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果然如此!」
袁紹嚯地起身,整個人都在驚喜與驚異交加的情緒之中,恨不得立刻衝去延津臨陣指揮。
只可惜,白馬津這裡卻也是根本丟不得,一旦大軍離開,則曹操一定會趁勢大舉壓上。
「呵呵!」
袁紹中氣十足的冷笑了兩聲,「我道那曹操為何能忍住一時不攻,原來是在等延津方向的消息,張韓反其道而行之,仍然入延津,倒也是頗有膽色。」
「只是,他小覷了我冀州兵力,在正面戰場雖然戰事對峙,頗為艱難,但我從來沒有調動過安扎在延津的兵馬,張郃已經蓄勢已久,此次必定能斬殺張韓,全滅黑袍騎,從而一舉大破曹軍!」
「嗯!」
沮授、田豐兩人,心中也頗有信心,因為此布局,乃是商議許久,反覆推演過的。
其關鍵就在於,分兵而去的張郃,真正沉得住氣,沒有因為戰事不斷而動兵馬。
若是一旦動兵,來馳援了白馬津,也許反而會讓張韓有機可乘。
但是,在袁紹說完此話不久,很快營寨之外又來了幾名騎兵,也是急匆匆的闖入了主帳,向他跪地稟報:「主公!緊急軍情,在此前的臥牛小道,又發現了一支兵馬,乃是黑袍騎!」
「張郃將軍故意讓出此道,就是留下這條路讓黑袍騎發現,他們果然上當。」
「現在,已經有一萬大軍在趕往臥牛小路之外,隨時可以埋伏,只要黑袍騎攀越小道一出來,必然有來無回!」
「好!」袁紹大喝了一聲,神情略微得意,對他來說這是再好不過的消息,黑袍騎果然如此前所料,已掉入了陷井之中。
「告知張郃,儘管依計行事,延津六萬大軍,由我兒袁熙調遣,但軍令可由二人相互商議行事。」
「告知我兒,張郃將軍戰場經驗豐富,不可貿然行事,應當時時請教方可。」
「唯!」
來人得令而走,去到軍營領賞,而後自有別的哨騎會去傳話。
袁紹待他走後,喜悅之情已經是溢於言表,略顯激動。
張韓上當中計,乃是因其本人時常自大,自以為計略無雙,好大喜功,能將他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誰知,此次正是他自己的判斷,害得他終於中計。
袁紹從始至終,都沒有心思動搖而改變戰略,那六萬兵馬始終蹲守,看來是守對了。
只是,張韓又要突襲,不知此次是沖什麼去的,他的戰略是如何,為何能不顧一切也要潛入我軍後路?!
難道是為了襲擾糧道,從而側應正面戰場?!
袁紹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暫且作此猜測,而將此想與身旁兩位謀臣言說時,他們對視一眼後,也同樣點頭道:「有可能,但我們糧草屯放之地,有重兵把守,又易守難攻,周圍遠處均有山林相圍難以攀越,守三四處要道便可。」
田豐捻須而思,目光微沉道:「但是,為了萬全起見,在下還是建議主公將糧草轉移些許出來,到腹地。」
「烏巢所在,可四通八達,水路運送,糧草在此最為穩固,若是運送出來,反倒給了張韓和黑袍騎半路截殺的可能,」沮授面容冷肅的搖了搖頭,倒也不是反對他,只是在想如此行徑反而冒險。
「沮君,可若是全屯放在烏巢,一旦被張韓奪下,該當如何?」
沮授笑道:「昔日敖倉一戰,高祖陛下同樣是捨棄大量的漕運之糧,幾次易敖倉於手,因而引得項籍入瓮,一擊潰之,今我雖為守,但可知張韓若是要進取扭轉戰局,必然也是沖烏巢而來,效法當年高祖皇帝、淮陰侯韓信之戰法。」
「既如此,何不將計就計,再命張郃增兵去烏巢駐守,若是張韓來則戰之,不來則穩,豈不更好?」
「嗯……」田豐無言以對,只能點頭承認,如果把糧草從烏巢里運送往別處,反而會在途中遇到意外,而這種意外,自然會非常致命。
袁紹笑了笑,道:「依沮君之意,如此行事將會更為妥當。」
……
袁紹的命令很快到了延津戰場,軍帳之中,張郃坐於帳前,上身直立,眼神堅韌,但是卻有些銳氣之色。
「主公之言,意在讓我聽從二公子之命,相互商議,以為牽制,直到現在,他還在想著權衡權力?」
張郃帳中無人,唯有一個自己一直帶在身邊的親信,名為張燾。
他聽張郃的態度似乎不太對勁,這樣下去,恐生內亂也,無論誰對誰錯,現在都不是心生怨恨的時候。
「將軍,或許主公並不是這個意思,您也別想多了。」
「不是多想,」張郃苦笑著擺了擺手,「我也不是在埋怨,主公暗中的意思是,此戰已經是穩操勝券,定可防備張韓黑袍騎,又是一場大勝,而現在說出這種話來,就是提醒我,將功勞分給二公子。」
「這個時候了,還在為了二公子操心,哈哈哈……」
張郃一時苦笑,但很快臉上表情消失,堅硬如鐵,猛地拍了一下桌案,道:「整個冀州,唯有我去年差一點堵住張韓。」
「是我,給了他一場敗仗,雖說只是誤打誤撞,但那也是天賜良機,我本以後此後或許還能有機會,但是……卻將我調離了前線,此後,顏良文丑接連被斬,方才想去了我,為何會撤去我,而讓他們去……」
「這就是,與當下一樣的狀況,制衡……」張郃抬頭看向這位年輕的親信。
「那,那此戰,我們該當如何?」張燾暗暗搖頭,神情略顯沉重,他已經感受到了將軍心中的不忿。
如此立功鏖戰,暗地裡卻還有這些暗流涌動的事情。
恐怕,張郃將軍心中的心氣,會被這一道命令給磨沒了。
「要戰!」張郃忽然站起來,挺直了胸膛,長舒一口氣沉聲道:「和張韓此前那一戰算未分勝負,我還要真正和他過過招才是。」
「那現在……」
「去小道,埋伏黑袍騎!」張郃目光微凜,「關羽在延津大張旗鼓的渡河大戰,定是為了他們翻越小道突襲而吸引注意,但是,這樣一來張韓的黑袍騎沒有戰馬,就只是山地的刀兵而已!」
「他中計了,此次定能逮到他。」張郃等這一日,也等了很久了,但是剛起身,卻又忽然頓了頓,「不對,延津的關羽大軍也不能小覷,應當分兵往延津去,再去小道封堵!」
「將軍!」
帳門外傳來了腳步聲,很快衝入其中,單膝跪地道:「將軍!二公子下令,命全部大軍往臥牛山道去,埋伏截擊黑袍騎!」
「此時,已經有確鑿軍報,他們即將自小道中出來!」
「這……」張郃眉頭一皺,眼眸一凜,「我去找公子說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