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於男人的灼熱吐息擦過我的耳垂,撲進我的脖窩。
一雙健壯有力的手臂將我越纏越緊,我想睜開眼反抗,卻被他掌心的溫度給磨得神魂大亂,意醉情迷……
像是被他用法術攝住了魂,動彈不得,也發不出聲。
男人的鼻尖輕輕蹭了下我的鼻頭,下一步,就是涼唇囁住了我的兩瓣嘴唇——
修長如玉的精緻骨指探進我的內衣,有良心地避開不該觸碰的地方,停在內衣扣抵著脊背的方位,故意深一下淺一下的摩挲……
男人的唇,軟得像小時候吃的果凍,先天條件已經好到爆了,偏偏他老人家的吻技又十分高超,四瓣唇僅相抵磨擦了半分鐘不到,就已經磨得我心神動盪,心弦亂顫了。
像是被夢魘住了一般,我無力反抗他,只能被迫接受他的溫情,被他占盡便宜。
男人的手不知什麼時候挪到了我的腰窩處……驀然大掌控住力度一捏,頓時一種又癢又舒爽的滋味猛灌心頭。
我克制不住昂頭,張唇便是一聲羞人的嬌吟溢出鼻頭——
他趁機將涼舌鑽進了我的口腔,再之後,便是捏著我的腰,瘋狂地與我口液相融,靈活的舌尖勾著我的舌,共舞、沉淪……
男人沉重的身軀也毫無顧慮地壓在了我身上,肌膚相親間,我甚至能感受到他敞開的衣襟下,結實潤滑的肩膀、鎖骨,胸膛,與我的身體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起……
柔軟的青絲有意無意拂過我的耳鬢,與我的長髮融為一色。
這種玩火的行徑,我有種自己遲早要失身的直覺……
我也想控制住自己,可我的身體,它完全不聽腦子使喚啊!
救命,這麼夜夜糾纏,誰能遭得住啊!
本來就挺扛不住他的洶湧攻勢,誰知他親著親著,竟更過分了……
他拿起了我的手,貼到了他強壯緊實的胸肌上——
隨後他再度湊過來,張開薄唇,含住了我的耳垂,大手沿著我的側腰滑下,停在我的臀部,猝不及防地、用力揉了把……
一個動作成功嚇得我陡然繃緊身子,腦子轟的一下,萬千思緒炸開了鍋!
他,竟然摸我屁股!
這樣親密無間的距離,那一剎,我似乎感受到了男人身上滾燙的堅硬……
一張老臉噌的一下滾燙起來。
不知是不是驚嚇過度衝散了夢魘,我突然能睜開眼,也能動了!
清醒過來的第一時間,我就又羞又驚地猛一把推開壓在身上的男人……
黑暗夜幕里,男人似是撞到了什麼地方,悶哼了一聲。
我瞬間就後悔了,完了,我好像用力過猛了……
不過,這麼冷不防地推開他,好像有點難解釋。
我瑟瑟捉住蓋在身上的被子,欲哭無淚地哼唧著胡謅:「九、九爺?我、不好意思,我剛才、剛才做噩夢了!」
做噩夢推開他的這個理由應該比純屬不想讓他碰才推開他罪孽輕些吧……
黑暗中的龍仙大佬沉默了很久都沒回話。
我心有餘悸地噎了口口水,悄悄又往床里側縮了縮。
他突然沒聲了,我有點害怕,但耳邊那輕淺的呼吸聲又向我證明著,他的確就在我身邊……
該不會是我推他的時候用力太重把他撞疼了,他生氣了吧!
大佬生氣,不會吃了我吧……
我越想越怕,越覺得自己可能、要暫時避一避才行。
畢竟現在大佬、可是在氣頭上。
「咳,我,我有點渴,我先去外面吧檯拿杯茶!」
說完,我就手腳並用掀開被子麻溜地翻下了床。
過程中還差點被床外側的大佬給絆摔下去……
直到順利開門跑出了房間,我才如釋重負地靠在牆上大口大口緩氣。
太可怕了,我怎麼就、那麼用力地推了呢!
萬一把大佬惹火了,我這條小命可就不保了……
但是大佬總這么半夜爬我的床,也不是長久之計啊。
要不然,和大佬商量一下?
我覺得這樣或許可行,但要挑在大佬心情好的時候說。
算了!
先把今晚熬過去再講吧。
酒店的走廊還有暖光夜燈在開著,我揉了揉惺忪模糊的睡眼,努力讓自己清醒清醒……
奇怪的是,酒店的飲料吧檯竟不是通宵的。
我過去找水,吧檯已經沒人營業了。
好歹也是投資幾千萬建的高級酒店,細節也太差勁了。
沒找到水,我只好失望地原路返回。
可就在經過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前時,我無意扭頭往外面寂靜無光的鄉村稻田瞥了一眼——
卻看見足以讓我嚇飛魂的一幕!
