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他說白馬?!」
「白馬渡,白馬義從,莫不是天意乎?!」
「此人神勇,斷不能敵,一人卻敢沖入我百騎軍陣之中,當回去稟報,再做打算。」
「偏將已經被斬殺,又死數名軍侯,騎軍已然不可成軍,衝上去也是被韓浩圍殺。」
「回去告知主公。」
「咱們損傷不大,沒必要在這裡耗費精力!」
「諸位,回去告訴將軍,立刻稟報主公,黑袍騎已來!」
「白馬義從也還有餘部在此!」
「戰事不利,稟報主公之後,再做定奪!」
……
那些袁軍一時議論紛紛,吵鬧著轉身離去,很快宛如潮水一般離開了戰場。
城門上,曹操方才去擂了幾下戰鼓,等趙雲打起來他就換人回來看了,剛巧那一聲「白馬義從」,城門樓上不知多少人都聽在了耳中。
韓浩、夏侯惇乃至是樂進、李典他們,都目光不自覺的偷瞄曹操。
誰也不知道主公聽了這話,會不會生氣呀,畢竟公孫瓚和丞相也不算有交情,白馬義從這都已經快要被人遺忘了。
沒想到這趙雲還如此心念舊主。
城門樓上稍稍安靜了片刻,曹操才出聲感慨道:「公孫瓚已逝,世間幾乎不再有人提及白馬義從,更何況是在戰場之上。」
「子龍忠勇無雙,難得,難得啊!!我更喜歡他了。」
郭嘉聽完,笑道:「早些時候,在伯常府邸中圍爐,子龍說過他一生的遺憾不多,其中一件便是未能隨白馬義從一起治理推行仁義之地。」
「而提及公孫瓚的時候,他言語之中確有些恨意,但更多的還是崇敬與感恩。」
「在下料想,當初若不是公孫瓚執意要囚劉虞而起事,子龍不會回鄉而賦閒,那時候,白馬已經走了不少能人,之所以在界橋敗於鞠義之手,此也為原由之一。」
「說得好,」曹操點點頭,「大義在心,其主不義不忍刀兵相見,那回鄉自然是最好的選擇。」
「唉,子龍當真是騎軍沖陣的一把好手,舉世無……」
說到這,曹操稍微頓了頓,其實也不算是無雙,有雙的。
在家裡那位,恐怕更能沖陣,只是他總習慣性藏在暗處,只有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出來捅一刀。
說起來張伯常的武藝,只怕天下找不到百招之內能擊敗他的人,但他還是願意這麼陰險狡詐。
這可真是,深得我心。
……
袁營。
「黑袍騎來了!?」
袁紹聽聞戰報,立即起身,神情滿是震驚之色,但很快又恢復了正常。
「這才對。」
他輕聲說道,這話算是下結論,也解開了他心裡的些許疑團。
「我們此前冬日時,曾暗中謀劃離間張韓和曹操,計謀既然已經失敗,那就意味著張韓仍然得重用,如此大戰,他又怎麼會不來戰場呢?」
現在來,此戰才算是真正拉開帷幕。
「那白馬黑袍的小將,還提及了白馬義從,恐怕也和當初公孫瓚有舊。」
沮授面無表情的說道。
此刻,郭圖站出來捻須而言,「主公,白馬渡、白馬義從,這是不是太巧了些,此地怕是不祥。」
「哼哼,戰事當前,談何祥與不祥,白馬義從當初大軍都敗在我主之手,如今這區區殘存一人,又有何懼?」田豐冷笑嘲諷,覺得郭圖這種說辭太過玄奇,不必理睬。
「諸位,你們看這黑袍騎到來,接下來我軍該當如何?」
「他們來了也無妨,不過是日夜巡營,不給機會偷襲罷了,張韓善於記錄地形小道,曹軍得這百里方圓的地盤有半年之久,他肯定派出大量騎軍在各地繪圖,得到了不少暗道、水路、善伏地形,故此需要小心謹慎,提防他來偷襲。」沮授不說了解張韓,但是幾次交鋒,已經明白了他的路數。
這個人,做事十分謹小慎微,每到一處必定是先行掌握當地的所有地形,而後再設計攻伐,方才能做到進退有度。
前幾次,就是吃了這個虧。
現在再傳來張韓的消息,肯定不能再輕視了。
袁紹眉頭一皺,道:「那諸位想想,能否趁此時機,我設下伏兵,來引黑袍騎突襲,繼而將他們重創於此呢?」
「……」
「可行!」
謀臣們對視了幾眼,從眼神之中也可看出所想,都有些躍躍欲試,於是沮授果斷下論斷,拱手進言。
「若是不成,則勞苦軍士;但若是成了,便能離大勝更進一步,未嘗不可一試。」
「說得好,設伏兵,不成無損,成則大勝!」袁紹當機立斷,也不打算再去多猜了,管他張韓是不是親自到來,而今已經看到了黑袍騎將的影子,那就先埋伏一手看看。
畢竟,黑袍騎的騎將,都是地位很高的武人,這一點在很多情報之中都有體現。
他們官位低,是因為黑袍騎本身就只是從屬於屯騎校尉的一支騎軍而已。
並不是代表了這些騎將也等同於普通兵馬的偏將、裨將。
若是把各軍中官階相同的這些人全放在一起,黑袍騎這幾個能把他們全部吊起來打。
這些軍報,不算吹噓,還是袁紹反覆比對、查探過的。
……
深夜。
濮陽城中,今日趙雲斬殺三將,大顯神威,瞬間提升了軍中士氣,濮陽守軍也不再如此前人心惶惶。
於是,曹操也樂得請他一同到衙署來吃席宴飲,可惜趙雲以晚上還有軍務為由,勸曹操也不要飲酒。
大家就坐著干聊。
直到此刻,曹操才問起了張韓給他的命令是如何。
趙雲道:「君侯命我在此保護丞相,聽候差遣,如有命令衝鋒,則帶本部八百黑袍騎,隨軍而動。」
「他還是去延津,對吧?」曹操敏銳的察覺到了張韓的心思,得到趙雲點頭認同後,更加確定了想法。
「他可還與你說了什麼計策?!」
趙雲抱拳道:「君侯說,讓我來此,吸引袁軍注意,拖延其目光心力,而他可再去延津,渡河突襲其後方,直搗袁紹最為要緊之地。」
「壞了,」曹操臉色忽而一凜,眉頭登時緊皺,道:「他不是要你來當此當做誘餌,而是他要去做誘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