於反應過來大喊,不過已經完了,這時候鮑信已帶著大軍而至,于禁身先士卒攻至門下,率三隊先鋒開路撞關門,在這些守軍還沒怎麼反應過來時,就已殺進去了。
等將局面控制後,守將王陵被綁到鮑信面前時仍然還沒明白髮生了什麼。
我們和兗州不是沒有戰事嗎?自上年誤會解開後,彼此關係一直保持防範但不會過界交戰,這可是州牧用無數錢糧和人丁換來的。
結果一開春就被揍了,氣抖冷,我們徐州什麼時候才能站起來。
「守住關隘,開關放騎兵進來,」于禁下完了命令之後,回頭看了一眼眼前的王陵,道:「我這裡需要一個嚮導,無需伱投誠,如果肯帶路的話,放過你關內的三百多兄弟,不肯就當即全部坑殺,只留你一人活著。」
王陵:「肯!」
真夠狠的。
……
小沛外軍營。
張韓在等待陳登來見之前,先等來了曹純。
曹純率虎騎到來時,特意到營里來給張韓送了口信,「主公有命,讓我將他的帥旗帶過來,藏在營中,既要讓陳登看見,又不能讓他看見。」
張韓想了一會兒,就點頭笑道:「明白了將軍,主公現在應該在壽張了吧?」
「不知道,或許不在,」曹純搖了搖頭,「我也不知他意欲何為,但早前派去十名探哨都回報說,老太爺仍在路上,並且得了陶謙宴請,想來你擔憂的事情不會發生。」
「伯常,此次是否立功心切,過猶不及啊。」
嘿……你這話里夾槍帶棒的。
張韓眉頭微挑,感覺到曹純是在說他妄策軍情,順便還諷刺了一波張韓貪功進言。
「我就是隨口說了一句,可能主公思父心切吧,若是子和將軍的父親走險地,應該不會勞師動眾去接吧?」
大漢以孝治天下,關乎自己生父之安危,怎麼興師動眾都不為過,不過曹純十四歲的時候父親就過世了,和兄長曹仁分家得財,聽完張韓的話,他陷入了沉默。
吵不過,不惹他。
過了許久,才平靜的道:「伯常,照主公所言。」
「嗯。」
兩人相對抱拳行禮,曹純快步出帳而去。
……
三日之後上午,于禁在泰山至琅琊境內的山裡,找到了曹嵩的車馬,此時馬隊已經少了大半,而他們尋著馬蹄聲、喊殺聲找來的時候,曹氏的車隊已經死傷大半。
曹德帶著自己的兒子曹安民在逃跑,曹嵩的妾室則是早已被殺被掠。
等于禁到來救援時,那些賊人立即就跑了,好在是曹氏車馬里的僕從賓客較多,那些賊人要殺好一會兒。
但所幸的是,曹氏幾名長者、宗族,都救了下來。
與此同時,張韓派遣衛兵,迎陳登入營帳一敘,商談此次進軍之事。
「張主簿別來無恙。」
「有恙啊,」張韓坐在榻上,無奈的撐著側臉,嘆道:「陶謙老兒乾的這叫啥事,元龍你怎麼還肯擁戴他?士族重德,他這等不仁不義之事,不該唾棄嗎?」
陳登滿臉糾結褶子都出來了,一進來就罵……
上次和談也是,進來就是劈頭蓋臉先一棒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