目光所及的稻田盡頭,無數隻紅燈籠在沉沉夜幕中胡亂飛舞,燈籠中央,簇擁著一個穿寬大白袍子的……長頭髮女人!
樓下稻田裡有火光由遠及近地蹦跳過來,火焰通體幽藍色,只見火團發光,不見那光亮映出周邊稻草的影子。
小時候聽我爸說過,人間的火能照清周邊的景物,可有一種火,卻是只發光不照物……
那就是鬼火!
陰門鎮陰氣重,鬼火多也正常。
我心跳如雷的趕緊收回目光,假裝自己什麼都沒看見,慫包地加快腳步就往自己房間跑。
但人倒霉的時候,偏偏就是怕什麼來什麼!
眼見還有兩間屋就到我自個兒房間的門口了,忽有一陣穿堂陰風撲面而過,吹得我渾身汗毛倒立,毛孔發寒,一陣哆嗦……
恍惚間,好像有什麼東西拍在了我的臉上。
我懵圈地拿下來定睛一瞧……
頭皮瞬間就麻了!
是白色的、圓形方口冥錢——
與此同時,路盡頭的拐角處也浮出了兩抹怪異的紅光……
鬼……撞、撞邪了!
我一個激靈扔掉手裡的髒東西拼命往屋裡跑,緊要關頭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這酒店的門把手真的太雞肋,我反覆按壓了好幾次把手,門鎖都毫無反應……
拐角的紅光越發強烈了,我又急又怕地咬牙狠心一用力,幾乎是連推帶撞,才終於把門弄開。
來不及摸開燈,我逃命似的反手砰地一聲把門重重帶上,緊接著就一股腦地往大床的方向跑。
屋內太過漆黑,幾乎沒有一絲光線,我只能憑藉著腦海里的模糊記憶胡亂往前沖……
摸黑跑路自然避免不了磕磕碰碰,撲向大床的路上我還倒霉地摔了一跤。
但我根本不敢遲鈍停留,忍著膝蓋上的疼痛接著爬起身繼續逃。
「漓兒?」
剛靠近大床,一條強有力的手臂就及時將我一把撈了過去。
隨即一陣天旋地轉後,我成功被大佬托腰放在床上,塞進了被窩。
腳上的鞋子也神奇地消失了!
「九、九爺!」我立馬薅住他的衣襟不放,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縮在他懷裡不敢露頭,快要被嚇哭了的拖著哭腔和他小聲說:「我在外面看見好多鬼火,九爺,外面有鬼,有好多鬼!」
他拍著我的肩膀,聲音平靜:「此處,是陰門鎮,有鬼難道不正常麼。」
對啊,陰門鎮有鬼,再正常不過……
可鬼嚇人啊!
鬼還被我看見了!
雖然我維持生計的工作就是常年和這些陰間地方打交道,雖然我入行多年已經自詡膽子大算是行業中的半個翹楚了……
可我以前即便撞見不乾淨的東西它們也是一晃而過,而且撞見的概率還挺小,從沒實打實的真當面撞過啊!
怪不得幹這一行的人都干不長久,我到底是真低估了這些玩意兒的威力。
「九爺,我怕……」我沒出息地趴在他胸膛上瑟瑟發抖,剛想抹鼻涕流眼淚,卻突然發現——
他的衣襟又沒合好。
嚇得我連忙把鼻涕又吸了回去。
這要是直接抹他老人家胸膛上,他不得嫌我髒把我丟出去啊……
不過,有一說一,他老人家的胸肌,是真的、挺不錯……
想到這,我頓時臉頰一陣滾燙。
連心裡的恐懼感都被驅散了好幾分。
這個距離是不是、太近了、不安全?
不對,離他老人家太遠我更不安全!
「怕什麼,本王在,它們還敢進來吃了你麼?」他老人家倒是一丁點也不介意,攬住我的腰就把我收進懷中嚴嚴實實的護住了。
有他這句話,我也慢慢放心了。
對啊,他老人家可是執法堂的上方仙,龍仙大佬,孤魂野鬼誰敢在他面前放肆!
只要我老實待在他身邊,肯定小命是無虞的。
只是、這同床共枕的局面……讓我有點為難啊。
我趴在他胸膛上,緊張地摳手,支支吾吾說:「大、大佬,你怎麼、又變回來了?」
大佬拍著我的後背,冰冷的龍首面具抵著我的額頭,絲絲涼意順著毛孔鑽進了我的身體,「蜷著,沒有躺著舒服。」
蜷著?
啊對,我記得大佬變成蛟龍玉佩的時候,玉佩上的圖案就是一條蜷著的黑龍。
我要是現在求他蜷回去,會不會太不道德了?
想了想,我果斷放棄了第一方案,既然不能請他老人家離我遠點,那我離他遠點總行吧!
