幔紗後,李嫣柔美的身影撫著琴,指尖起落間,琴音流淌,或虛或實,變化無常。似山間流水清冽空靈,玲瓏剔透,而後流至江海波濤翻滾,最後融入歸於平靜,只余悠悠泛音。
曲畢,李嫣戴上面紗,從幔帳後邁著輕盈的步伐走出至沈尋桌前,輕盈的向雲祁兄妹和淮初行了禮。待起身時,對上雲祁的眼神,兩人竟莞爾一笑。
這一幕沈尋看在眼裡,之前記起閨蜜曾說過,雲祁獨寵過一個平常女子。此時的情景,怕不是李嫣就是那個女子?
其實最近無事時,沈尋經常嘗試著記起一些內容,她倒也真的想起一點。雲祁娶了一位民間美人,但那美人最後死了。閨蜜也是一句帶過,為何會記起,應該是閨蜜曾說羨慕此女子,還說死了也值了,所以沈尋印象比較深刻一點。
再就是她想起了閨蜜說過,雲祁在皇位之爭勝出,成功當上帝王。淮初的事情閨蜜說的少,她只知道這其中有一個大秘密!
不過這些都與她無關,自己就是一個商人,不管怎樣,都只是他人的過客!
其實沈尋來到古代,也想擁有甜蜜的愛情,奈何目前為止,好看的男人只有淮初和雲祁,也到能理解為何那些貴女們只分成了兩個粉絲團。
扭頭又看到雲沁眼含愛意的望著淮初,淮初則是側著頭,看向窗外。沈尋輕輕搖了搖頭,終究是一個錯付的女子。不過眼下這一對一對的把自己夾在中間,當真是難受極了。尤其是自己還偏偏對雲祁有好感。不自覺的嘆了口氣,端起茶碗又發現早已空空。
淮初扭頭看她一臉惆悵,拿起奶茶罐給她斟上:「嘆什麼氣?」
沈尋隨口一說:「想有個家。」或許此時,她想擁有的是一份安定。
淮初拿瓦罐的手一頓,只是一瞬,便恢復正常。
「家?沈姐姐這般特別,還不知是否是雲朝人。」
雲沁人畜無害的笑臉上,確是一針見血的問題。
沈尋對這個問題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現代?幾千年後的人?說出來他們會以為自己得了失心瘋。糾結半天也沒有張開嘴。
「雲朝的尋常人家而已。」
淮初看她難開口的樣子,主動替她解圍。
雲沁看著開口的淮初,臉悄悄爬上失落:「淮初哥哥好像很了解沈姐姐。」她的聲音很甜,但沈尋聽著卻酸酸的,趕忙解釋著:「我們可沒關係!」
這一句話,倒是刺痛了他,淮初失落她著急和自己撇清著關係。
雲沁捂嘴輕笑了幾聲:「沈姐姐喜歡什麼樣的男子呢?」眼睛卻在偷偷觀察著淮初。
沈尋托著腮思考著,眼神掃了一眼雲祁,她喜歡雲祁這樣的,愛笑,長得好看,讓人見了歡喜:「男人哪有銀子香,我最喜歡能解決一切的銀子。」沈尋笑著說道。
雲沁微微一愣,又換上笑臉,顯然沒想到她會說這個。雲祁和淮初也抿嘴笑了一下,他兩個倒是覺得沈尋應是說的心裡話,畢竟為了掙錢賣他們簽名照這件事,也就她能做出來。
幾人一起笑著,氣氛也輕鬆了許多,沈尋提議改日大家一起去踏春,她負責給大家準備美食。這個提議大家都很感興趣,便商議著在三日後。
山谷深處,綠色滿屏,遍野的花朵羞澀探出頭來,清澈的泉水從山間流淌下來,發出悠揚的流水聲,使人心情愉悅。來到這裡,沈尋還沒有出城遊玩過,看著沒有被工業污染過的世界,還真是艷麗的像一幅畫,讓人陶醉其中。
沈尋今日出遊可是帶了滿滿一馬車的東西,前兩日拿著自己畫的燒烤爐圖紙,去鐵匠鋪催著鐵匠緊趕慢趕的終於是在今日趕上用了。順便還去了趟布坊,叫人做了兩個吊床。
沈尋坐在馬車上掀起帘子欣賞著美景,又看著幾個男人帥氣的騎著馬駛在前面,一個想法閃現腦中:「蕭界!我要騎你的馬!」
蕭界回頭,聽沈尋這樣說,又呆呆的看向淮初,淮初等人停馬,不可置信的一齊回過頭看向她:「你會騎馬?」淮初滿是疑惑!