在他懷中待了會兒,我還是不適應。
於是調整好心態不再恐慌後,我默默鬆開了他老人家的衣襟,悄悄離他老人家遠些……
也許是察覺到了我的小動作,大佬隱隱攜著倦意的聲音忽在頭頂響起:
「本王在,外面的那些鬼物不敢隨便靠近,本王能護得住你,但前提是,你須得在本王懷裡,與本王親近。
不然,你若離得太遠,本王怕本王感應不到你的氣息。到時候它們如果在本王睡夢中將你捉走,本王也束手無策。」
我:「……」
下一秒,我迅速乖乖躺了回去,一頭埋在了他老人家的胸膛上。
天大地大狗命最大!
再說……
這樣睡被占便宜的又不是我。
至少,龍仙大佬的胸肌,還是很好摸的……
就這樣,我妥協地勉強在他懷中睡了一下。
不過,讓我沒算到的是,這一夜我竟然將自己沒見識又好色的本性發揮得淋漓盡致——
主要是那胸肌,實在手感太好,腹肌也太完美……
以至於在大佬懷中睡了一夜,我的口水把大佬的衣裳都給浸濕了……
大佬的脾氣,和傳說中的一樣好,不但沒嫌棄我睡覺磨牙流口水,好像,還體貼地給我揉腿了。
他知道我摔倒的時候傷了膝蓋,因此就在我睡迷糊後溫柔似水地給我揉了很久。
沒想到大佬竟會是個注重細節的男人。
清晨五六點那會子我醒了幾分鐘,粗略地清理了一下犯罪現場後又熬不住的睡著了。
可是這次再入睡,我做了個夢。
夢見了十四歲那年,鬼花開遍山野,血月當空,滿屋子被風颳得嘩嘩啦啦的白色招魂幡。
夢見,我媽跪在棺材前哭得痛徹心扉,燒著金元寶,嘴裡還不停念叨著:
「當年是您賜給我們這個女兒,現在下面要把她收回去,求您發發慈悲再救她一回吧,我們把小漓獻給您,一輩子給您守活寡,只求您給孩子一條生路……」
夢見我爸紅著眼眶推開棺材,將一串龍骨手鍊戴在我的手腕上,唉聲嘆氣:「如果不是走投無路,誰願意把閨女獻給神明,閨女能活,但一輩子也毀了。」
夢裡我爸還再三叮囑我:「你在十四歲就已經許了仙家,千萬不能做任何讓仙家不高興的事,你要為仙家守身如玉,不然我們全家都會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
龍骨手鍊,陰夫君!
我如果敢和別的仙家廝混,我們全家都會遭報應,我就活不成了……
再醒過來時,我全身都被汗浸濕了。
不行,我不能答應給龍仙大佬生孩子,我已經許了人,背叛他我會死,我爸媽也會被我連累的!
「醒了?」
恰好龍仙大佬剛從隔壁更衣室出來,身上的玄色寬鬆薄衣也換成了一件更加穩重威嚴的金色龍紋廣袖墨袍。
舉手投足,都有種帝王臨世的清冷壓迫感。
臉上一副龍首面具藏住了大佬的所有情緒,伸手將一杯清水遞給我,抬眸,留意到了我的倉皇神色:「又做噩夢了?」
我怯怯把杯子接下來:「沒有……」
指腹局促不安地在玻璃杯上摩挲,我猶豫很久,一咬牙,心下一橫,懦懦向大佬請求:
「大佬,我們以後,能不能分床睡?我覺得我們睡在一張床上不太合適!」
大佬的眸光,意料之中的黯了下來。
但言語裡還聽不出半分異樣,故意用委屈的語氣問:「漓兒,你嫌本王?」
「不是……」
我拿著水杯不知所措,著急想解釋,「我的意思是,大佬你可不可以換個條件,我能不能不給你生孩子……」
我的話沒說完,就被大佬的冰冷眼神給嚇得憋住了。
大佬的眸光比上一秒更寒了,一雙清澈明亮的眸子似頃刻被填滿萬丈寒冰,寒冰之下,是能吞噬掉人骸骨、寒意凌冽如刀的深淵。
被他盯了兩秒,我已經清晰感覺到有寒氣滲進自己骨縫,凍得全身骨頭又酸又痛了。
根本沒給我解釋的機會,大佬就驀然抬手,骨節分明的大手鉗住了我的下頜,稍稍用力就讓我疼得頭皮發麻:
「就這樣不喜歡和本王在一起嗎,排斥和本王親近,不願給本王生孩子?」
低沉陰森的嗓音里,好像更多的是失落……
「九爺……」我看著他的眼睛,怕得嗓門發硬:「疼。」
完了,我果然還是把他惹怒了……
面具下的那張容顏是什麼表情我完全看不清,但我感覺,他此刻的心情很複雜。
那雙黯然失色的眼睛裡,似乎不單單只有被人拒絕的憤怒。
下頜被他捏得劇疼,可他手背上那凸起的青筋又在向我證明著,他已經在努力克制著了……
克制著自己不傷我。
不知為什麼,我也沒有自己想像中那麼怕他……
可能是怕再做出什麼更過激的行為,他很快就一把甩開了我,拂袖轉身落荒而逃:
「本王、出去冷靜冷靜!」