沈尋跳下馬車走到蕭界旁邊,淮初點了點頭,蕭界隨即下馬,想要抬手幫她上馬,卻被她嚴厲拒絕:「小看我?我自己可以!」抓住馬鞍一個側身上馬,帥氣的坐穩。
在眾人不可置信的神情中,沈尋一抖韁繩,雙腿狠狠夾了一下馬腹,只聽一聲嘶鳴過後,一陣響亮的馬蹄聲響起,把眾人留在身後,自己瀟灑的馳騁著。
沈尋自六歲起,父親便帶她學習馬術,不曾想,在這竟能大顯身手,快馬奔馳,真是快意極了。
「清幽谷等我們。」
雲祁對其他人說了句便同淮初一齊快馬追在她的身後,畢竟她都不知目的地在何處,卻自己跑出幾里遠。
顯然沒多久沈尋也想起此事,不過還好停下馬就看見身後的兩人趕來。他倆騎馬也太帥了吧,心裡感嘆衝著兩人一臉開心的笑著。
經過一番鬧騰,三人終於來到清幽谷和眾人匯合。
蕭界幫著蘇奴在馬車上搬著肉串,蘇奴疲憊的打了個哈欠,今日天還微微亮時便和沈尋起來穿木籤子,此時已是困意連連,待看到興高采烈的沈尋時,心裡滿是疑惑,她是什麼神仙嗎?不乏嗎?
沈尋拿出吊床,哼著小曲,走到兩棵樹之間,緊緊的系好:「公主,你來試試這個。」
雲沁輕盈的走來,小心翼翼的坐到上面。
「公主可以躺在上面」
「這,這樣不妥吧。」
「沒事的,很舒服的。」
雲沁輕輕抬腳躺在吊床上面,沈尋輕手推著:「沈姐姐,真的很舒服呢!像個搖籃一樣。」
「舒服吧!你在這先歇息著,我去弄吃的,弄好了叫你。」
「好」
雲祁好奇的躺在另一張吊床上面,強烈的舒適感讓他困意襲卷,竟睡了過去。
蕭界在燒烤爐里燒好炭火,待火苗消失,沈尋把肉串放在上面燻烤著,拿出磨好的佐料撒在上面,香味隨著春風,飄滿整個山谷。雲祁被香味喚醒,醒了醒神,走到眾人身邊:「好香啊,可以吃了嗎?」
沈尋遞了一串烤好的肉串給他:「嘗嘗,特別好吃。」
雲祁咬了一口焦香的肉,肯定的點了點頭道:「嗯,竟比藩國人烤的還要好吃。」
眾人一一品嘗著,都對她的手藝讚不絕口,淮初看她一個姑娘家一直在炭爐旁熏著,藉口替她減輕負擔:「我也試一下。」
沈尋給他讓開位置,吃了幾串,看著淮初也是很熟練,便放心的朝一旁的小溪走去。
脫下鞋子,露出纖芊玉足,提著裙擺踏進水中。春日的溪水還有些涼意,但並不妨礙她的玩心。沈尋擰了一下五官,很快適應水溫後便感受著水流,腳底的鵝軟石如按蹺師的手般,按著每個穴位,讓人痛並快樂著。
遠處的雲沁看到此情景,不由得震驚:「沈姐姐,女子怎可在男子面前隨意露足。還是快些上來吧!」在這個朝代,女子的腳是不可以被夫君以外的男人瞧見的,若隨意露足,會被人覺得輕浮。
沈尋微微皺眉,哪裡這麼多規矩:「只是泡個腳而已,沒事的。」扭過頭不再理會,要是這麼多規矩,在現代豈不是所有足療店都要倒閉了!
蕭界等人都轉過身迴避著,雲祁和淮初雖知道她的性子,本身就不被任何東西束縛,但也在相視一眼後低著頭吃著肉串,不看向那邊。
「啊!好多蛇!」
李嫣驚恐的聲音驀然響起,打破了寧靜,眾人聞聲看向那裡。
只見從灌木叢里鑽出了數不清的蛇跟蟲蟻,他們不攻擊任何人,像是逃竄般出現。
馬兒們吼叫著,高高抬起前蹄,因被韁繩拴在樹上,都在用力的掙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